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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斗殴

随着复试的结束,这年的春试正式结束了,茫茫数十万人,来自夏国和所辖各方国,以及被夏国称作蛮夷的遥远四方,最后只有三百来人得到了昊天宗的认可。而能入门的,应该称得上天之骄子,似乎应该欢欢喜喜才对。

但人就是这样,在别人看来该是风光无限,从此就平步青云,过着幸福的生活,收获成功的人生时,自己却发现,似乎欢喜的只是那光芒一闪的短短一刻,就如同迈过昊天宗大门的那一刻。而接踵而来的日子,仍然会应那句老话——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比如姜宁,本来在过了山门时喜极而泣,现在却发现同行的三人都直接去了内门,不免有些失落。

现在看来,姜宁觉得他和姚复在青阳镇上的对话似乎太过年少轻狂了一些,要作摩天游,其实根本不知道天在哪里,恐怕是扛着磨盘打月亮——不知天高地厚。

他随着人群往桃李园走去,身边没有哥哥,没有姚复和汪伦兄。似乎周围的人确实是欢喜的;或者有大声说着对复试结果不满意的,那种可以言说的不满意,充其量就好像四千多年后某种叫学霸的生物,想要考满分却只考了九十八是一样的感觉。

姜宁显然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人,也是个不甘落后的人。他要从外门开始,开始它永不止步的强者之路。他像个另类,他确实是个另类,连走路时都会陷入沉思,以至于撞到了人。

在桃李园的门外,他撞到了一个身材瘦长,衣着华贵,前额一缕头发很长,遮住半个眼睛的少年。

看这少年的做派,就是一个标准的纨绔子弟,身边还有两个同样打扮的家伙,三人都不会好意地上下打量他,眼里满是高傲而又鄙夷的神色,就像掌柜的看着小奴才,似乎对他不屑一顾,似乎在好奇地看他接下来该怎么办。

撞了人理所应当该道歉才对,姜宁虽然看不惯这三人高高在上的架势,但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看了看三人,欲要开口道歉。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也不需要了,因为对方把他当成了一条狗,而且是一只品种不好的狗:

“瞎了你的狗眼,你这杂毛乡下狗,我堂堂谢三公子也是你能撞的吗?”

谢三公子似乎是嫌他道歉的速度慢了,在他的印象中冒犯了他的人应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连赔罪,头点的像是捣蒜的石锤子一样才对嘛。

姜宁刚要出口的话语被他一句突如其来的喝骂硬生生噎了回去,难以置信地看了他一眼,随即恢复平静,认真地说道:

“谢三公子,你叫谢三呀,这名字听上去怪怪的,好像你的父母不会起名字一样。”姜宁放弃了要道歉的想法,研究起了谢三公子的名字,引来周围一群人的大笑声。

从此在昊天宗的弟子当中,谢三公子就叫“谢三”了。

谢三觉得姜宁在故意取笑他,而姜宁确实是在取笑他,在被骂做乡下杂毛狗的那一刻,他改变了主意,决定不再道歉,要给这只衣着华丽的贵族狗一点教训。

而谢三显然觉得他仍旧可以把控一切,就和往常在王城的街道上时一样。

“本来想让你鞠躬道歉的,你竟然还敢取笑我,那么本公子现在决定了,你给我磕头认罪吧!”谢三对着先是对众人怒目而视,继而对姜宁吼道。

“对,赶紧的,磕头认罪!”

“不知死活的东西,听见没有?”

和谢三勾肩搭背的另外两人也帮着谢三乱吠,可想而知,平日里他们这帮酒肉朋友就是这般团结一致,做惯了仗势欺人的事。

姜宁用很平静而略带诚恳的语气说道:“磕头认罪?我磕你大的求,坏怂!”他觉得还是用自己的乡下方言骂人更带劲,而对于这种想要骑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的王八蛋龟儿子,既要动手,也要动口,先臭骂一顿出出恶气才好。

谢三从小长在京城里,对方言似乎不太熟悉,看着姜宁认真的表情以为真要道歉,但后面的“坏怂”两个字姜宁模仿京都口音,说的字正腔圆,谢三听得是明明白白,瞬间觉得被严重侮辱了,侮辱的不仅是自己,还有自己的智商,心头火气,终于要动手了,扑上去要揪姜宁的领子。

姜宁决定教训他时,早就注意到脚下不远处有一小块青砖,看着很是趁手,当他绝定要奋起打狗的时候,就认定了那是个不错的武器,招呼到令人憎恶的脸面上,效果应该甚好。但在三人眼皮底下,他抓起来就会引起对方的警觉和防备。而此时要捡起来已经来不及了。

姜宁突然灵机一动,作惊奇状,对着谢三身后说道:“师傅,您来了?”而且说话不仅显得很惊奇,脸上还挂着笑意。

谢三的反应倒是快,显得很机智,听见“师傅”两个字就猛然转头向瞧,同时脸上也换了一副笑脸。另外两人也随即转头向后望去。

“师傅,哪有师傅?”

