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展锦山庄,赏倾心把自己扮成了一个不起眼的乡下农夫,不急不缓地徒步走上通往南华城的道路。是的,她要回家,因为……快过年了……
哥哥,妩烟回来了……
按照计划,在腊月二十八,赏倾心住进了离风侯府最近的一间客栈,整日都待在房中不曾露面,大多数时间都只是坐在窗前发呆。早知道依相公的性子是绝对不会出门的,可她还是想坐在窗前,就这么看着,哪怕是偶尔看到街上走过一两个侯府的下人,她也会感觉到亲切。
终于,在紧张与期待中等到了除夕之夜,赏倾心卸下了几日来的农夫装扮,沐浴过后换上了早已置备好的新衣,精心将长发盘起,在发间别了只蓝色的纱制蝴蝶。就像一个初恋约会的少女,她在反复确定自己的装扮毫无瑕疵后,才悄然从窗户掠出。
整个南华城都被家家户户门前的灯笼晕染成一片红色,长街寂静,行人都已归家。
万家灯火,几家欢喜几家忧……
偌大的风侯府内,家丁卫士数百,却仍旧是悄然无声,满桌的珍馐却无人下咽,只有在风远歌伸出小手在盘中乱搅一气时,才会引来几声欢笑。这不,小家伙又不安分了。
风如玉耐心地抱着怀中的儿子,慈爱地笑着问道:“远歌要什么?爹爹帮你拿。”
小远歌的手刚伸向盘中精致的饭菜,却突然顿了顿,愣愣地抬头看向夜空。风如玉意识到了儿子的异常,抓着他的小手问道:“怎么了?”
小远歌突然咧开了嘴“咯咯”地笑着,挥舞着小手指向夜空,“呀呜,羊七……羊七……爹爹,羊七……”
本就有些沉闷的年夜饭因为小家伙这么一叫彻底变得冷冷清清。风墨研强笑着伸出双臂说:“远歌,来,到爷爷这儿来,让爷爷抱抱!”
小远歌钻进爷爷怀里,又不甘心地扭头对一脸忧愁的风如玉大声叫道:“爹爹,羊七呀,啊,羊七……”
风如玉轻叹一声,接过闹个不停的小家伙道:“父亲,柔姨,远歌想是乏了,我先带他去休息,你们慢用。”
风如玉像是不满地在爹爹怀里扑腾几下,那样子哪里像是累了?
风如玉走后,景沁柔叹了口气道:“以往的年也都是这么几个人,怎么今年多了个远歌,反倒越发冷清了?”
风墨研沉声道:“不是多了远歌,是少了倾心,都这么久了,倾心怎么还不回来?莫不是……”
景沁柔拧眉喊道:“风墨研你说什么鬼话?大过年的你就不能说点吉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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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屋的路上,远歌很是不安分,身子直向桃花雪苑的方向扑,风如玉总觉有些不大对劲,他疑惑地看着儿子说:“远歌,你这是怎么了?不舒服吗?”
远歌扭头,不顾他那美少年爹爹诧异的眼神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大声嚷嚷:“羊七呀呀……”
父子两个大眼瞪小眼,风如玉无奈地唤道:“远歌……”平日里这孩子很少提及娘亲,像是怕家人伤心似的,可今天是怎么了?难道说……是……
“远歌,你是说……你娘亲她……”
远歌呼了口气,用肥嘟嘟的小手拍了拍他爹爹的胸脯,风如玉明白,这是他们父子二人之间的互动,意思是……对了!
风如玉心一颤,不知不觉加快了脚步,却又在房门前生生止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