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邱小宁的手倒是一直和赵子毅的握在一起的,可根本就没出现书上说的那种触电的感觉,只如同左手握右手一样正常,不过他的手略带些暖意而已,所以她也就没有过于在意。
此时等赵子毅的唇覆盖上来,竟不自觉地颤抖了下。这份颤抖换来赵子毅更紧地拥抱,他的唇齿间溢出一种缠绵的味道来,随着他的舌头的进攻,这份缠绵的****瞬间就燃烧到邱小宁嘴里。邱小宁唯有接受,却又不甘,轻轻地咬着伸过来的舌头。这在赵子毅看来却全然是一种挑逗,他更深地挑弄吮吸,非得把她搅个天昏地暗般。一场舌战!一场激吻!好久,赵子毅才愿意回到自己的阵地,他在邱小宁的嘴边摩挲,低喃道:“以后不准叫‘你’,要叫我‘子毅’。乖,叫给我听听。”
邱小宁一直是个听话的孩子,现在亦是,那声“子毅”就这么从她的唇边——哦,不,是他们的唇间飘了出来。很酥很软很麻,赵子毅不禁离开她的唇,将头埋入她的发,深深呼吸,慢慢品味。
这一刻,两人相拥,是恬静的。很久以后,邱小宁才知道,这一刻是如此之美,但这种美却又只在拥有的瞬间。无数的前奏铺垫起这一刻,无数的后续延续了这一刻,然后终究再也到不了这个顶峰。邱小宁自己也说不清楚,她后来特别爱回忆这一刻,是对自己的初吻的一种深刻的迷恋,还是对于她曾经认为最纯真爱情的最深缅怀?
赵子毅送她回宿舍,在楼底下握住她的手:“明天我来接你去我家。”邱小宁摇摇头:“不用了,我做公车很方便的,而且我办了月票的。”赵子毅点了下她的鼻子:“月票以后用,再说以后你就不用办月票了,我接送你的时间还是有的。”正说着,崔媛媛从他们身边经过,一脸坏笑迎向邱小宁说道:“小宁,上周就有人说是奔驰车送你回来的,你还不承认,怎么样?这下辩解不了了吧。一会去宿舍接受审问啊。”说罢又转过身来,跟赵子毅介绍自己,“你好,我是小宁的舍友崔媛媛,在组织部任职。我认得你,也是学生会的吧?”
赵子毅点点头,笑说:“我是赵子毅。今年就毕业了,已经不在学生会了。”邱小宁却暗暗叫苦,这崔媛媛一来就说出赵远征上周送她的事实——虽然当时是感冒的缘故,二来又开始为她的组织部拉关系——她现在逢人必自我介绍。
崔媛媛立刻打听赵子毅实习的公司是哪一家,待得听说是家族企业后,立刻感兴趣起来,先是问他有没有兴趣给他们组织部的活动冠名,见赵子毅略作沉吟,马上又提出要通过赵子毅采访其父亲,也算是为了赵氏奖学金做点宣传。这次赵子毅没有拒绝,只是说要询问下父亲才能答复。崔媛媛立刻就问赵子毅的电话方便联系,赵子毅只是很委婉地拒绝:“我现在说了你也记不住,哪天若真要联系我,你就问小宁好了。”
邱小宁在媛媛走后有点不好意思,她看出赵子毅对媛媛的敷衍,连忙解释道:“她平时就那样,比较热心,所以……”赵子毅不等她说完,搂住她的肩膀:“没必要为了不相干的人跟我解释,再说她是你的舍友,这点忍耐我还是有的。”说完很是轻柔地拂开她额角的碎发:“快上去吧,不然一会儿又会碰到熟人了,我倒是不介意啊。”邱小宁连忙退后一步,暗中环视了番,这才跟仓促和赵子毅道再见。
邱小宁静静地躺在床上,益发觉得今天做了错事,她把自己上升到了“脚踏两只船”的高度来批判自己的行为,既而又上升到更高的高度,认为这和“水性杨花”的行为也相差不多。内心里对刘源的愧疚无以言说,又不敢直接告诉他,只好发了条短信试探他:“你身边有女生追你吗?”
