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甜甜说:“我有钱,我不在乎,不像你,只能靠男人活着。我要是把你的男人用废了,你可就衣食无着了。”赢小姐说:“是男人离了我活不了。”唐甜甜说:“好大的口气。”赢小姐说:“不然我们比一比吧,看谁更有人缘一点。”唐甜甜说:“怎么比?”赢小姐说:“我们每个人站在大厅的对角线,一起脱衣服,看谁的观众多。”我的心里在祈祷,脱!脱!脱!安娜的眼里露出一丝期盼,女人嘛,都是小心眼,她当然希望赢小姐在林森心中的形象一落千丈。
唐甜甜说:“这个不好,便宜了别人,不如我们争男人吧,今晚武先生陪谁睡,谁就赢了,我已经赢了。”赢小姐说:“我今天不方便,谢谢你帮我分忧解难。”唐甜甜说:“你和安秘书一样,年纪轻轻地不学好,贪图享乐当人二奶。”为什么她对小安的怒火更大?小安是个好人,她不是那种爱慕虚荣的的女孩子,她不会为了养尊处优出卖自己,除非她的生活难以为继。你含着金汤匙出生,不懂的人间疾苦,怎么能这么说别人,站着说话不腰疼。赢小姐说:“我和武先生,男未婚女未嫁,怎么能叫二奶?”唐甜甜说:“安秘书在时,武先生都没有正眼瞧过我,但是换你上了,我就有机会了,你还是败了,败给一个长得一般,比你还要浪荡,比你不要脸,比你还要贱的女人,不过有一样,你们不相上下,都是有娘生没爹教的贱货,不知羞耻。”我“霍”地站起来,夺过安娜手中的酒杯,那是一杯很烈的酒,安娜靠着它才能坐在赢小姐对面而不失态,但是后来她就不需要这杯酒了,赶她她都不会走,酒杯里还剩大半杯。我远远地就闻到了酒香,很纯的酒精有你想象不到的好处。
我夺过酒杯一下子泼在了唐甜甜的脸上。唐甜甜捂着脸惨叫一声,林森听到声音连忙飞奔过来,看着我拿着空酒杯,唐甜甜脸上湿淋淋的,一些红色的水迹顺着指间流出来,是腮红或者口红。林森喝问:“你干了些什么?你毁她的容?”我双肩一耸故作无辜地说:“卸妆而已。”林森搂住唐甜甜安慰说:“没事没事,别哭了。”唐甜甜呜呜呜地哭道说:“你们都欺负我。”我往小门那走,打算离开这是非之地。林森示意安娜陪着我,对着客人说:“大家请自便,没事没事,就是一个小小的插曲。”
安娜扶着我走到电梯口问道:“你自己能走吗?”我说:“你送我到这就行了,你回去吧,我没几步路需要自己走了。”安娜说:“谢谢你!”我问道:“谢什么?”安娜笑了一下,是发自肺腑的难以遏制的出了一口恶气之后的爽笑,我明白了,我做了她想做而不能也不敢做的事,帮她出了一口积压已久的恶气,说道:“不客气。”
电梯来了,我走进电梯,没有别人,便把鞋子脱下提在手中,裙子拖在地上,回到了房间里,把衣服束胸束腰都脱了,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我换上自己的衣服,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我不该这么做,我置林森于很难堪的境地。唐甜甜认识小安,但是林森明显不认识,小安是武扬威的私人秘书,唐甜甜是因为和武扬威的关系才结识的小安,而且还是情敌。听她们的对话,小安是武扬威的情人。武扬威被人掉了包,什么时候掉了包的,小安是哪个武扬威的情人?我想了好久,小安只能是真正的武扬威的情人,她这么冰雪聪明善良可爱的女孩不会做一个变态的情人的。但是小安至少比武扬威小上二十岁,但是谁又能说,二十岁的女孩和四十岁的男人之间没有真爱呢。她是什么时候和武扬威认识的?我有些晕了。这事也许谢强知道,但是我不会去问他的。事情迟早有一天会水落石出。
过了很久,林森回来了,他敲我的门,问道:“睡了吗?”我躺在床上不说话。林森没有接着敲。我在床上又躺了很久,下床来,走出门去,林森只点着一盏小壁灯,坐在他的单人沙发上,托着腮想着什么。我走过去坐在他面前的茶几上,致歉说:“对不起,总是给你闯祸。”林森说:“赢小姐和我解释了,说不怨你。你的伪装在她面前穿帮了,但是她答应我保守秘密。”我说:“原来是大美女替我求情啊!”心中道,赢小姐比谁都清楚我是谁。
林森说:“你连我外甥女都泼了酒。就少挖苦我两句吧!”
我惊道:“唐甜甜是你外甥女!你们俩贴的那么近跳舞!”
