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只是片刻，我身上的衣物便化成碎片。
“呒。”止不住的轻吟从口中溢出。
“幻儿，我爱你！”
“唔！”猛传来的疼痛让我不禁咬住他的肩膀。没有任何前戏，他便生生的贯穿了我，一次又一次。
仿佛几生几世的爱恋皆在这一刻释放。
当我醒来，已经身处通天殿内，轻如蚕翼的薄纱盖在身上，丝毫无法遮住那春光外泄。
“幻儿。”喑哑的声音自身边传来，好看的紫眸毫不掩饰的打量着我的美好。
“不。”感受到他又一次的紧绷，我想要推开，却最终沉沦。
一室风光无限。
“斐然姐姐，娘亲和爹爹是在晨练么？为什么不出来和我们一起呢？”若夏仰着头，疑惑的问道。
斐然满面通红，当年，她也是这般被苏儿嘲笑的吧。牵起若夏的手：“额，小孩子才需要多呼吸新鲜空气。姐姐带你出街吧。”
“好啊好啊！”幼童果然好打发，只不过区区一句出街便让若夏开心的手舞足蹈起来。
砌灵城不亏是帝都，纵然外面已经战火连绵，这帝都的大街却依旧纷纷攘攘。满手糖葫芦，花糖的小若夏开心的在前面晃荡，后面跟着满头黑线的斐然。
“抓小偷！”一拨人群猛的冲过来，将斐然与若夏隔断开来。
“什么情况，若是拐卖，这招倒是挺好的。噗哈哈。”斐然心中突然冒出一个邪恶的念头，看着人群缓缓地将若夏弱小的身影埋没。
片刻后，人群散尽，留下一脸愕然的她。
“若。若夏。”看着前方空无一人的大街，斐然突然冒出浑身冷汗。
除了那些摆摊的商贩们，大街上哪里还有夙若夏的影子。
正在为若夏缝制新衣的我突然一阵心痛，手上一抖，指尖冒出的血珠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这么不小心？”正从大殿外走进来的夙夜眉头一皱，抓住我的手含在口中。
鼻子一酸，几颗泪水毫无预警的滑落。
“很疼么？”夙夜笑笑，看着莫名悲哀的我，轻轻的吹着我手上的伤口。
“不知道。只是心里突然很疼。”眼泪犹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滑落，仿佛有一块巨大的石头紧紧的压在我的心头，让我喘不过气来。
“幻儿，别怕，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的。”轻轻拍着怀中的女子，紫色的眼眸浮上一丝忧愁。
他本来正在书房处理公务，心中没由来的一股烦闷让他不得不放下手中的册子，起身在府中漫步。心中的担忧终是让他不自觉的迈向通天殿。自从百狮宴过后，战火是越发的频繁，如一匹黑马般拔地而起的邬岚国已经将周围的小国尽数吞并，并且大有一举攻打裴云国之意。
他曾观紫薇星象，代表安宁的天王星光线并不似以往那般明亮。确切的说依旧散发着光芒，却充满了诡异的黑暗。
“幻儿姐姐！”焦急的呼声从殿门外传来。
“是斐然！”我心中一惊，那种不好的感觉又冲上心头。因着起身过于猛烈，装满针线的箩筐被我打翻，针线散落一地，五颜六色的线团相互交错，有着一种异样的混乱，仿佛在昭示着什么。
“若夏她。”
还未听完她的话，眼前一闪，夙夜已然冲出门去。
失去了支撑的我跌坐在地上，伸手想要抓住一些东西稳住身形，却最终颓然的放下。
“姐姐，对不起。”看着呆愣的我，斐然想要说些安慰的话，终发现什么都说不出来。
呆呆的座了一会，地上的寒气侵蚀着我的温度。一个冷战将我惊醒，推开满脸愧疚的斐然，我猛的跑了出去。
夙夜已经发布命令，大街上满是搜索的军队。因着事出紧急，那些士兵们下手自然是有些不知轻重的。一时间整个砌灵城大街一片鸡飞狗跳。我看着面前的满目疮痍，却是哭不出来。
“言。”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我提起裙摆向亲王府跑去。
“夫人！夫人！”门口的侍卫来不及阻拦我，在身后大声的呼喊着。
“言！”我熟门熟路的向着他的卧居跑去，却在推开门的那一刹那，几近崩溃。
手中拿着刚刚从脸上取下金色面具的莫言愕然的看着猛然推开门的我，眼眸中有一丝惊慌。
“幻儿。”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他身上的锦袍，那是。邬岚国的标志，我曾在夜批阅的公文上看到这个图案。
“你。”脑子快速的转着，夙夜说过，珏庭君从来不以正面目示人，凡是见过他真面目的人都已经不能说话。
“幻儿。”一声低喃，莫言轻不可微的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面具缓缓走近我。
