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少,那小道士说得话你不会信了吧?”
身侧传来众人的调侃,杨卓脸上不屑一笑:“呵呵,全当一乐罢了。”
“哈哈哈……”
众人附和着大笑。
没有收不住的笑声,自没有不会冷场的话题……大笑过后,破败的观宇内兀然归于清静。外面大雪越飘越大,铺天盖地般飞来簌簌地声音不断。
杨卓半躺在草苫子上,沉着两眼,透过矮矮的屋檐望向白茫茫远方……嘴上说着“全当一乐”,但心中却远非表面展现出来的这般随意。
看似胆小如鼠,完全一副江湖小神棍模样的小道士,那几句无心之言可是真真正正地触动到了杨卓的内心。
首先,杨卓是真名不错,但几个月前自己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倬喀伊!
土生土长的红野山地汉子,自幼便被当做族中梁柱培养,以便在将来的某一天,接替族中长老的位置。为此,倬喀伊在孩童时期就被带到几位长老膝前侍奉——学习如何做一族长老。
这样说起来,倬喀伊和轶莫姬青梅竹马,勉强过得去。总之,在幼年时期,倬喀伊就喜欢上了这个比男孩还爽快的轶莫姬,所谓情根深种。
或是邢善的出现导致了一切事情的发生,还是一切事情都是本循着应有的轨迹而既定发生……这我们就不提了。
总之,正如邢善现如今背负的所有仇恨一样……倬喀伊的仇恨,更是不无二般。
夜莺部族不能继续待着,所幸倬喀伊跟着炜老五这么多年认识了很多人……其中有一个关系算得上亲近的,人称——杨老头!炜老五也是一直这么称呼其人。
炜老五这个人素来喜好中原大地,离开红野山地来到中原各个地方结交各种各样的朋友,那是时常之事。当年,倬喀伊尚在垂髫之际便随着炜老五认识了这个杨老头。
老小孩,老小孩……老人和小孩,最是能玩到一块去。
倬喀伊想必自小就是相当讨老人欢喜,要不然也不会在夜莺部族那么多族人中选中了他作为长老的候选人着重培养。
杨老头十分喜爱倬喀伊,认为义子,赐名——杨卓!
所以说,杨卓和倬喀伊两个名字,都是真名。走出了红野山地,离开夜莺部族,这自然是早就怀抱了与前事断绝的念头……所以我们也依着他的意思,以下我们姑且都将其唤作——杨卓!
……
虽然两个名字都是真名不假,但小道士既能有此一问,在不知其胸腹道行有几斤几两的情况下……端得是让杨卓心中有些晃动。
至于杨卓心中对小道士看重了多少,那就要掂量掂量他心中对于小道士那看似唬人般的一句话,记住了多少了……
“大,大侠……我,我不敢瞒您,我……小道这道行,哎!实话跟您说了吧,我就是刚入门的小道士一个,因为受不了师父那天天念叨才偷溜出道观的。我这真得给您算不了。”
“这样,我师父常跟我说一句话……他说,人不能太执着,执念这东西最为可怕,内心清净方可无所畏。那,那……我走了哈?不打扰各位大侠了。”
这两句话自然是那位莫名其妙的小道士所言。
但如其所说之话语,引用了其师父的一句话……可是从这语气腔调、话语言辞上面来反复推敲,却是有些别扭。
“内心清净,方可无所畏”,的确是像其师父所言,但若加上前面的一句“人不能太执着,执念这个东西最为可怕”,这就有些不自然了。
其师父为什么要把劝教一个小道士“放下执念”的这种话语长长挂在嘴边呢,莫不是小道士有什么执念,或者其师父自身有什么执念?若是如此揣测之,倒也好像说得过去。只是依旧稍感牵强了些,不知读者以为然否?
有说了,小道士可不就是魏无拙……而魏无拙可是真正地拥有玲珑心,口中所提及的师父自然是子虚乌有的,这话语定然是魏无拙自己推演了出来,说教于杨卓。
可不然,诸位占据有上帝视角来纵观一切,自然比其中之人来得更加透彻。不过,这同样不免戴上了些主观意念之想,谁又能真正知道魏无拙的师父究竟有没有说过如此一句话呢?
然而,不管有没有那样一位对魏无拙说过如此一句话的师父存在,这里魏无拙既然对杨卓说了,自然是根据杨卓的命理进行的推演。
这样一句话,也正是在此后很长的一段时间过后,杨卓才真正的明白……或者其至死也没有明白。毕竟属于男女之事的范畴内,又怎么能扯得清楚呢?
杨卓对轶莫姬的爱或者执着,自多少年前第一次被从破落的小分支部族带到总支的时候,第一次看到轶莫姬——穿着花鞋子,一副男儿装束,骑在高高的夜莺雕像上面冲着下面喊:
“嘿!上来耍呀!”
夜莺尊为图腾,在夜莺部族族人的心里,在杨卓的心里其分量不言而喻……但是,轶莫姬就这样骑在了夜莺雕像之上,骑在了杨卓心里的夜莺之上!
撇开这些繁事后说,现如今的杨卓来投奔了杨老头。而这场大雪里继续要发生的事情,正是如夜莺部族里发生的事情一样,或是机巧、或是既定……
杨卓自幼就在各位老头子的膝前主管侍奉而顺便长大,对博得老人喜爱的研究,不可谓不透彻……但现如今的投靠,终究不过寄人篱下。
受制于人,自然要想着方法反制于人。
杨老头受命终身看管天狱的这样一个存在,那最大的致命缺陷,自然同样天狱无疑……四魔逃出天狱,杨卓捉回四魔。
没有人知道塞上五魔曾经都逃出过天狱一次,除了五魔本身,外加上现今破观内的几名“天狱卫”!
制肘他人的把柄,自然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你看见我笑一笑,我看见你点点头,相亲相爱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