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雷正,家住河阳城,我爹是河阳城的员外,和城主关系非常好,所以我家在河阳城的地位很高。
我从小锦衣玉食,身边下人无数,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可以说作为普通人我的人生已经完美了,我获得了普通人奋斗一辈子可能都得不到的东西。
但是我不快乐,虽然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但我觉得这样的生活很枯燥无味,而且我没有朋友,父亲给我请来书童、丫鬟甚至玩伴,我能从他们看着我的眼神中看出他们的顾忌,他们怕我,他们觉得他们是卑,我是尊。
五岁那年,我多了个弟弟,母亲却因产后元气缺失离世了,母亲走了后我很悲伤,消沉了好久,但是一段时间后我又高兴了起来,因为我有了弟弟,我盼着他长大,他长大以后就有人陪我玩了,我就有朋友了,是真正的朋友,不是像书童那样的,虽然那时候我还不知道真正的朋友是什么样。
父亲给我起名雷正,希望我行事光明正大,坚持心中的正义,莫要走上歧途;父亲给弟弟起名雷安却是因为那年有一个算命的说弟弟刚生下不久克死了母亲,身上煞气太重,这辈子恐怕磨难不少,父亲希望弟弟能够平安地过一辈子,所以起名雷安。
转眼间五年过去了,我十岁,弟弟五岁,我们关系很好,他一直是我最亲近的人,我有什么好吃好玩的都第一个想到他。
“哥,父亲请先生整天教我们读书,让我们将来考取功名,但是我总是读不进去,官场的人成天勾心斗角,我不想进官场,我想长大以后当将军,手握重兵,独挡一方,哥,你以后想干什么?”弟弟天真无邪地问我。
“我想学武,以后成为一名侠客,平尽世间不平事。”我是这样回答的,后来我们的梦想却都没有实现。
又是五年过去,我已经十五岁,弟弟十岁了,我到了这个年纪,也该考取功名了,父亲也整天催我,他说只要我去考,他给上面塞点钱我绝对能考上,以后平步青云。
但我却不愿,我还是想当大侠,惩奸除恶。
这一天,父亲从城主那里回来,非常高兴,母亲去了以后他脸上的笑越来越少,今天却是不知道有什么好事。
“父亲今日何故如此喜悦。”
“我刚去了城主那里一趟,得知有一位仙人即将莅临河阳城,据说是为了选拔有资质的人随他去修炼,求取仙道,改日我就带你们兄弟二人过去。”
我想了想便答应了,当不成大侠当仙人也是极好的,传说中仙人飞天遁地无所不能,有享不尽的寿元,这可比当大侠强多了,以后学成仙法我照样可以行侠仗义。
过了两天父亲带着我和弟弟去了,这仙人和我在书上看到的白胡子老头儿根本不一样,他一身战甲,看着不过二十来岁,比我大不了多少,与其说是一位仙人,我倒觉得他更像武将。
仙人将来的人查了个遍,最后发现有九人具有修仙资质,我也在其中,并且他说我资质很好,以后说不定有大成就,我自是满心欢喜,但看见弟弟没有被选中,我心中有些不痛快,我若跟着仙人走了,这一别不知多少年才能和弟弟再见。
“仙师,你再看看,我弟弟应该也有资质才对,能不能带上我弟弟。”我大胆说道,父亲在旁边骂我唐突。
“你弟弟倒是也有几分资质,只是资质不太好,即便修仙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大成就,也罢,这次门派给了十个名额,现在差了一个,那就加上你弟弟吧。”父亲听闻此言喜极而泣,跪谢仙师。
两天后我们收拾好一切和父亲告了个别就随仙师而去了,临走时父亲高兴地说我二人成为仙人后定会光宗耀祖,另外让我出门在外照顾好自己和弟弟,有时间回家看看。
我们到了一个叫合气门的地方,这里的人都是仙人,我看着眼前的一切非常震惊,弟弟和其他八个人也是一样,眼前的一切太让人难以置信,仙人竟然有着自己的世界。
我们加入了门派,周围的人都管我们叫仙苗,不久后就有人来教我们熟悉身边的新事物,从那时候开始,我知道了修炼。
本来我以为具有修炼资质的我天赋异禀,异于常人,进入合气门后我才知道,如我这般的人还有很多,合气门每次接引入门的仙苗都成千上万,门派会从我们这些人里选取正式弟子。
被选中后我们会成为外门弟子,然后再从外门弟子里选拔,成为核心弟子,最后再从核心弟子里选拔真传弟子,接引我们入门的那位仙人就是核心弟子。
我总觉得这制度透着几分官场气息,但对我来说无所谓,只要学了本事,天下之大我想去哪就去哪。
我和弟弟通过了选拔,我们正式成为了合气门的外门弟子,成为外门弟子那天我和弟弟宿醉一场,很高兴也很自豪,但那之后我们才明白了一件事,光鲜的外表下并不一定是光鲜的内在。
