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溪与亦动住在温即方的家里,一开始还风平浪静。没过几日便被人传开了,说少主回来了,住在温先生的家里。此后便络绎不绝的有形形色色的人前来拜访。有富商、有官宦、有学者、还有年轻的学生,温家人待人十分周到从不慢客,所以不管有谁来,温即方夫妇都亲自相迎,一天下来,一家人都累的七仰八合的。
亦动见了不少人,听了不少客套话,也直腻味。他说:“温大哥,可不可以不让他们来了,一个个跟唱大戏似的,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我真是受不了。”
温即方一面就着烛火配药一面说:“你回来的事,我们可一个字都没有外传。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迟早要被人知道的。既然大家知道你回来,就不能不来拜见。其实,早些与这些人相见,也早一步助你执掌政权。”
“可是,也太辛苦你们了。你看,你白天劳累了一天了。现在还得忙着配药,我心里过意不去,要不我和林姑娘搬出去住。”亦动说。
“不……万万不可!”温即方停了手中的活,望着亦动说,“宫室修好之前,请少主千万不要搬离这里。学生家虽贫寒,但会尽全力来照顾少主,如若搬住往他处,学生是一万个不放心啊!”
亦动见温即方如此紧张的神情,只好说:“好好!我听温大哥的!”
林清溪正洗漱了准备睡觉,却听到有人敲她房间的门,打开门看却是温卿方。温卿方温婉一笑说:“这么晚来打搅林姐姐,真是不好意思。”
“哪里的话,温姑娘请进吧。”林清溪猜不到温卿方来找她有什么事情。
温卿方坐在凳子上打量着林清溪的房间不禁笑道:“哥哥嫂子真是待你不薄啊。”
林清溪也坐了凳子,只陪笑一下,没有回答。
温卿方说:“我来找姐姐,是肯求姐姐一件事情,请姐姐一定要答应我。”
林清溪说:“说吧,如果有什么我能帮忙,自当尽力。”
温卿方低声说:“听闻姐姐与少主订了亲,大婚指日可待。”
“没有没有,我们还不到那个地步。”林清溪赶紧摆手说。
温卿方低眉浅笑说:“反正是迟早的事,我能看出来,少主很喜欢你。但是你知道的,少主受伤之前,我与少主相恋多年,我们……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的。我们的感情或许你理解不了,我是真的真的很爱他……”她说着眼眶就湿了,温卿方本就貌美,她眼睛里闪烁点点星光,更是楚楚可怜。林清溪作为一个女人都被她惹得心生一片怜惜,她拉过林清溪的手说,“我只求姐姐与少主成亲之后,准许我作为姐姐的使唤丫头,我情愿端茶倒水伺候姐姐与少主,不会与姐姐争抢半分,只要我能见到他,陪在他身边就行……”
一席话说得两个女人都心酸不已,林清溪说:“温姑娘,你这么优秀、这么漂亮,这又是何苦呢?我与你们少主相识时间并不长,说实话,我们感情也并不深厚。如果你非要这么做的话,我情愿离开他。”
“不,不……”温卿方赶忙说,“姐姐误会我了。我与少主今世缘分已尽,即使姐姐退出,他也不会娶我的。我已嫁人并怀了孩子,即使他同意,族人也不会同意。我能看出来,姐姐是个好人,我只求你,让我留在他身边,我只想看着他,能每天都见到他,我就满足了……”
见她如此,林清溪竟无言以对,只是被这个女人的痴情搅的心乱如麻。这个世上可以有爱情,但怎么可以有这般失心、这般痴心的爱情呢?
“我知道姐姐心里在嘲笑我,笑我既然爱着少主,为何又嫁与他人。”温卿方又说道,“但是你知道吗?当时人人都说少主已死,我彻底的绝望了,将自己关在屋子里,绝水绝粮,只等自己生命耗尽,随少主而去。后来我昏迷了过去,我哥哥破门而入,灌给了我一种药,叫做‘忘忧散’,待我醒来,我竟把少主忘了。我只隐隐记着我深爱着一个人,他们对我说是大将军刘墨羽,我便信了,便嫁与了他。嫁给刘将军以后,我总觉得他不是我爱的那个人,我追问了他许久,他才告诉我,是我哥哥用药让我忘了旧情,我爱的是早已故去的少主。从此我便潜心研究药物,终于制出了可以恢复记忆的药‘追忆丸’,我服用了它,竟真的把旧事全想了起来。那天我哭了许久,看到自己竟与他人夫妻多年,只觉得受到莫大耻辱,一心寻死。但是却发现自己已身怀六甲……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我才苟活了下来。可是天意弄人,没想到,几个月之后,少主竟真的出现在我的面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