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傍晚林清溪与亦动拿车票坐上了列车,并不是什么特殊的列车,只是辆普通的客车,挤满了普通的旅客。他们拿着特殊的车票上车,竟也无人察觉,林清溪和亦动坐在车厢里,看着周围挤挤嚷嚷的人,感觉这趟奇异之旅开头未免太平淡无奇了点。
列车一站一站的开过,人们上车下车,只有他俩始终未动。亦动神色又慢慢凝重了起来,林清溪把手扶在他的手上,说:“不用太紧张!”
这是他们第二次握手,亦动显然也察觉了林清溪为了安慰他而做出的巨大努力,他握起她满是汗水的手说:“谢谢你。我没法控制自己心里的惶恐,在这十来年里,我经常做一个梦,梦到被人追杀。一个高大的黑衣人用剑穿了我的胸膛,然后又击中了我的头……每次都被疼醒,非常非常的害怕。”亦动说着豆大的汗水淌了下来。
“我们要去的是个美丽的地方,与你所说的没有关系。”林清溪说。
“但我从来没有梦到过美丽,只有黑暗、血腥和杀戮。我无数次看到自己濒临死亡,而凶手则在一旁哈哈大笑。冰冷的剑、火热的血,就这样无休无止……”亦动用手抱住自己的头,“他们说的那些,你觉得是真的吗?我必须回去,当什么掌门吗?他们确实不该告诉我……我还是什么也想不起来,心里却更烦乱了。”
“亦动,我们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宿命,命中注定了的事,你是逃避不掉的。我想这次你要必须面对这一切了。”林清溪说,她却清楚每个人都有着各自的心魔,赤裸裸的面对自己最惧怕的事物,需要极大的勇气。
“清溪,让我在你身上靠一下,不介意吧。”亦动说,他像个迷路的孩子一样迷茫无助。
林清溪心里十分介意,但她却说:“好……”
亦动依在林清溪身边,脑袋歪在她的肩上,他的体温徐徐传来。这是林清溪十几年来第一次感受到他人身体的温度,她虽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还是强忍着。亦动迷起了眼睛,昏昏欲睡,他的头发像扫帚一样扫着她的脸,让她很难受,可他身上的气息却和煦宜人。亦动越靠越沉,林清溪还以为他睡着了,正要动却听到他说话:“清溪姐姐,你今年几岁呀?”
听到他问年龄,她脸突然红了,说:“今年……二十六岁。”
亦动竟“噌”的坐起来说:“那我大你一岁呢,得叫你妹妹。”
林清溪咬着嘴唇摇摇头说:“不像。”
“真的。你叫我哥哥吧,我印象中都是这样的,我们兄妹相称。”
林清溪突然联想到电视剧里演旧时候有婚约的男女,为了避嫌都称兄妹,她不加思索的说:“呸,恶心,谁要跟你兄妹相称。你有个妹妹了还不满足?”
“那不一样。”亦动说着又要往林清溪身上靠。
林清溪赶紧躲开:“你说就靠一下的啊!”
亦动没趣的揉捏着手里的瓜子皮。这时列车的最后一站到了,所的旅客都下车了,列车员开始打扫卫生清理垃圾。
林清溪与亦动面面相觑。亦动说:“别动,小美说了,一直坐着别动。”
林清溪坐定,果然没有人来赶他们,仿佛他们是透明的。过了一会儿列车又缓缓开动了,窗外一片漆黑,仿佛在经过一条隧道。隧道过后,夕阳照了进来,这时已是傍晚,晚霞绚烂,像锦锻一样在天际铺展。天空之下是平静无波的水面,水里是波澜壮阔的夕阳,他们看着这美景忘记了说话。
夕阳慢慢被夜色呑尽,星斗闪现。
亦动长伸个懒腰说:“肚子好饿呀!有没有什么吃的?”
林清溪摇摇头:“我就说要准备准备,结果你拉着我就跑,现在可好了吧,要什么没什么。”
“都说秀色可餐,我看着你吧。”亦动坐在林清溪对面,用一只手支起脸来。
林清溪脸一红,真想给他一巴掌。
亦动顽皮一笑,说:“你脸红的样子还挺可爱。反正无所事事,我们睡觉吧。”
林清溪脸到红到了脖子根,她站起来说:“你要睡就睡,别管我啊!”
林清溪四下一望,列车里空空荡荡,车窗外只有茫茫星空,大地仿佛不见了,四围全是星罗棋布,十分壮美。寒星流转着宝石蓝的光泽,一层层悬挂在无际的天幕中。
林清溪倒吸一口凉气:“这里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如果有什么企图的话,别怪我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