外门弟子竞争非常激烈,人人都想更进一步成为核心弟子,而门派下发的修炼资源就那么多,想要获得更多的资源只能做门派任务。
我和弟弟也是上进心十足,刚入门没多久我们就开始接门派任务了,外门弟子的任务并不是很危险,但几个任务接下来还是让我们明白了世道险恶,有一次任务还差点丢了命,自那以后我和弟弟也终于明白了想成为仙人并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
修炼,出任务,我和弟弟的生活每天都是如此,我们也说不上厌恶还是喜欢,只是觉得既然来了就要珍惜修炼的机会。
“哥,你说我们这样的生活要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啊,我听说成为外门弟子十年内如果无法晋升就会被门派安排去凡人界,做一方诸侯或者小国的王,这样是不是也不错,比我们现在的清苦日子强吧。”弟弟有些抱怨地说道。
“放心,我感觉我快到命海境了,到时候就能成为核心弟子,听说有些灵丹妙药对修炼有帮助,等我成为核心弟子就去为你寻来,到时候我们兄弟共求长生。”弟弟听了我的话很高兴,没有再去想凡人的荣华富贵。
后来我成为了核心弟子,给弟弟提供了一些修炼上的帮助,让他不用再出门派任务。
成为核心弟子后竞争力更强,而我也第一次知道了门派中有些人和我不同,这些人分两类,一类拥有着远超常人的修炼天赋,可谓天才,受门派器重,什么资源都先给他们,而另一类,他们不一定有强大的天赋,但他们有个好家室,都是门派长老的后代,想要资源可以靠长老们的权利。
侵吞门派资源这种事是潜规则,无法放在明面上,但门派中的人却心里都清楚,我虽然不服气,但也没有办法,而且有一些和我一样既没有天赋又没有家室的师兄告诉我,不要去招惹那些门派长老的后代,不然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我听了师兄的话,平日间自己修炼自己的,不去和那些人争。
核心弟子有核心弟子的门派任务,每个月至少要出一次,第一次任务时,队里有一群长老后代,任务中出了变故,为了保命,他们故意坑害了其他人,让其他人替他们殿后了,我也在其中,后来有五位师兄弟死了。
回了门派后我将此事上报了门派,想要门派惩戒那些人,但却久久没有消息,后来再去,却被盖上污蔑同门的罪名,我对门派失望了,对修炼界失望了,从此以后自己修炼自己的,不再管其他,但那群人却不放过我,三番两次找我麻烦,不过我也知道自己拿他们没办法,也便隐忍了。
说起来我的修炼天赋还是很好的,虽然不是天才级别,但修炼速度也是很快,十年时间就修炼到命海境后期,成为了真传弟子,此时弟弟在我的帮助下也成为了核心弟子。
真传弟子都有长老为师,由长老亲自指导修炼,得到的修炼资源非常多,只要过了命海境后期成为道藏境,就能成为门派长老了。
门派中主掌刑罚的长老非常看好我,收我为徒,对我很是器重,还额外分给我一些修炼资源。
我感觉奋斗了这么多年好日子终于来了,等我成为长老,再也不用看门派里面一些人的丑恶嘴脸了。
我进入师父门下已经有一段时日了,我感觉离道藏境越来越近了,于是开始闭关修炼。
前几天弟弟说要出任务,我让他小心,之后就开始闭关。
这一****正在闭关,突然门外一个师弟大喊大叫,我有些不悦,打开门正要说他两句。
“不好了,不好了,雷正师兄,我听说你弟弟出事了,你快去看看吧。”我听闻此言,脸色一变,心中有不祥的预感,顾不得别的,急忙下山去了。
来到山下我一眼就看到远处一群人围着,我直接催动真元,拨开人群,便看到了地上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我眼前一黑,气血上涌,一口血喷出来。
“雷安,你醒醒啊,你醒醒,不要抛下哥哥一个人啊。”我抱着弟弟的尸体痛哭流涕,悲痛欲绝,说好了要共求长生,现在只剩下我一人了。
抱着弟弟的尸体离开,临走前我看见一群人盯着我,脸上露出讥笑,我心中一震,有了几分怀疑。
安葬了弟弟以后,我再也没有心思修炼,开始追查他的死,我一直觉得弟弟的死没有那么简单,不是遭遇意外。
我查了整整三年,修炼都落下了,但我不在乎,只要能知道真相,我什么都不在乎。
后来我终于查到了,弟弟果然不是死于意外,而是被奸人所害,害他的人正是以前和我有恩怨的那几个核心弟子,我从未想过他们会一直纠缠我,甚至找上弟弟。
早已被仇恨淹没的我恨不得立刻就去杀了那几人,但我忍住了,门派中有长老庇护,我绝对杀不了他们。