“不。不要过来。”我摇着头，一步一步的往后退着。
“你在怕我？”莫言在离我一尺远的地方停下脚步，眼中是一抹不加掩饰的悲哀。
“幻儿听说，所有见过珏庭君的都，都无法再开口说话了。”我大胆的说出自己的猜测，他并没有否认。
背部传来的冰凉感让我知道我已经无路可退，惊恐的摇摇头，我轻声低喃：“我不是故意的。”
“幻儿。”他缓缓的伸出双手，想要给浑身颤抖的我一些温暖。
我轻轻一缩，躲避开他的手，满脸的惊慌失措。
莫言颓然的放下手，眸中一暗：“上次，你也是这样避开我呢。”
“为什么？”紧紧的咬住下唇，我愤怒的吼出来，话语中带着一丝压抑的哭意。“为什么你要这样？我们不是在普兰国开了医馆么？还遍布大陆。言，我们不是许诺过要倾其所有，救死扶伤么？”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我低声抽泣起来。
这算什么？几十年的美好回忆突然就变成了欺骗，我不能接受，也不愿意接受这一切。
莫言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女子，不知道要如何解释。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这是天命，不可违。他只不过成为了天命中的一颗棋子。他分身乏术却依旧陪伴她游历各国，最终在普兰国定居下来，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药铺。他知道，不久的将来，战火会蔓延整个大陆，所以他尽最大的努力，不惜花费所有来扩张药铺的版图，也因此耽误了分久必合的时机。
婆罗花的枯死，便是上天给的警告。警告他若是再迟迟不动手，天下苍生将会经受更多的痛苦。
所以，他只能戴上那副面具。
玉衡。莫言知道他深爱他。在这种“天命所归”下，他不得不利用他。他与他相见时，心中是及其苦痛的。那种孤独的悲凉包裹着自己的全身，让他无法动弹。是玉衡的一句：“晔儿，即便天下都抛弃你，衡儿都会站在你的身后。”，让他下定决心，开始动手。
百狮宴，不过是其中的一局，他要看清楚天下的格局。
然而，无论他如何挑衅，栎社王朝都不为所动。
他已经清楚知道，只要将栎社王朝收于麾下，一切便将归于平静，那些平民百姓们将受到最小的伤害。
所以，栎社王朝便是他的唯一目标，他只需要一个师出有名。
他不得不对若夏动手，并且留下了明显的线索，此刻，夙夜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幻儿。”宽厚的胸膛紧紧的贴上我的后背，有了一丝丝温度。
抬眼看向来人，扯出一抹牵强的微笑：“夜，你来了。”
“虽然，我不知道你这么做的目的。但是，我如你所愿。”夙夜一字一句的说道，不带一丝情绪。
看着紧紧相拥，转身离开的两人。莫言眼中一热，或许，这一次便是诀别。
栎社八百八十一年。
栎社王朝向邬岚国宣战，狼烟四起，民众苦不聊生。
腥风血雨中，几大国家也纷纷被卷入战争。这一仗，如同一个世纪般那么久。
史官说，比起史书上记录的天魔大战，这一战大有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惨烈。
“夜。”端起一旁的药，我轻轻的抬起他的头。
一切皆如定数，我不知道强劲如夜，也是不能违抗这所谓的天命。
“一定要这样么？这便是你们所谓的天命？”我心中有着无法压抑的悲哀。
栎社史书止于八百八十二年。
这一仗的时间并不长，只是一年便分出了胜负。栎社王朝败，同一战线上的琅琊国、洪普国及裴云国皆成为这一战的附属品，天下归一，年号乾元，国号天辰，君主珏庭君。
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战火硝烟的味道，败国的俘虏都被关押起来。他，并没有过多的为难他们，依旧给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只是被软禁在殿中不得随意走动。
我知道，夙夜在这一战中压力是极大的，他付出的最多，受到的伤害也是最大。
看到莫言，确切一点，是没有戴面具的珏庭君将他送到我的面前，我的心都快要碎了。我从没有见过夙夜这般悄无声息的模样，写满悲凉的秋风吹得他披散的发丝在空中飞舞，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那双紫色的眼眸中光华尽失。
