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千落瞧得不真切,只是急道:“走吧走吧!我就知道你是那样的人!”
女人真是有趣,明明想挽留,嘴上却说走吧走吧。明明想爱,嘴上又说不稀罕谁会稀罕。
就好像这些小性子,别人看不明白一样。
纪承贤笑道:“是哪样的人?”
“朝三暮四,三心二意!”薛千落哼道。
“那你怎么为了这样一个人哭?”纪承贤问。
“哼,谁哭了!”
纪承贤好笑,有些不稳地跌坐下来,吻了吻她的脸上未干的泪水,柔声道:“是我,我哭了。”
又道:“真的不留我么?”
薛千落自然不好意思开口,于是暗戳戳的伸出小手,想要抓着他的手,却摸到他湿淋淋冰冷刺骨的衣衫。
她惊道:“怎么外面下雨了么?衣衫都是湿的?”
“没下雨……如果不这样的话,那夫君此刻就在皇后身边了。”纪承贤淡淡笑道。
薛千落已经跳起来点上了烛火。
见到他穿着单衣浑身湿透,只披着一件貂皮大氅的样子,心疼不已。
焦急的怪道:“怎么不早说!着了风寒怎么办!”
她手忙脚乱的在架子上扯来毛巾,又跳上榻帮他解开湿衣。
“快些进被子里去!”她气道。
纪承贤的头已经重得快要撑不住了,心中却暖得如和煦夏日。
他乖乖的脱了湿靴子,缩进香榻里坐着,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
薛千落连忙拿毛巾擦干他身上的水渍,擦到手臂,才发现他右臂被擦伤了一大片,又被湿衣泡得微微浮肿。
她连忙捧起他的手臂,焦躁道:“怎么受伤了?”
“喝多了,步伐不稳……方才在墙头上撞着了……”他直直的望着她,淡淡道。
薛千落瞪了他一眼,沾干了皮肤上的水气,拿来金创药给他敷上。
又用被子将他裹起来,拿毛巾为他擦头发,越想越气,推了他一把,道:
“怎么不换身干衣服过来?你到底知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子!”
他迷迷糊糊的晃了一晃,笑道:“想见你……”
薛千落鼻子一酸,眼泪已经蓄满眼眶。
她虎着脸不发一语。
“别生气……”纪承贤拉住她的手,低声喃喃。
“没生气,睡吧。”
薛千落扶着他躺下,又打算去将地上的湿衣衫挂在烘架上,却被他一把拉住了手腕。
“承贤,先睡吧。”她道。
纪承贤不理,一把拖过她,强行搂进怀里。
“我想挨着你……落落。”他将头埋在她颈窝。
薛千落一怔,伸手拍了拍他的背:“好。”
折腾了一晚上,他实在累了,此刻爱人在怀,觉得心安,便靠在她身上沉沉睡去。
除夕之后的几日,纪承贤不必上朝,便窝在凤寰殿不肯离去。
看他一副终于休假悠然自得的样子,薛千落忍不住感叹,这倔强的男人,身体素质也太好了些吧!
寒夜往自个儿身上泼水,那般折腾,竟然连个喷嚏也没打。
说来也奇怪,他住在凤寰殿这几日,那暴躁的脾气又莫名收敛了许多,精神状态也好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