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擂台,赵哲枫与那凌浩然对持了许久,两人却依旧没有出手。实在不是赵哲枫不会动手,而是他找寻了好久,依旧没有找到机会突破,他总觉得那个凌浩然和自己心灵相通似的,无论他想从哪边进攻,对方都绝对能在一眨眼间做好防御的准备。
说起这个凌浩然可是寒冰门的高手,虽说他在寒冰门算不上什么师兄,因为年龄太小,入门太晚,所以他也只是众多弟子中的一名,可要知道在一个门派,除了最为靠前的几位师兄师姐,其余的辈分根本就不算什么。若是在比试面前,辈分更是不值一提。
凌浩然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一双黑眸更是清澈得见底,瘦弱的身材竟有些像营养不良的饥荒儿童。然而往往就是这样的人才是幻术师的最佳人选。弱小,苍白,无力,是最容易让人忽视的,而幻术就是在人最为忽视的角落唤发最耀眼的力量。
“我真的很严重地怀疑你们寒冰门是不是在虐待儿童。”李子扬凑到林梦瑄的身旁说,他的对手是黎门的傅黎轩,黎门虽算不上什么大门派,却也是有着一定地位的,而且他看得出那个傅黎轩也绝不是什么浪得虚名之徒,傅黎轩的“千扇毒气”在江湖中可是占据了一席之地的,这其中的“毒”并非真正的毒,而是由傅黎轩亲自调制的麻醉药,被命中之人会昏睡几天几夜,醒来后也得过段时间才能恢复力气,他虽打架却从不伤人。
据说,傅黎轩为了此次比试,还特地把麻药的剂量调配了一下,以避免他的对手因为中了他的麻药而无法进行下一场比试,如此之人,在江湖中甚是少见。
只是刚刚两人对打的时候,李子扬明显地感觉到傅黎轩似乎受到了什么控制,每一招每一式都显得很是生硬,甚至连自己的最为得意的招式也没使出来,似乎是想使出别的招式,可是他又制止了自己,就是如此别扭,纠结。可李子扬并不打算等他,伸手一剑,在他手臂上划出了一道痕,正打算劝他认输之时,却惊讶地发现傅黎轩倒在了地上,动弹不得了。
“你才是虐待儿童呢,你就不知道了吧,往往就是这样的人才会是最优秀的幻术师。”林梦瑄条件反应地说道,过了许久,她才发现站在她旁边的是李子扬。
“怪不得你的武功那么差,原来这种东西还是成反比的呀。你说你长那么大,就不会把点吃的送去给师弟吗?”
听到这话,林梦瑄沉默,谁说她没有拿吃的给凌浩然的。那小鬼进寒冰门不过是四年前的事,那时的他比现在还瘦小许多,那既薄又透风的衣服根本没办法将他整个人包起来,那时的他就已经是一个面无表情的人了。
他进了寒冰门后,林梦瑄几乎每天都会送吃的,穿的给他,可他永远都只穿着那件薄薄的修练服,永远都只吃七八分饱,甚至对林梦瑄送来的东西连一眼都没看过。直到某天很少说话的他说了一句:“师姐,别来了,我不需要那些令人安于现状的东西,我绝不是为了苟且偷生才来寒冰门的。”
林梦瑄从那天以后就再也没有送东西给凌浩然了,甚至连看到他也会绕路走,因为她突然发现每当她看到凌浩然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他说的话,总会想起那些她不想记得的事情。
“他,真的是个怪小孩。”
赵哲枫实在是忍不住了,眼看着四周的擂台已经清空,就连徐天羽那边的恶战也已结束,可他们这边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人群开始往这边的擂台移动,似乎开始显得有些不耐烦了。
也不管对方是否真的已经做出克制的动作,赵哲枫持剑一跃而上,然而没有任何的碰撞,一团白雾凭空出现将他整个人笼罩,他下意识地捂住口鼻,微睁着眼看着眼前模糊得看不清的世界。
“为什么哲枫没有继续进攻了?”李子扬惊讶地看着台上的场景,原本赵哲枫的剑就要刺中凌浩然,可他的动作却在半空中停止了,然后就落在了地方,一副防御的姿势。
“你那兄弟中招了。”虽然林梦瑄也不知道凌浩然是什么时候出招的,但显然赵哲枫的模样是已经掉进了幻境中。人越是着急就越容易掉进幻境,有时候想想幻术师就像是恶魔,总是喜欢挑别人最为虚弱的地方生根发芽。
白雾中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影,越来越清晰,当看到了对方的真面目时,赵哲枫竟完全愣住了,握剑的手竟有些颤抖,他没看错吧,眼前的这个人竟然是当时要杀他的那个人,就是在那次,冰菱救了他。其实当时的他完全可以自救的,只是那个人身上让他有种很熟悉的感觉,那种感觉强烈到让他失去了攻击能力。