林森苦笑道:“是啊,你别这么惊讶!我们那时在吵架,不想别人听到。”
我说:“你要想替她报仇就泼回来,我不会躲的,就算你泼硫酸我也受着。”
林森说:“我早就想干了,你算是帮我出了口恶气。她的脾气太古怪了,确实该收敛了。”
我说:“她何止是古怪,简直是飞扬跋扈,她在所里天天虐待我,不如你帮我求求情,让她放我一马。”
林森说:“我要是帮你求情,你的日子会更难过。甜甜也挺可怜的,她没妈。”
我更吃惊了,问道:“这么神奇,她是人工合成的吗?”
林森说:“我姐姐在她很小时就去世了,姐夫后来又娶了一个。”
我“哦”了一声,林森问道:“你和安娜还有赢小姐相处得很好,她们俩总是围着你,羡慕啊!”他只看到了赢小姐,指的也只有赢小姐,安娜最开始在那如坐针毡,他都没留意。
我问道:“你为什么不邀请安娜跳舞,你看她的样子,明明就是很希望和你跳舞。”
林森说:“我们俩之间的闲话已经很多了,我不希望有人误会。”
我说:“这对安娜不公平。”
林森说:“男女之间哪有什么公平,不过是谁喜欢谁多一点。我只能尽量做到不伤害安娜。”
我对林森说:“你挺帅的。”林森说:“你才发现!”
我说:“你可以随便找一个女人,很容易,年轻英俊多金,你就别打赢小姐的主意了!”
林森说:“她可是个很难的女人。”
我说:“难得的女人还是能找到的,这个女人会要人的命。你换一个。”
林森说:“你是担心武扬威回吃醋。武扬威说,我可以和他公平竞争。”
我摇摇头说:“你被人害了。”
林森思索了一下问道:“你见到了你找的人?”我说:“见到了,而且这个人你也认识,我们很久以前在一个很危险的地方就见过。”林森问道:“你是说那个荒岛上?谁?”我说:“武扬威和赢小姐。”林森脸色有点变了,强作镇定说:“怎么可能,我怎么不记得。”我说:“因为这两个人你哪个也没亲眼见过。”武扬威的事不好解释,我只能给他解释一下赢小姐。我说:“我能认出赢小姐还是拜她今天的一身红衣服所赐,你还记得那幅图画吗,隐藏在婴桑的唐卡下,那个红衣少女图吗?你想像一下,如果赢小姐的头发,皮肤都变成红色会是什么样子。”林森说:“不用想象。”我“啊”了一声。
林森把电脑开开,拿出一张存储卡塞进电脑,打开里面的文件夹,有一张赢小姐的照片,浅笑倩兮,站在一面白色的墙前。我问道:“赢小姐给你的吗?看来她对你还是很有意思的吗!你机会大大的有啊!”林森说:“偷拍的,她不知道。我装作在武扬威的办公室玩手机,趁着角度好就拍了一张。”我打趣道:“你还有这爱好?”林森说:“盲目的爱情。你会photoshop吗?”我问道:“啥?”林森说:“就知道你不会,我也不熟练,慢慢染红吧。”他把照片的颜色慢慢调红,整个背景被渲染的绯红,那面雪白的墙慢慢变成了血墙,上面似乎很多冤魂呼之欲出,但是被墙禁锢住了,只能不住地哀嚎,我的耳边似乎浮起了鬼哭狼嚎。
我问林森道:“你听到什么没?”林森说:“你肚子叫,什么都没听到。”我疑神疑鬼了,但是耳边的哭泣声真的存在,很真切地回荡。那张照片越来越血淋淋的凄厉地展现在眼前,我害怕道:“停下来,停下来。”林森笑道:“害怕了,好了,我关上。”已经能看出来赢小姐就是画中的红衣少女,她只不过比画里的要瘦一些,眉毛粗些,但是身量五官都是同一个人。电脑上照片里的赢小姐双目赤红,似乎流下了鲜红的血泪。我央求林森道:“你这还看不出来是一个人吗?关上吧。”林森说:“我在关,电脑死机了,关不上了。破电脑,平常好用的不行,关键时候给我整这事。”那个照片红的越发凌厉,赢小姐的嘴唇也流血了,她轻启朱唇,一片的浓艳凄红,血腥弥漫,我要窒息了,我大喊:“不是死机,是中邪了。”转过脸靠在林森肩上,摸索到电线,用力拔下来。我的耳边充斥着凄厉的哭喊,鼻间萦绕着令人作呕浓稠的血腥,手也软了,使不上力气,一只温暖的大手握住了我的手拔掉了电源,一切都停了下来,没有了声音,没有了味道。我满头满脸的冷汗,林森身上也湿了,他的肩头也许是我头上的冷汗,但是他的手心里全都是汗。他大口喘着粗气,好久才平静下来,我也有点虚脱。
