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淄,永乐洲都城,相比无忧这种小地方,临淄城不知大到几何,说个十倍有于也不足为过,其繁华程度可见一般。周远穿插在人群中,这一路走来,沿街的店铺几乎没断过,有客栈,有布庄,有粮仓,有钱庄,也有专门制作武器的铁匠铺。街上行人的服饰也是各异,有的穿着一身绸布段子做的华服,有的穿得就一粗布麻衣,有的穿得是简洁大方,有的则是穿得一身黑衣,而且裹得严严实实,不分男女,不过这些穿着神秘的人虽然能吸引一些好奇者的目光,但大多数人似乎并不在意。
周远找了家客栈住了下来,连日来的奔波,使得他一身疲惫,要不是有阿布在,他从无忧镇一路过来,相信也不会如此轻松。马棚就在他房间的对面,虽然客栈里的小儿会照顾好客人的马儿,但他还是随身带了阿布爱吃的粮食;父亲喂养的阿布,不会吃别人的食物,它很有灵性,似乎知道周远是它的亲人一般。玉米,大豆,豌豆都可以,但周远一定会把它的食物洗干净再喂它。
客栈的房间非常简单,一张硬木床,一张被子,一个小方桌三只小櫈,一壶茶水。看着这些简陋的摆设,周远不觉有何简陋,他本就是过苦日子过来的,虽然他本应是一个少爷,想着这里他突然想起了他家少爷周杰,要是少爷没死的话该多好!
第二日凌晨周远依旧早早的醒来,虽然发生了很多变化,但是他的生活习惯却从没改变。洗漱完毕,他接着给阿布梳理喂食,待阿布吃好后,他才牵着阿布出去了!马,作为一种交通工具,那是常见的很,所以这一人一马走在街道上,不会引人注意。临淄城作为永乐洲的洲城,那可吧不是小麻雀,只要你能想到的,都是样样具备;不管是青楼歌妓,还是屠场渔夫这里都有,糕点房,全永乐数一数二的饭馆,文人雅士喜欢的清幽小亭,甚至是和尚庙,尼姑庵都有,只是不在市井之中摆了!但这些都不是周远来这的目的,他的目的在临淄的一座学府,书香院。作为大尉有名的学府,他的名字是远近闻名,特别是在永乐洲,书香院不是每年都在收门徒,它是三年一次,而今年距上一次入学考试正好是三年,周远选在今年出远门也就是这个原因。
书香院或许在普通人眼中是个很温雅的名字,但真实的书香院却不是这么回事,两根高大的大理石立柱做前门;两边龙飞凤舞的写着“鸟欲高飞先振翅,人求上进先读书”,立柱之上也是大理石的横扁,“书香院”三个大字横于上面,说不出的大气磅礴。更是在这样开学时节,报名的人如人海,衬托着这样一个犹如圣地一般的学院!报名的人各色各样,有像周远这样牵马一路奔波而来的求学者,也有穿着贫寒浑身打着补丁的乡下乡士,更多的是穿着华贵,周身围着一帮下人的达官贵人之子,不过书香院之所以能如圣地一般存在于人心,就是因为他不分贵贱;也就是说,不论你身份贵贱都能进得去,只要你能在入学测试中取得好的成绩。
周远看着三列排成长龙的队伍,他有些蹙眉,似乎有些多了,但是他还是牵马走到了中间那排看似稍微少点的队伍后面!从后面往前看似乎比侧面看见的人数还要多,一进队伍那些嘈杂的议论言语就不绝于耳,“我听说书香院的报名时间总共有七天之多,这才是第一天呢?”,“不会吧,就第二天都有这么多人了,你看看这少说也有个一两百人吧,如果是持续七天那最后不得达到上千的树木!”,“嗨!你别看报名的人多呀,这能通过入院测试的数目也不超过三百来人。上次通过入院考试的最后好像是二百四十九,你说这和你说的上千人数目的概率那是多少?”,“不会吧,这么难!”,“那当然,不然这淄城的补学班能有这么火!”说话的是周远前面的队伍里的一伙人,听着这些数字,周远心里也有些紧张!