刘源很及时就回复来:“没有,怎么想到问这个?是不是你那边有男生追你了?”邱小宁没想到他这么敏感,只是含糊地答道:“嗯,倒是有个,我告诉他我有男朋友了。”邱小宁躲在被窝,紧张地握着手机,等待刘源的回复,却等到了他的电话。
邱小宁只好接起,幸好大家都还没睡,轻轻地“嗯”了一声。刘源清亮的声音传来:“小宁?怎么了?”听到刘源满腔的担心,小宁不由地更加愧疚起来,忙小声说:“我没事啊,就是听到宿舍的人在谈论这个话题,所以问问你。”刘源的声音这才松弛下来,他轻轻地说:“我说你冷不丁怎么会问这个?不过,如果那边有男同学追你,你就试试也没关系啊,毕竟我们……”邱小宁心一跳,局促地说:“没有,真没有。对了,你‘五一’来玩吗?我好早点请假陪你。”虽然现在离“五一”还早,可小宁急于想开拓一个新的话题。刘源沉吟了一番,终于说:“也好,来看看你。”
徐艳等小宁挂了电话,忍不住调侃:“怪不得看不上我们这边的男生,原来是名花有主了啊。这么说,‘五一’我们就可以看到庐山真面目了?”小宁笑笑,还没接话。崔媛媛却一脸诧异:“怎么?原来我刚才看见的不是庐山啊?”小宁暗叹,她就知道媛媛是藏不住话的,只好推脱说是顺路坐了赵子毅的车。无论她们怎样审问,就是咬住不松口。刚刚的一通电话,已经让小宁暗自做了决定,她觉得刘源才是她的最安全归宿,赵子毅于她来说,很美,却很虚幻,是空中楼阁,海市蜃楼。所以她迫不及待地邀请刘源来玩,以让自己的心安定下来。同时又不断责怪自己,怎么不知不觉地就陷入了赵子毅的柔情陷阱中。难道真相信他对自己的所谓的“真情”?别是设了个什么圈套让自己钻吧?邱小宁越想越悲观,幸亏没有答应做他女朋友。
第二天邱小宁一直心神不定,她一方面担心赵子毅真像昨天说的那样来找自己,一方面又嘲讽自己把别人说的话就当成真的,然后又告诫自己一定不可接受这虚无的爱意。下午没课,她特意跟几个同学一起去逛街,这样就可以直接去赵家了,也就避免了和赵子毅可能有的见面机会。
可她逛街时没有等到赵子毅的电话,却等到了赵远征的。他先是发短信问是不是在上课。小宁如实相告在逛街。赵远征随即打来电话:“小邱,在哪里逛街哪?说不定跟我还挺近的,我来看看你。”惊得小宁忙拒绝:“不要,谢谢,我和同学在逛街呢。不方便。”
赵远征建议道:“那你和她们分开逛啊,这样我不就可以出现了吗?”
邱小宁纠结,她真害怕自己也遇见了那种想揩女学生油的家长,不过平时看他的言行举止都还挺正常的啊,怎么会有来陪她逛街的念头和兴致?她斟酌着用什么话拒绝他会比较合适和彻底。
“我想,我们不太适合一起逛街吧。我比较喜欢和同龄人逛街,不喜欢和长辈在一起逛。”邱小宁轻松地回答。
赵远征那边传来了笑声:“你和子恒的口吻一样啊。对了,我打电话其实是想请你吃晚饭的,和子恒。他这次检测成绩进步很大,刚刚他们班主任特意通知我的。我就想,今天我请你们到外面吃饭,算作谢谢你了。听你说在逛街,所以就想着帮你买点你看中的,聊表谢意嘛。”
邱小宁连忙道谢,再次拒绝。赵远征也就不勉强,只说那晚上一定要去吃饭,本想着一会正好从学校接她呢,既然已经在市区了,那就按时到好了。
赵子毅的电话紧随而来,果然是在学校门口等她。小宁带着很大的歉意说:“今天她们约着下午逛街,我们现在都在市区呢。一会儿我直接去你家,谢谢你啊。”赵子毅没法,他虽然知道邱小宁可能会不愿意让他送,特意早早地就堵在校门口,但人家来一出釜底抽薪,只得接受,顺口问了一句:“那你还是7点来9点走吧?我可以送你。”
“我是9点走,不过真的不用你送了。我自己挺方便的。还有,今天你爸爸要请我们吃饭,所以我可能会晚点到你家。”邱小宁解释。
“我们?”赵子毅质疑。
“哦,是我和子恒,刚刚你爸打电话给我的。”小宁忽然觉得自己真是多嘴,干嘛要向他解释这些。
“哦,对了,我想起来了,他昨天就说过这事,一会儿反正我也去,你在哪里逛街,我来接你。不准推辞。”赵子毅那边装作突然记起的样子。
邱小宁却暗自好笑:赵远征都还是人班主任打电话来才临时决定的,你怎么就成了“半仙”了,昨天就知道了?她抬头见和同学都快走散了,连忙加紧脚步,拒绝道:“真的不用,我走过去很方便的。我要挂了,她们在催我了。”
“等等,你忘了昨晚我们说好的吗?每天我都接你。你还答应了做我女朋友的。”赵子毅补充道,以期得到小宁的证实。
邱小宁咬咬嘴边:“把昨天忘了吧,我挂了。还有,我真的有男朋友了。”说完,不等他做任何反应,挂电话,关机。她从早上想到现在,如何来拒绝赵子毅,没想到就这么说出口了。也好,昨晚就当一场梦,一场错误。是梦就会醒,是错误就得纠正,这才是正确的人生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