我放开他,他也松开手,走到墙边把灯全部开开,屋里亮如白昼。林森把电脑掰成两半,电源线网线团在一起,塞到了微波炉里,打到大火,我叫停说:“会不会出故障?”林森说:“你跟来干嘛?你到我房间里躲着去!我现在批准你进去了。我的房间还能亮点。”我说了声好,走进他的房间,打开灯,恍惚之间又回到了几天前,在这间房间里见到了林森和一个女人肉搏。没有地方坐,我就粘在床前,床上很整齐,被子叠得好好地,床铺也拉的笔直,门外一声巨响,灯火骤灭。我本来想立即出去看看林森,但是我马上知道不必了,他的情况绝对不会比我惨,顶多挂掉了。
床单混乱,被褥铺开,一个长发女人躺在床上,背对着我。我知道这不是我骤然间进入黑暗产生的幻视,而是我真切地看到的,或是有人操控了我的思想,让我看到的。那个女人转过身来正对着我,说:“又见面了。”我问道:“你装神弄鬼吓唬人呢!”那个女人站了起来,一丝不挂,走到我面前,比我高上半个头,俯视我说:“你怕了吗?”我说:“没怕,我艳福不错,你身材很正吗!”我伸出手指杵了杵她丰满的胸部,她就是赢小姐,赢小姐说:“你胆子真大啊!”我说:“拜你们所赐,我可是从小被吓大的。”赢小姐说:“你就不怕死吗?”我说:“你们顶多吓唬吓唬我,不会杀我的,你们要想杀我,我死几百次有余了,怕有个鸟用。”赢小姐说:“你们是棋盘上的棋子,物尽其用,你该死时,谁也救不了你,你不该死时,想死都死不了。”
“帕”一声,所有灯又开了,我的眼睛这会是真的睁不开了,搞笑呢,我自己想死时,那可是想怎么死就怎么死。林森跑进屋里,看见我没事,说:“电闸跳了,短路了。”我问:“这么快就修好了?”林森说:“自动空气开关,推上去就行。”我说:“你的床乱了。”林森说:“这还乱?”我睁开了眼睛,床上还是干净整齐,林森灰头土脸的,额头上还破了一块,鲜血顺着鬓角流到了脖子上,把领子都弄湿了。我说:“你挂彩了。”林森说:“你也好不到哪去,脸上跟个猴屁股似的。”我说:“我不会卸妆,你把安娜叫来帮我卸妆。”林森说:“这么晚了,你还让不让别人休息了。厨房有油,你拿着油自己弄弄,用我陪着你不,你害怕吧。”我说:“现在灯都亮着呢,我有什么可怕的,你先管好自己吧!”我走到厨房,厨房像爆炸现场一样,微波炉的门已经崩掉了,乌烟瘴气,窗户洞开,电脑烧成一团黑色的胶体。
油!卸妆油就是根据相似相溶的原理,我找出一瓶橄榄油,还是用纯天然的吧,拿着手指点点,边点边往脸上涂抹。林森额头上贴着一块创可贴,换了一身衣服。看我还坐在椅子上不紧不慢地往脸上点油,边说:“你这绣花呢,什么时候能卸完。我帮你。”他夺过我手里的瓶子,把油倒到一块洗碗布上,团了一团,命令道:“眼睛闭上。”我说:“你干……”林森命令道:“嘴也闭上!”他把抹布整个乎在了我的脸上蹭来蹭去,以抹桌子的手法,蹭了一会,说:“洗脸去吧,多用点洗面奶。”
我洗完脸,脸上还是油乎乎的,但是林森很满意,说:“我很有卸妆的天赋,卸的多干净。”我挖苦道:“你有抹桌子的天赋。”
我问道:“你那天领回家的女人,就是我在床上看到的那个,是不是赢小姐?”
林森苦笑了一声说:“是。”
我问道:“你那天一直在电梯里上上下下就是为了能碰到赢小姐,给她开个门?”
林森说:“是。”
我问道:“她那么好泡,你就是殷勤地给她留个门,她为了感激你,就主动爬上了你的床?”
林森说:“现在想,也许她是故意的。”
我问道:“那天我闯进去你卧室时,她是不是已经脱光了?”
林森说:“好像是吧!”
我嘲笑道:“那你怎么还穿着裤子,速度也太慢了点,你要是脱裤子快点,就得手了。”
林森说:“你可是个女孩子,怎么这么说话。”
我说:“我都这么大了,什么不知道。幸好你们什么都没有发生,要不你可能只是一具干尸了。”
林森说:“你危言耸听了,怎么可能!”
我说:“婴桑的唐卡有一千年的历史,唐卡背后的图画呢,至少一千年。你爱慕的女人出现在一千年前的画中,正常吗?”
林森说:“也许是后来盖上去的,也许那副画才画了不久。”
我说:“你别再自欺欺人了。那幅唐卡就是为了镇住那幅画而制作的,哪有人会画一幅那么诡异的图画,再精心地把画藏在唐卡下。就算是画碰巧长得像的人,照片你又怎么解释?”
林森说:“我已经不敢再打赢小姐的主意了。”
我说:“其实是他们在打我们的主意。”
林森说:“你睡觉吗,我要睡了,你要是害怕,可以和我住一起。你想什么,我对你可没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