我鼻头一酸，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般落下。
“幻儿。”艰难的抬起手，擦去我脸颊边的泪痕：“对不起，把你送给我的衣服弄脏了。”一阵猛咳袭来，他竟是生生的昏了过去。
“这便是你要的结局？”泪光盈盈的双眼看向来人，我冷冷一笑：“这便是你的顺应天命？你看看这天下！哪里不是硝烟满地，哪里不是满目苍夷！那些无辜的士兵们，他们的天命就活该是在战争中痛苦挣扎？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们，就活该在你的天命下，丢了性命！”
“幻儿。”嘴角浮现一丝苦笑，他知道，这一战，一切便都回不去了。他不能解释，因为这些都是所谓的天机。况且，他必须这么做，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完成。
深深的看了满脸憎恶的女子一眼，转身离开。
“你！”看着他背影中的孤寂，我的泪水又一次不受控制的落下。莫言，你这个白痴！为什么不解释？我能看到你眼中的挣扎。难道，对我坦白就有那么困难？这，不是第一次了吧？在一起这么多年，我才发现你如此会演戏呢，演得如此无所谓，演得如此没心没肺。
荷花池畔。
风华绝代的男子在月色下微微颔首：“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般模样，你和他居然都舍了菁华的天魂。”
珏庭君神情淡淡：“她便是菁华。”
“明日是七月初七，天魂还未归位。”凤眼微微闭起，紫色的眼眸隐藏在那暗夜中。
“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情来找你的。”珏庭君摇摇的抬头看向夜空。七月初七，菁华归位的最后时限。他同夙夜说过，可是幻儿不肯。
她哭着看向他们两个，一字一句狠狠的刻在他们的心上：“幻儿只想好好的在这个世界过一个普通人的生活。你们一个将我从小抚育，一个让我拥有全新生命。你们看起来爱我至深，却从未问过我的感受。幻儿不是她，幻儿不爱仙位。”
他和他对视一眼，终究是兄弟同心，这事情便再未提起过。
是呵，明日便是七月初七。
一片黑云逐渐的将月色埋没在怀中，夜漆黑的可怕。
在公鸡一声接一声的打鸣声中，我在夙夜的怀抱中醒来。
推开窗门，一股清晨的味道铺面而来，是一个好天气呢。
“幻儿。”夙夜在我身后轻呼。经过近一个月的调养，他的身子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今日是幻儿允许他下床的第一天，他很早就醒来了。只是看着怀中呼吸均匀的小人儿，不忍吵醒，直到她醒来，他才佯装刚刚醒来。
“夜，今天天气真好。”我微微一笑，想要伸手扶他起身，却在看到他脸上的红润血色后停下了脚步。这一个月来，我都快要忘记他是个健全的人了呢。自嘲的笑一笑，走到桌边为他斟了一杯茶。
空气中有些奇怪的压抑。
“今日便是七月初七了。”夙夜微微一笑，眼眸中有着隐隐的担忧。
“夜，你的身子才刚刚好，稍微晚些时候，我们便去看看若夏吧。”
因着不想让她太过担心，我和夙夜商讨过后决定暂时将若夏放在珏庭君的身边。算算时日，也有将近一个月没有见面了，小丫头一定急坏了。
“爹，娘！”果不其然，我们一走到暖月阁，一个粉嫩的小身影飞奔而来，扑到我的身上。一股奶香扑鼻而来。
我鼻子一酸差点就要落泪，自从记忆恢复以来，自己便再没有离开夏儿过，哪怕晚上睡觉，都是先哄着她，然后再陪夙夜的。可这战火连绵，因害怕她受到伤害，所以留在珏庭君身边倒是最好的选择。
“娘，夏儿好想你。”糯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夏儿就只想娘么？”夙夜佯装生气的说道。
“夏儿也想爹爹啊，可是皇帝叔叔说爹爹受伤了，所以夏儿才会抱着娘亲的。”若夏赶紧从我身上滑溜下来，扒上夙夜的身子。
“小。小姐。”慢了几步从房间里走出来的苏儿，愣了一会便冲了上来，抱着我哽咽。
“哎呀，苏儿姐姐，刚才是谁和我打赌来着，看谁不掉眼泪，我看苏儿姐姐是最坚强的那个呢。”
若夏的声音惹得苏儿一阵脸红，破涕为笑。
“哈哈哈”开心的声音飘荡在暖月阁上空。
屋内暖融融的，一家三口正在开心的用膳，完全没有注意到时任晌午，外面的天色变得不正常的灰蒙蒙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