那一夜我喝醉了,抱头痛哭,我恨自己,恨自己没有保护好弟弟,恨自己引他入仙道,当时我如果没有强求,也许他现在就是镇守一方的将军,也许就不会死了,最后我发誓绝对要将那几个奸人诛杀替他报仇。
我一直在找机会,几个月后终于找到了一个好机会,即便是长老的子嗣,他们作为门派弟子也不能避开每个月的月例任务,这次他们接到的任务要去远离门派的地方,届时我便可以杀他们为弟弟报仇了。
一切都和我想的一样,他们在向南方走,目的地好像是南方的一个小国,我一直跟在他们身后,没有急于出手,我看着他们将任务完成,没有暴露过自己的踪迹,直到他们完成了任务,一起庆祝的时候,我出手了。
门派弟子平时日子过得清苦,他们出了远门便被红尘吸引,几个人都进了青楼,他们喝了很多,我在暗中能看出来他们反应已经有些迟钝了。
我从暗中走出,他们看到我以后很惊讶,这和我想得不一样,我觉得他们看到我以后应该恐惧才对。
“雷正,你不在门派好好带着来这里作甚?莫非也迷恋红尘?嘿嘿。”其中一个人一边说着一边拉过旁边一个风尘女子乱摸。
“我来此自然是为了杀你们提吾弟报仇。”我一袭黑衣,很冷漠地说。
“哈?你们刚听见没?这傻子说啥?要杀咱们,哈哈,他竟然说要杀咱们。”那群人依然没有恐惧,反而感觉到可笑。
“你既然说起你弟弟,那看来你已经查到了,不错,你弟弟就是我们杀得,他死的时候眼中的恐惧我还记得,你是不是很恨我啊,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不过,那又如何?雷正,你不敢杀我,我爷爷是道藏境,神通强大,你做什么他都能查出来,杀了我们你一定会被门派追杀。”那人很嚣张,他嘲讽我,我握紧手中的战矛,身体都在颤抖。
“哈哈,你们看见没,他怕了,怕的都发抖……”他还没说完,我的战矛已经从他嘴里捅了进去,刺穿了他的头颅,他不敢相信地看着我,眼中闪过悔意,我将战矛抽出,他的尸体倒在地上,我向前一步,一脚踩碎他的脑袋。
还剩下三个人,他们看着我,整个人愣住了,随即开始尖叫,我看着他们的样子心中很满意,很畅快,压抑了三年,如今我的怒火终于泻了出来。
“雷正,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你杀了二长老的孙子,门派不会放过你的。”他们由自不知悔改,但我能看出来他们眼中的恐惧。
“我雷正今日之后要做真正的自己,我要坚守心中的正义,我,决不妥协。”我一声怒吼冲杀上去,他们手中都有长老们赐予的宝物,我也是废了一番功夫才杀了两人,自身还受了伤。
最后剩下的那位六长老的侄孙看着我,吓得牙关颤颤,他跪在地上,给我磕头,求我饶他性命,我问他当初有没有想过绕我弟弟性命,他说他有,我笑了,将他提起来生撕。
“弟弟,雷安,你看到了没有,我替你报仇了,你可以瞑目了。”我醉了,哭了,笑了。
我知道不能暴露自己,狠着心将青楼里所有见过我的人都杀了,然后在外面躲了一段时间,回了门派。
回到门派,走上刑罚长老这一脉的地盘,我远远就看到了师父。
“师父,我回来了。”他背对着我,我向他行礼。
“孽徒,你可知罪?”师父厉声喝问我,我心中一颤。
“弟子不知。”我平静答道。
“跪下。”我对着他的背影跪下。
“你杀了四个长老子嗣,杀性深重,还不知罪?”
“人渣而已,杀了也就杀了,何罪之有?为弟报仇,人之常情,不杀才是有罪。”我辩道。
“唉,痴儿。”师父叹了口气转过身来。
“你这次真的闯了大祸啊,四位长老一起向我施压,要我将你交出去,我说我自己的弟子自己管教,于是拖延到现在。”
“弟子不孝,让师尊操劳了。”
“徒儿,为师护不住你,你走吧,尽快离去。”师父轻抚我的头顶,对我说道。
“弟子知道了。”我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对着恩师一拜。
师父给我准备了很多东西,包括功法、丹药、法器和符,他让我发誓以后再也不要回来,我含泪发下誓言。
迟恐生变,我不敢耽搁,当天夜里就走了,刚出门派就被发现,一大群人追我,都要杀我,我拼命地逃,幸好我已经窥见一丝道藏境之秘,才没有被抓到。
我逃了很久,合气门一直在追杀我,我一路上斩杀不少,抢夺了他们的资源,不久之后终于修成了道藏境,我知道合气门现在拿我再也没有办法了,我有心想回去再见恩师,但想起师父让我发的誓言,我再也不回头,向远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