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元16年4月16日,寅时。
军营里忽然响起了鼓声,这分明是聚将的鼓声。
军士有些奇怪,不是说好了4月20日开战吗,现在擂鼓聚将,难道要提前开战了。
伴随着鼓声,无数火把向点兵场聚集,军士纷纷起身,赶往场,不少军士朝着中军帐方向观望,所有的将军都在那里。
廖坤波、姬芈贵、刘定坤、谭振和诸多将军急匆匆向中军大帐赶去,进入帐中,他们发现睿亲王披甲戴铠,笔直站在大帐中间,周世平俱精神抖擞站在其身后。
“末将参见大帅、副帅。”
“免礼,诸位将军。”
众多将军肃然而立,睿亲王身体很好,根本没有问题,看来,王爷利用了辽军的麻痹心理,众人估计,大帅今日怕是要开始进攻了。
“本帅身负皇上重托,深知这场征战之重要,不战则已,战之必胜,诸位将军经风雨、见世面,见多识广,且身经百战,经验丰富,本帅不想多说,尔等是本帅最大的依靠。本帅思虑有三:其一,大辽骁勇军准备充足,气势汹汹而来,我军约定出战时日,以挫其锐气,消磨其士气;其二,我大周朝中大臣人心惶惶,军中将士士气低迷,未曾交战先输了三分,若不能激起将士之士气,此战必败无疑;其三,骁勇军30万,我军17万,人数上处于劣势,故只有依靠三军用令,将士拼命,方可一击而溃。诸位将军,十年磨一剑,且试霜刃寒,今日本帅领着你们杀敌,有战之必胜的信心吗?”
“有。”
“大帅、副帅放心,末将领众将士奋勇杀敌,定叫敌军有来无回,大帅、副帅尽可在中军帐静候佳音。”廖坤波抱拳向睿亲王行礼。
“廖将军,本帅岂是贪生怕死之徒,前方将士浴血奋战,本帅岂能不亲临,你们都不要说了,今日一战,老夫要看着大周儿郎杀敌。”
“廖坤波将军何在。”
“末将接令。”
“本帅令你领征边军、羽林军2万骑兵为先锋,拼力杀敌,各级军官务必身先士卒,不准后退,违令者斩。”
“末将领命,决不辜负大帅、副帅。”
“谭振将军何在。”
“末将接令。”
“本帅令你领羽林军3万8千将士为中军,待先锋骑兵攻入骁勇军大营后,听本帅号令,杀入骁勇军大营,将士务必拼命杀敌不准后退,违令者斩。”
“末将领命,誓死杀敌,决不后退。”
“姬芈贵将军何在。”
“末将接令。”
“本帅令你领征边军、羽林军8000铁甲军士,待羽林军攻入骁勇军大营后,听本帅号令,杀入骁勇军大营,将士务必拼命杀敌,不准后退,违令者斩。”
“末将领命,定杀的骁勇军片甲不留。”
“刘定坤将军何在。”
“末将接令。”
“本帅令你领征边军将士11万人为后军,听本帅号令,对骁勇军发起总攻。”
“末将领命,定扬我大周军威。”
姬绍睿神情肃穆高举尚方宝剑,对众将军说:“皇上信任本帅,赋以如此重任,本帅当拼死效命,各位将军,战场无情、军法无情,我大周之未来,就在诸位肩上,有临阵退缩之将士,杀无赦。大周必胜。”
“大周必胜。”
点兵场,17万将士披甲戴铠整齐站立。
“请大帅点兵。”
“各位将士,我大周皇上整肃朝纲,欲富国强民,统一中原,如今正是关键时候,值此危亡之际,大辽竟举兵来犯,是可忍、孰不可忍,各位将士身经百战,本帅不用多说,挽弓当挽强,用兵当用强,尔等都是我大周精锐之士,肩负重任,自当拼命杀敌,报效先皇上,保卫家人,护卫大周百姓之安危,儿郎们能做到吗?”
