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到了金囹轩时,赏倾心连肠子都悔青了,这哪里还是当初的金囹轩?什么金丝红宝石纱帐,什么金丝软塌,什么金杯金瓶金……全没了,也对,都没人住了,那些好东西自然是要撤走的,貌似都搬去芳华宫了。
赏倾心抱着屋里仅剩的金漆云纹柱哀叹:“时不我与,时不我与啊……”
直到肚子发出“咕咕”的惨叫声,她这才意识到自己都不知道饿了多少时日了,也不知道是累了,还是饿晕了,反正最后她是睡过去了。
每天一到快吃药的时间她都会自动醒来,几乎快成习惯了,而刚刚有了意识,尚未睁开眼的那一刻,她的心跳得厉害,只因为害怕,害怕楚澜不会派人送来解药,那缘引之苦当真不是人受的。
睁开眼的刹那,她怀疑自己眼花了,可揉了揉眼睛,才发现自己身边的的确确是多了个食盒,里面装满了冒着热气的饭菜,看得她食指大动,只是经过砒霜一事,她多少心有余悸,再加上她有了太多眷恋,那种大不了一死的想法是万万不能再有了。
只是不知究竟是谁如此细心,似乎知道她的顾虑,又或是巧合,总之那食盒里放着一双银筷子,刚好拿来试毒。在这个地方最了解她的人,应该算是碧了吧?可是今天自己已经彻底把他给伤了,怎么可能会是他呢?
是楚澜?鬼才信!
是霍凌云吗?不知道。
还有谁?
突然眼睛一花,一个黑衣男人站在了她面前,惊得她心肝狂跳,待看清来人腰间的镰月弯刀时,她问道:“送解药的?”
“是!”
赏倾心庆幸,总算楚澜还记得。可是在她服下解药后,听到那送药的人说:“请娘娘随属下走一趟。”
“去哪里?我正饿着呢,走不动!”大半夜的也要折腾?
“娘娘,得罪了!”
赏倾心见男人要来抓自己,忙出手招架,可就她那三脚猫的工夫如何能与一国之君的贴身保镖抗衡?只是在被扛在肩上时,她仍惦记着那个食盒里的饭菜,多好的乌鸡汤啊,多好的翠尾虾啊……
她的牙齿咯吱吱作响……楚澜那个吃饱了撑的混蛋!
黑衣男人把赏倾心带到清阳殿后面无表情地说:“娘娘请!”
赏倾心对这个把自己当麻包的家伙很是不待见,轻哼一声,推门而入。
出乎意料,楚澜并不在外厅端坐着等她,屋里空荡荡的连个宫女都没有,她下意识地往内厅走去,果然听到了动静,不过不是什么好动静,看来来得不是时候……
她刚要转身离开,却听里面传来楚澜的声音,“过来!”
赏倾心停顿了下,想想这个时候应该不是叫她吧?那里面女人可不止一个呢,兴许是人家楚国主要换班了,咱还是走吧!
她刚走了两步,就有人阴阳怪气地说:“孤的爱妃这是急着去哪里?孤好像没有让你走吧?“
赏倾心蒙了,这是叫谁呢?听着像是跟她说话,可这时机又不对吧?这个时候……
“贵妃害怕了?“
懂了,这就是叫自个儿呢!
赏倾心翻了个白眼,转身几步跨了进去,心想人家当事人都不介意,自己又何必扭扭捏捏的,在狐狸窟又不是没看过。
事实证明,她的听觉不错,那张龙床上除了楚国主之外还有三个,此时的三个美人那表情要多郁闷有多郁闷,只怕恨不得把她这个不速之客给活剥了。
赏倾心眉脚上扬,轻嘲道:“国主龙体安康,真是社稷之福,百姓之福,三位姐姐可要把陛下服侍好了,这可是利国利民的头等大事!“
她的话让床上的一男三女满脸黑线,楚澜轻哼一声道:“可是有人偏偏不识好歹,一而再再而三地冒犯于孤,今天孤就让她知道什么才是一个嫔妃该做的!”
赏倾心挑眉看着眼前的活春宫,只当是在看相公书房藏的那本书罢了,其实此刻她更想笑,因为楚澜这招很烂,也很幼稚,如果此刻把楚澜换做是那十二个人任意一个,只怕她都会完全崩溃,甚至直接拿刀上去剁了他,可他不是,所以于她而言,根本没有丝毫意义。
赏倾心左右看了看,在看到桌上的水果、糕点时眼前一亮,楚澜今晚也不知要闹到什么时候,人家是吃饱了撑的找事做,她却是五脏空空,一会儿回了金囹轩,也不知那些饭菜是否还热乎着?
“都给孤滚!”
楚澜一声暴呵把吃得正欢的赏倾心噎个半死,她赶忙喝了口茶顺了顺气,愤怒地瞪向始作俑者,不过想想还是算了,她眼下巴不得离开这里。
顺手端了余下的糕点,赏倾心转身就走,眼看着人家三个美人衣衫不整地跑了,她赶紧跟上去,很想喊一声“姐姐们等等我”,可是终究未能如愿。
“霍红颜,你是要把我气死吗?”
赏倾心实在是无法忍受了,这大半夜的到底是要干什么?
“请你搞搞清楚,是你深更半夜把我叫来这里,我又这么知书达理,不计较你当着我的面和三个女人折腾,我招谁惹谁了?”
“知书达理?”“楚澜轻哼一声,慢慢向她走来,”是啊,我看那贤妃倒是该由你来做了啊?“
赏倾心赧然,别开头,“大哥,拜托你先把衣服穿好行不?影响市容!”
影响市容?这是什么怪词?
楚澜拧眉,掰过她的脸直视自己,“又不是没见过,你臊什么?”
赏倾心垮下脸哀叹:“大哥,拜托您高抬贵手放过奴家吧,奴家乃一介女流,比不得您老人家龙精虎猛,奴家饿!”
楚澜嘴角抽啊抽,最终放开她,揉着跳动的额角道:“我迟早要被你气死!”
赏倾心却不知死活地作揖道:“客气客气!”
楚澜咬牙瞪她一眼,烦躁地摆了摆手说:“走吧走吧!”
看着楚澜头痛的样子,赏倾心错愕不已,自己气人的功夫竟然如此了得?
她怕楚澜会反悔,赶紧端着糕点往外跑,可都快到门口了,楚澜突然开口道:“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听他的语气还算缓和,赏倾心也干脆和他说明,“我不要你做什么。”即便是说了你也不会同意。“我只是不明白在我旧疾发作、痛苦不堪时你在哪里?我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莫名其妙地就死了?我在想,我是不是就不该再待在你身边了?”真的不想了……
眼看她离开,楚澜懊恼不已,好不容易把她从阎罗王手中抢了回来,都说要好好疼她了,自己这是在干什么?让她一个人承受痛苦,的确是他的不对,她生气本就是应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