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承贤关注的重点已经转移:“她去见岳修昀的儿子?”
“是,就是上回花魁大赛跟您竞价那个,当时薛姑娘故意出招让他输的。”
“她为什么去见他?鬼手!”
正在屏风后面睡觉的鬼手阴嗖嗖的闪了出来,抱拳:“爷。”
纪承贤冷声问道:“怎么回事?”
鬼手面无表情,淡淡道:“回爷,薛姑娘与岳锦程来往不多,出事那天,岳锦程进过天牢。”
几天前,鬼手去调查过薛千落在狱中险些被强qiang暴的事情,却发现那日在天牢内部当差的两个牢役,当晚就莫名其妙死在家中。
之后鬼手又查到,那天范琳琅和岳锦程先后进入过天牢,虽然没有直接证据指向范琳琅,但杀人灭口无疑是告诉别人此事背后有鬼。
这件事情,很显然她的嫌疑最大,所以鬼手干脆的排除了没动机的岳锦程。
本着话在精不在多的原则,他直接忽略了这个不怎么重要的人物,只向殿下报备了范琳琅。
“再查岳锦程。”纪承贤沉吟,又道:“下去吧。”
只要她不是为着韦印之去的,他便好受了许多。
孙真书和鬼手对望一眼,连忙跪安,撤了出去。
纪承贤坐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起身,往九华殿而去。
薛千落已经用过晚膳,泡完澡,钻进了温暖的被窝里。
躺在软绵绵的床榻上,她想起方才,薛红莺一遍一遍的叮嘱‘万事小心,遇事要忍,千万不要惹皇上不高兴……’
这软榻香枕,要保住,实在不易啊。她阴测测的想。
这时,屋里正忙活着添炭热水的柳儿和连枝都露出神秘兮兮的欣喜神色,互相招着手退了出去。
薛千落一见,心下明白了个大概,探出头去,果然见着冷面太子爷走进屋来。
薛千落爬起来,纪承贤却淡淡道:“不用了,外头冷。”
想了想,薛千落还是起身来,俯身行了礼。
纪承贤也不再拦她,径直走到床榻旁边的躺椅上,卧倒下去。
瞥见薛千落一脸谨慎的站着床边,他淡淡道:“给我拿床被子。”
薛千落犹疑片刻,天牢里的一幕幕在她眼前闪过,老鼠、霉腐酸臭、冰凉的墙壁、无人问津的绝望……
她连忙到柜子里扯了一床厚厚的棉被给他,见他头发半干,又说道:“爷,我……奴婢帮你擦头发吧。”
听她小心翼翼的口吻,纪承贤心口一疼,抬眼看她,哑声道:“不用违心讨好我,你全身上下都写满了不乐意。”
薛千落垂下头,不再答话。
纪承贤捕捉到她眼底竟然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恐惧!
她怕他!她从前从来不怕他,她总是笑嘻嘻的,厚脸皮的样子,即使他生气,她也会瞪着他,比他更生气的样子。
他很爱她那俏皮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样子,可是现在,她居然在怕他。
是因为他的位置改变了么?
这让纪承贤鼻子有些酸,心疼不已。见她微微发抖,他坐起来,温柔的拉了拉她的小手,轻声道:“去榻上躺着吧,外头冷。”
看她迟疑,又道:“快去吧,我自己会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