“你其实知道我是谁的,对吗?”只见那人穿着那天的黑袍,仅露出一双眼睛,他慢慢靠近赵哲枫。赵哲枫握紧手中的剑,指向那人,只有他自己清晰,恐惧,怀疑在心里不停地交替着。
“哈哈??????看看你这胆小的模样。”说着,那人举起手,就要将黑袍解开。
“住手!”内心驱使着赵哲枫不顾一切地冲过去,用手中的剑将他刺穿,然而就在那一瞬间,长矛穿过了他的身体,那人狠狠将他踹开。他如同残破的玩偶落到了角落处。
那人依旧慢慢靠近,然而赵哲枫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台下的人都为此震惊了,他们第一次意识到寒冰门的幻术竟能厉害到这等地步,凌浩然依旧站在原地,仿若只是在看戏,可赵哲枫却已经受伤了,那伤口离心脏只有一寸之距。
“我觉得,你那兄弟可能活不了了,我感觉到了,那小鬼生气了。”林梦瑄吞了吞口水,她虽然也看不到幻境里的情况,可是她感觉到了来自凌浩然的怒气。
李子扬什么也不说,在幻术方面,他一窍不通,林梦瑄说的绝对是有证据的,可是他也相信赵哲枫可以活下来,身为他的弟弟,是绝对不会就这么死的。
“看来,你真是不长进。”那黑袍人似乎打算给赵哲枫来最后一招,然而就在他说话的时候,那早已掉落在远处的长剑竟深深地插进了黑袍人的颈后。赵哲枫抬头看着黑袍人,那颈上的伤口处的献血一滴一滴流出,落在了地上。
刚刚在他比试前,冰菱突然出现,她东张西望了好久,才从树上跳下来。
“喂,小子,你的命是我的,知道吗?待会你的对手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那小鬼可怕得很,我告诉你一个绝招吧,如果你掉进了他的幻境,无论眼前出现的是什么,用剑刺中它的颈后,懂不?”冰菱转身打算离开后,忽然又道,“若是已经到了不能握剑的地步了,服下这颗药,可以让你拥有短暂的意念控剑能力,但别说我没提醒你,这可不是什么良药,是一枚毒药。”
他之前一直被眼前的幻象蒙蔽了,才会忘记现在的自己很有可能正处于幻境中。
然而眼前的幻境并没有马上消失,黑袍人的右手动了动,抓住了那刺入自己颈后的长剑,硬生生地将它插穿了自己咽喉,然后狠狠地拔出,瞬间献血喷涌而出,几乎洒满了赵哲枫的脸庞,也就在此时,黑袍人的真面目让赵哲枫看得一清二楚。
“啊!”一声惨叫响彻了整个水月山庄,似乎有什么也随机爆破了。只见凌浩然抬头,看了看赵哲枫,依旧没有任何的表情,而台下所有的人都能很清楚地看到赵哲枫那惊恐的脸色。
他竟然硬生生地突破了幻境,此时的他只怕是很难有力气再次战斗了。
“真是可怕的小鬼。”打从一开始,冰菱就坐在这里观战了,她必须从赵哲枫入手,才有机会知道关于那个掌印的事情,所以她才会告诉赵哲枫那些事。只是凌浩然那个小鬼真的很恐怖,之前魔尊曾经下过这么一个悬赏令,凡是能让凌浩然加入魔教的,将会获得魔教最为上层的内功心法,同时将会成为魔教令,这个职位可是很多人虎视眈眈,这是除了魔尊和少主还有几位高手以外最有权利之人,而且还绝对是一个不用做事又能享受名誉,还不会成为死人的位置。去的人当然不少,但是不是死了就是失败了。看看现在赵哲枫几乎已经没力气,可他居然一点事也没有,看来是在赵哲枫突破幻境时,及时收手了。
“你输了。”小孩般稚嫩的声音说出这样的话总让人有些气急。
赵哲枫缓慢地站起身,身形有些摇晃,忽然凌空一翻,翻到了凌浩然身后,众人几乎看不清他的动作,然而凌浩然立刻反手一剑,在赵哲枫身上又开了一个血洞,这简直就是尚未开始就已结束啊。
过了一会,凌浩然的身体居然出现了一些摇晃,原来在他刺中赵哲枫的时候,赵哲枫的剑也刺中了他的右肩。这个地方对很多练武之人根本不算什么,可对于凌浩然却是要害,刚刚虽然他及时收了手,但是为了对对手造成致命的伤害,不得不在临界的时候收手,既伤害对手有保护自己,对于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只是他刚刚受到了牵制,对于那时来说,再短暂的牵制都是致命的。而右肩处则有着他为了掩饰伤口的设下的幻术。
凌浩然的嘴角扬起了好看的幅度,手中的长剑竟化作了无数冰箭,一个漂亮的回旋后,尽数插进来赵哲枫体内。几乎是同时,那插在凌浩然右肩的长剑脱离了赵哲枫的手,狠狠地穿过了凌浩然的身体,同样是一个回旋后,插进了凌浩然体内。
两人同时倒在了地上,昏了过去。
“这局,平手,两人同时晋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