“兄台,不知你是从哪里远道而来!”说话的是周远前面第三人,一身棕色绸子衣服,头上的发束稍短,圆脸尖鼻小嘴,而且脸上的麻点似乎比其他的人都要稍多一点!
周远双手抱拳,既然别人主动发问,他自然不能失了礼数,“在下来自偏远小镇,镇名无忧,不足道也!”韩先生曾经说过,读书人要有读书人的气息,这礼仪文节是不可缺少,特别是出门在外。
“无忧镇.”,那人嘴里叨念了一下然后开口道:“这名字还确实没听说过,不过这里的人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也不奇怪,只是看兄台这马可不同寻常!”
“马”,周远有些莫名其妙,这人不说人而说马是何意,这让他不知从何而答。“兄台见笑了!”
那人看周远似乎很谈得来,于是离开了他的位置而对周远前方那人抱拳便站了过来!“请问兄台贵姓!”那人拱手问道。
“姓周名远,高山远水的远!”周远也是拱手还礼。
“我姓吴名钱多,吴是单口一个天字!”,“我看这样,你我年岁相仿,不如以兄弟相称,这些礼节什么的我不擅长,我就称你为周兄如何?”,那自称吴钱多的人说便自来熟的喊了起来。
“吴钱。。多。。”,周远觉得有些好奇。
似乎是看出周远的意思,吴钱解释道:“家父乃经商之人,对这诗赋文字方面不是很精通,他就希望我长大后能有使不完的钱花所以给我起名一个钱和多字,还望兄弟莫要见笑!”
“没有!没有,是我失礼了!”周远歉意的说道。
“没事!”,“周兄,我跟你说,以我家族经商的经验来看,你这匹马了不得呀,浑身棕红,发根匀称柔顺,四肢更是矫健如牛,线条那是没话说,而且浑身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咸腥味,我敢说这绝对是一匹不多的宝马!”吴钱多一上来便是滔滔不绝的讲述起马来,这让周远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而且那个咸腥味他还真是不懂,他只是知道每次给这马洗澡的时候,身上那那股骚味怎么洗都洗不掉,还说是咸腥味,他看着身后这只倔强的马儿,直觉有些好笑,不过礼数他可还是要尽到的,于是他开口说道:“吴兄,过奖了!”不过他转眼一想,这人只谈马,难不成想要买他手中的阿布,然后他再次开口道:“这马是家父遗物!”
“遗物!”,“啊,周兄误会了!”,“我是看周兄一身的书卷气息,肯定是饱学诗书,而我呢从小对这个读书是头疼的很,所以想结交像周兄这人的人才,以后好照应一二!”,吴钱多开口解释。
“原来是想多了”周远一想,这初来异乡多个人帮助也是好的,于是抱拳回到:“客气了,不过小弟并不如吴兄所说什么饱读诗书,说来惭愧小弟所读的书也是少得很呀!”
“不知周兄远道而来可有准备?”吴钱多开口。
“准备?”,“小弟不知!”,无忧镇离这里远之又远,他是好不容易才赶到这里,对于一个偏远之地的人来说,他对书香院的了解少之又少,又哪里来的准备?
“这书香院每次开门收学,其竞争之大虽不及科举考试,但也犹如沙场秋点兵,个个是将军!不知兄弟对这里的补学班可有耳闻!”吴钱多对着周远说着话可眼珠子却是不停的打着转!