“能。”
决战的时间在卯时,不足一个时辰的时间,对于众多将士来说,已经是绰绰有余了,前方的军士还在骁勇军大营前拼命击鼓,骁勇军大营军士早已经习惯了,没有丝毫反应。
周世平此时全副武装,他将随着征边军、羽林军骑兵一道,直接杀入骁勇军大营,这是十分危险的,姬绍睿和廖坤波开始都是反对的,不过,周世平决心已定,他要体验战场厮杀的味道,他要成为真正的将军。
姬绍睿最终同意了,不过,姬绍睿拨出了身边的200亲兵以及王府的5个供奉,时刻保护周世平,周世平的身边还有穆忠等4人,不出意外,一般人根本挨不到周世平身边。
廖坤波亦不放心,战场无情,他拨出了身边100名精锐亲兵,送到了周世平那里,而且一再叮嘱这些亲兵,就是杀到最后一人,也要保护副帅的安全。廖坤波明白,周世平的身份今非昔比,自己就是取得再大的胜利,若是周世平出了意外,就什么功劳都不要提了。
寅时一刻,17万将士出发,离开大营。
卯时,17万大军静静矗立在骁勇军大营外2里处,此时,骁勇军大营静悄悄的,守卫营房的军士发觉了对面的大军,那种吃惊的神色无法形容。
廖坤波扭转马头,对着身后将士大声说:“将士们,养兵千日,用在一时,战场无情,此番杀敌,很多兄弟不会回来了,坤波若是大难不死,战死沙场的兄弟,你们的父母就是坤波的父母,你们的儿女就是坤波的儿女,你们的家眷就是坤波的姊妹,将士们,随我杀敌,冲啊”
2万将士神情肃穆,极度的兴奋使得很多人的脸色已经扭曲,姬绍睿默默看着这些将士,他们将承担最危险、最艰苦的任务,摄敌魂魄,挫敌锐气,他们将付出惨重的牺牲。
千面战鼓同时敲响,巨大的鼓声震撼人心。
“杀”
“冲啊”
2万匹战马冲向敌营,这是一股巨大的洪流,浩浩荡荡冲向2里外的骁勇军大营。
大辽骁勇军大营里出现短时间的慌乱,将士猝不及防,领军将领没有想到,大周军队居然突然进攻,之前无任何预兆。不过,骁勇军早已经准备多时,大营里很快冲出了少量的骑兵出来迎敌。
“轰”一声巨响,两军的骑兵碰撞在一起了,空气中霎时弥漫开血雾,不断有胳膊、大腿、头颅飞上天空,骁勇军显然处于劣势,高速冲击的征边军、羽林军骑兵很快将敌军的骑兵撕开一条大口子,无数的骑兵冲入了骁勇军大营。
周世平发觉自己无法冲到最前面去,四周300亲兵将他围的严严实实,无论他如何大喊大叫都无济于事。
战场上的喊杀声、兵刃碰撞声、惨叫声不断传进周世平的耳中,征边军、羽林军骑兵将士仿佛疯狂了,不要命往前冲,不时看见羽林军将士将长矛刺入敌军胸膛,而后抽出大刀,挥舞着向敌人冲去。
面对这样一支冲锋杀敌不要命的军队,骁勇军骑兵胆怯了,他们犯下致命错误,向四周溃逃,将身后的大营彻底在征边军、羽林军骑兵将士眼前。
“杀啊”满身鲜血的廖坤波高举大刀,冲向敌营,身后骑兵尾随进入敌营,骁勇军营里的步兵早顽强迎上去。
所有骑兵如潮水般冲进敌军大营。
周世平跟着冲击军营,可是,他却无法杀敌,身边都是亲兵,他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任何一个骁勇军军士,周世平暴跳如雷,却毫无办法,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花瓶,被众人小心呵护。
骁勇军营里的20多万军士已经清醒了,前军10万人全数出动,牢牢抵抗2万骑兵,征边军、羽林军骑兵陷入了苦战中,骑兵在大营里无法高速冲击,眼看着优势被一点点蚕食,不断有将士倒下,但却无一人退缩。
骑兵中间的周世平看见这一幕,痛苦地闭上双眼,这一役,大周的骑兵将元气大伤。
半个时辰后。
“谭振,领羽林军将士出战。”
谭振早就等不及了,他高举起大刀:“羽林军将士,听我军令,全军出动,随我杀敌。”
“冲啊”
“杀啊”
3万8千步卒冲向骁勇军大营,引发一股滔天的杀气,此时,天已经大亮了。
围攻骑兵的前军已经无法完全抵挡羽林军士卒的进攻,巨大的军营里,到处都是死人和重伤倒地的军士,呻吟声被喊杀声掩盖,无主的战马四散奔跑,不时踏上重伤的士卒,引发一阵阵的惨叫,地上一层层的鲜血已经让人无法很好站立了,所有将士都凭着本能在厮杀,不断有军士倒下。
双方将士激战正酣,虎贲军的统帅和副帅却发生了争执,主要是赵明海和苏永顺之间,赵明海异常恼怒,区区大周军队,居然敢主动进攻,约定的20日开战,却搞突然袭击,虽然骁勇军早有准备,不过目前损失惨重,赵明海坚持派出10万中军,一举歼灭进入大营的大周骑兵和步卒,苏永顺不同意,坚持不派出中军,哪怕是前军损失再大,也不能派出中军,须知,骁勇军的精锐便是前军和中军,将20万前军和中军都派上了,岂不是了所有的实力吗。
赵明海和苏永顺的争论越来越激烈,赵明海毕竟是主帅,苏永顺将目光投向了另外一名副帅康发贵,他希望康发贵支持自己。
康发贵不是领军打战的料子,他没有什么好主意,不过,他还是遵循一条原则,尽量不插入赵明海和苏永顺的争论中去,所以,面对苏永顺求援的目光,康发贵低下了头,一言不发。
苏永顺失望了,他明白,自己是不能和赵明海硬抗的,主帅和副帅的职责非常明确,征战之时,一切以主帅的决定为准,苏永顺有些绝望,他竟然有了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