这时,计程车停了下来,司机在前面启动了计价器。
梁微安往前瞟了一眼,赶忙付钱,然后下车。
她果然是倒霉透顶,刚进x元大酒店就遇上了那个刘经理。
那个刘经理还特热情地上前问候她,又非常流于痕迹地告诉她方越霖这次来n市没住在他们酒店。
梁微安勉强好脾气地说,她不是来找他的。
偏偏对方还不肯放过她,说要找人帮她领路什么的。
好说歹说,梁微安总算是甩掉了他。
当她进了上楼的电梯后,总算是松了口气,然后一不小心想到:那刘经理不会把她来酒店找人的事告诉方越霖吧?
貌似显然是很有可能。
梁微安不由地揉了揉额头。
14楼很快就到了。
daniel住的1432室还挺容易找的,就在电梯右手边的不远处。
梁微安敲了敲门后,房门很快被打开了,露出daniel熟悉又亲切的脸庞,就好像夏日里清新爽口的冰柠檬水一样,让她原本心里的燥意一下子消退得干干净净。
她不由地露出笑容,但跟着笑容又僵住。
“你……你的头发?”她有些结巴地指着钟启圣清爽利落的发型,震惊得几乎眼睛都要掉下来了。
她跟daniel认识多久,就认识了他的小马尾有多久。
钟启圣不以为意地笑笑,摸了摸鬓角的头发,若无其事地说:“已经这么多年了,我想也是时候做一点改变了。怎么样?”
梁微安又打量了他一番,第一眼觉得怪怪的,多看几眼就顺眼多了。以前的小马尾让他看起来斯文中带着一种不拘小节的酷劲,而现在这种清爽干净的发型则让他一下子看起来年轻了几岁,挺适合他的。
或者说,人长得好,自然也就不挑发型。
梁微安冲他比了一个大拇指,玩笑地说:“不错,快赶上有我帅了。”
钟启圣一边请她进房间,一边笑眯眯地说道:“过奖过奖,有你一半帅我也就满足了。看来我也确实应该做点改变了。”
他关上房门后,又很绅士地拉出一场椅子请梁微安坐下。
梁微安觉得他说到后来怎么好像话中有话的,怪怪地看了一眼。可是她的心头有事,于是心思很快分散,便也没多想。
在椅子上坐下后,她看着钟启圣,深吸一口气,终于下定了决心。
“daniel,可以请你帮一个忙吗?”
钟启圣熟知她的为人,知道她要说的绝不会是件小事,表情跟着也严肃起来。
他拉了张椅子,在她的对面坐下,道:“anne,你说吧。”
梁微安又挣扎了一下,她对她即将要提的要求,是本能地排斥,可是想到方曦之,想到那个她不知道到底是否存在的孩子,她终于还是咬了咬牙说:“daniel,可以帮我催眠吗?”
钟启圣的表情微微一僵,原本有些前倾的背往后靠在椅背上。
梁微安突然想到不知道在哪部美剧上看到过这个动作有“排斥”的意思。她眨了下眼,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想太多了。
“anne,你怎么突然想催眠?”
钟启圣看着她,那比平时慢了一个调的语速让梁微安一不小心就想到了四个字:欲言又止。
她现在可以肯定她没有错觉了。daniel似乎并不太乐意为她催眠,可是他以前不是……
梁微安有些迷糊了,但还是答道:“我想知道我丢失的那一年发生了什么。”顿了顿,她终于还是把心里话问了出来,“daniel,你以前不是建议我应该去寻找那段失落的记忆吗?”
“不错。”钟启圣有些艰难地点了点头,“我是曾建议过帮你催眠……可是那时你拒绝了。这么多年了,到底是什么让你突然改变了主意?”最后一句话才是他真正想问的。anne她一直是个固执的人,不会轻易为别人改变。
这一次,又是谁改变了她呢?
他的脑海中一不小心就想到了一个男孩可爱的脸庞,以及和anne相似的举止……
那个男孩的父亲是谁呢?和anne又是怎么认识的?
他的嘴唇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直线,无形中就散发出一种紧绷的气息。
梁微安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发现他的异状。
她不知道该不该说出自己的怀疑。她心中觉得可能性是五五之数,可是毕竟另一半的可能性是自己想太多,闹了一个笑话。
daniel是多年的朋友了,如果在他面前闹一个这么大的笑话,那真的是糗大了。
也许她该换一个心理医生?
这念头不过出现一秒就被她否决了。
虽然国外的心理医生基本都有良好的职业道德,不会随便泄露病人的私人信息,可是她这个人太没安全感,根本无法相信一个刚认识的医生,更别说还要让对方对自己说催眠这么侵犯私隐的事……
一想到自己在一个陌生人的面前失去意识,敞开心胸,她就觉得寒毛都要竖起来了。
所以daniel还是她唯一能考虑的一个心理医生。
梁微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挣扎了好一会儿,在她几乎脱口而出地想说“算了”的时候,有一段话突然浮现在她脑海中:
“一,就是病人根本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问题;还有一种,就是病人总是隐瞒或者欺骗自己的真实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