“略知一二,似乎在这里开补学班很吃香啊!”周远对这所谓的补习班也是好奇得很,于是他略带调侃的问道。
“何止吃香,在这里开补习班那就如捡金子一般!”吴钱多说话声音渐小。
“怎么说?”周远看他这模样更是好奇。
吴钱多小声开口道:“逮着一个是一个。”说完还有些幸灾乐祸。
“你是说,都是骗人的?”明白他意思的周远有些吃惊。
“也不尽是,那些做得比较好的,就连进屋的门槛都得给你踏破,而那些没什么生意的人也就骗骗新人而已,但能赶来考试并且住下来的十有八九的都是富裕之人。”吴钱多侃侃而谈,似乎对这补习班还特别了解。“对了,给你看看这个!”说完便掏出一叠卷张。
“这是?”周远看着吴钱多掏出的东西,有些好奇,这一叠纸卷上都写满的密密麻麻的文字。
“这是历年来的考题,还有这里有威望的补习班先生们出的考题预测以及答案!”吴钱多打开纸卷指着上面的文字一一道来。
周远看着吴钱多手里的几张试卷,他内心也是心动不已。他虽说是读过几本书,但具体考哪里都是个未知数,如果考的是一些他不熟悉的内容,那他这趟岂不是白跑,他抱拳客气问道:“吴兄可否借来一观”
“你这什么话,如果兄弟喜欢,拿去便是!”吴钱多慷慨激昂大方无比。
周远拿过试卷一观,还好还好,虽说大尉朝有规定的几本正书,而一般教学都是按照这几本书来教授学员,但亲眼过目周远还是要放心不少,这上面的题目周远也会做,什么历史见解,什么大尉的思想学问,不过这武学这方面的他就不怎么懂了!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而且是吓得一身的冷汗!
“请问吴兄这考试分几科?”他抱拳问道。
“两科呀,一文一武!”吴钱多回答道。
果然,这下他悬着的心更是飞得更高,这文科还好自己都会做,不过这武科怎么办,他可是从来没有学过武艺的,他沉默!
似乎是看出周远心里的问题,吴钱多开口道:“难道周兄不会武艺?”。
岂止是不会,他是一窍不通啊,“不满吴兄见笑,小弟我从未接触过武艺!”
“啊!”这下轮到吴钱多吃惊了,沉默片刻他开口道:“这书香院的入学考试虽有文武之分,不过历年来光凭文科分数进得了学院的也是不少,只是.。”
“只是什么.”周远紧张而好奇的开口问道。
“只是仅凭一科便能进入书香院,那都是才德兼备的天才之人,以你一个乡巴佬的水平那是痴心妄想!”说话的是一位报完名的执绔子弟,周围围着一群同龄之人;细密的绸布段子做的一身白衣,腰间跨有一剑,漂亮之极,如众星拱月一般,人虽长得不错但说话确实如此刻薄!
周远皱眉,这人说话难听之极令人厌烦,而且这人就是没事找事,“吴兄,你刚才说的只是,只是什么!”
“大胆,你这人好生狂妄,竟敢无视我家公子!”说话的是那人身边的下人,可能是一书童,长得就是贼眉鼠眼,“你可知我家乃是.”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周远便开口了:“不知道!”,周远直觉不但此人厌烦,就连他的家仆也是讨厌,哪有这样仗势欺人的家仆,真是不懂礼数!
白衣少年本还有些自满,但当周远冷不丁的一句话所打断后,能看出他涨红的脸憋得是有点难受,吴钱多觉得好笑,但又不敢笑出来。
“乡巴佬,我记住你了!”白衣少年扔下一句话,转身离去。
待那人走远后,吴钱多连忙出声道:“周兄弟,刚才你这样做,有些不妥,你可知此人来历?”
“还望吴兄请教”,周远也知道肯定是得罪人了,不过他觉得那人真的是自找没趣,令人讨厌。
“他是永乐洲,州府徐大人的侄子,名叫徐良”,“此人仗着徐大人的周府官位在这临淄城作威作福,好多人都是敢怒不敢言,生怕得罪了徐大人!”
周远也是不知在这无意中惹得这么的一个麻烦,沉默片刻他开口道:“这人确实有些令人厌烦。”他是实话实说,但是要他沉默忍他人羞辱,他自是不愿。
吴钱多看着他,有些担心。
排队的队伍虽说众多但是,报名的速度挺快,走一人便上前一人。在众多队伍身后一辆马车停在不起眼的地方,车窗的围布已被放下,就在刚才周远与徐良发生冲突之时,这围布还一直是拉开的,只是没人注意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