三人左右看了一通没看见师傅,都是外门的弟子,脸上都挂着不怀好意的笑,似乎明白了过来。

“这小子诓我!”

谢三气急败坏的转过身来,狠狠地看着姜宁,举起拳头就往姜宁脸上打去。

姜宁此刻右手里早就攥着那快青砖看,背在身后,正等着他往上扑呢。真是“一砖在手,天下我有”呀,姜宁以前在乡下可没少和哥哥干这事,和邻村的孩子开战那是常有的事,没点办法,哪能取胜。

看谢三扑上来,他也不着急,全身放松,准备着致命一击。只等谢三抡起拳头时,他才瞅准了方向躲闪,往右边轻轻地横跨一步,背在身后的右手抓紧青砖,抡起来就往谢三脸上招呼。打狗要一下打怕了才行,他一点没留手,也没想过接下来该怎样,因为接下来的事,根据他从小得来的经验,应该是顺理成章的。

顺理成章地,只听见一声惨叫,谢三被拍花了,满面桃花开,痛苦地捂着脸面,咒骂着,愤怒地跳脚,还不忘让两个兄弟赶紧出手。

但在关键时刻,两个兄弟显然是很聪明的,神一样的队友,他们不约而同地做了最重要的事,就是上来扶住他,然后说要找点水洗洗,给他关怀和帮助,同时不忘骂骂咧咧,对着姜宁说些“你等着!”之类的低级江湖常用语,以壮我方气势,灭对手威风。

姜宁平静地看着,脸上挂着满意的笑,冲着他们抱拳说道:“不打不相识,以后都是同门了,还望多多关照。”

谢三想说点啥,做点啥,看了看两位弟兄的脸,发现两位弟兄也都看着他,竟然默不作声,像是等着他给句话。但谢三此刻觉得就算给句话,这两个孙子也不会先上的,无奈地一手捂住脸面,一手指着姜宁,露出一个恶狠狠的眼神,然后对弟兄们愤愤地说道:“走!”

姜宁看着谢三等人迈过桃李园的门槛,往自己的住处走了,走远后不时回过头来看看他,他觉得很是好笑,这谢三公子竟然是个稀怂货。看他们走了,他也朝着东边二楼自己的宿舍去了。

回宿舍的路上他忽然想到谢三明显应该是贵族子弟,没准真会找些帮手来对付他,心里略微有一丝不安,心想是不是应该准备一下,比如去上山找一截短棍,别在腰里以防不测,或者是到五谷堂的后厨偷吧菜刀,用布包严实了揣在怀里。但后来他想明天见了师傅,就能开始修行了,想来到时候谢三等人应该不会太放肆了,毕竟这是昊天宗,不是乡下,也不是青阳镇或者夏国王都的街巷。想到这些,他打消了这些念头。

回到宿舍,他紧张了一天的神经终于得到了放松,倒在床铺上,抬起头怔怔地看着房顶,想了想这几天的经历,觉得这一切似乎不是很真切,如同虚幻的梦境,但又似乎实实在在,惹人向往。想到得意处,他忍不住翻身下床,站在地上比划比划,抬起细胳膊做出强壮有力的姿势。

看着空荡荡的屋子,他又不禁想起了哥哥和姚复、汪伦兄,不知道此刻他们跟随各自的师傅去了那座山峰,没准此刻都正在被师傅隆重介绍,其他师兄和师姐都会上去说一些祝贺的话语。想到这些,他又不禁有些失落,在心里暗下决心,一定要勤学苦练,争取早日崭露头角,进入内门修行,到那时说不定会和其中一人重新聚首在一个师傅门下。毕竟是少年人,有个同伴会有趣的多。

复试结束时已经到了傍晚时分,这会儿五谷堂也快到开饭的时候了,姜起身喝了口水,决定先趁着夜色未至去上山找哥哥,一同把父亲接来。可是随即想到他没来的及问哥哥上了哪座山峰,只好先作罢,决定先去五谷堂吃饭,待明日见过了自己的师傅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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