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梓孝如约到《大美晚报》报社门口去接江月容。他已经等了一段时间了,今天江月容比平常出来的要晚一些。
突然,他听到有人轻敲车窗玻璃的声音,一抬头,竟看到大哥容梓义微笑着站在车门前。他有些惊喜,刚想下车,却见大哥做了一个制止的手势。荣梓义左右看看,自己打开车门进来坐在了副驾驶上。
“最近怎么样?”荣梓义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却带着几分警觉在透过后视镜观察着什么。
荣梓孝见他如此,也警醒几分,发现没有任何异常,才道:“没什么,我们都很好。”
“你和太太抽空也要去看看凡凡。”荣梓义道。
“怎么?”梓孝一惊:“凡凡有什么事吗?”
“并没有。”荣梓义语气和缓的道:“只是我听诗诗说,她最近心情不是很好。”
梓孝松了一口气:“杨雨诗这个人,听风就是雨,她的话,不可全信。”
梓义知道他和杨雨诗气场不合,也不点破:“我也去看过凡凡了,确实情绪有些低落。总之,你们多关心她一些就对了,她毕竟最小。”
对于大哥,梓孝是服气的,也便点头答应。
荣梓义轻咳一声,道:“有些事,我本不应该管的。可是,就有人求到了我的头上。”他叹了口气,又道:“总之,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注意安全,量力而为。”说完,他递给荣梓孝一张纸条。
荣梓孝狐疑的打开纸条,是一张三寸来长的白纸,一面写着“荣三”二字,另一面则是两句话“望河对风眠,池畔赏红莲”。字形娟秀,明显是女人笔迹。
“我也不懂上面写的是什么意思。但有人不分青红皂白的硬塞给我,让我难以拒绝,只好便给你送来了。”荣梓义悠悠的道:“不过,依我看,她被人盯得很紧。虽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但这种情况下,她还敢如此放肆不知收敛,也当真是危险的紧。”
感觉到大哥在紧紧盯着自己的脸,梓孝适时的收起了担忧的神情,只余下满面惊诧,他故作不解的问道:“这是谁写的?当真是给我的?”
荣梓义微微一笑:“上面写的‘荣三’两个字,除了你难道还有别人?至于是谁写的,你如果真的想不出,我觉得也没有告诉你的必要,咱们就当这件事完全没有发生过,把这个有可能会惹祸的东西扔掉如何?”
说着,就伸出手掌在梓孝面前,好整以暇的看他。
荣梓孝微一沉吟,却将纸条工整叠好,放回到自己衣服口袋里,笑吟吟的道:“大哥,既然你这么热的天气里,特意为这事走了一趟,我也还是别辜负了你的心意。东西我收到了,待我回去好好参详参详,一定能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到那时,如果真确认这是个不祥之物,我自会把它处理掉,也不劳大哥费心。”
荣梓义“哼”了一声道:“别以为我看不出你是在敷衍我。后续如何妥善处理,你也不用告知我。但我想那人既然只能通过我这里来传递消息,显然已经是无法可想,被逼到了悬崖边上。那么,为什么偏要勉强,何不退一步徐徐图之,如此岂不是可以海阔天空?”
荣梓孝皱了皱眉道:“我现在也不是很了解情况,所以不能回答大哥。但大哥说的话我都记下了,我答应大哥,绝对不会牵强行事。这件事还是到此为止,大哥一向嘴严,这点子微末小事,以后不提也罢。”
“那是当然。”荣梓义冷淡的道,显然对谈话结果并不满意。他刚想下车,却被梓孝伸手拦住:“大哥,我还有话要说,关于……关于父亲的事。”
“什么?”荣梓义目光炯炯的看着梓孝:“你有线索了?”
“也不能说有什么线索,只不过根据我最近调查的结果有些存疑,趁这个机会就跟大哥探讨一下。”
荣梓义连忙点头。
“首先,我发现四年前开始,父亲每半年会向一个公司汇取一笔费用。汇款是非常有规律性的,所以虽然金额不大也引起了我的注意。追查款项去向时,查到对方是一个小公司,老板姓沈,北方人,平时深居简出,不爱出风头。最奇怪的是,这个公司几乎没有什么业务,也很少有人上门,只租用了一家办公室,但现在也已经是人去楼空。我怀疑它只是一个空壳公司。而我们公司的钱通过它转到另一个帐户上。这笔钱不多,而且曾逐年递增的趋势,金额则恰好完全可以支付上海周边郊区一个大型仓库的租金,涨幅与近几年的房价涨幅也很接近。”
荣梓义表情严肃,听到这里提问道:“还能找到那个姓沈的吗?这应该是一条重要线索。”
“我在找,但恐怕要费些时间。”荣梓孝答道:“现在发现一个值得注意的细节。沈老板失踪之前,办公室曾经被人砸过,当时还伤及了无辜的邻居。据说是有人上门来寻仇。幸亏当时沈老板外出有事,没有被他们撞到。而时间,则是父亲去世后不久。”
荣梓义的眼睛里闪出一道如刀子般锋利的光,他低声道:“这说明有人同我们一样,掌握了这条线索。现在我们还说不清,沈老板是否已经被他们找到。如果沈老板在他们手里,说明他们已经领先我们占据了优势地位。所以,我们更要尽量抓紧。要是我们分析正确的话,父亲也许将那批货物藏在上海近效的某个仓库中。而沈老板正是找到这个仓库的关键人物。我原也想父亲有可能会干脆买下一个物业,但显然那样目标太过明显,不符合他谨慎的性格。”
荣梓孝表示同意:“并且,他应当也只是通过中间人与与仓库的主人打交道,没有亲自出面。所以,即使有人找到仓库,也难以寻到与他之间的联系。”
“应该就是这样。”荣梓义抚掌道:“但我总想,以父亲的严谨个性,这些重要的东西,他应该留有相关资料或文件之类的东西。如果找不到这些,即使我们顺藤摸瓜找到了仓库,可怎么证明我们的合法拥有性呢?”
“你说得没错。”荣梓孝也叹气道:“只不过公司和家里的保险箱我都查过了,没有找到任何蛛丝蚂迹,所以如果有的话,也应该是放在了一个我们谁也想不到的地方。”
荣梓义拍拍弟弟的肩膀,安慰道:“别灰心,你看我们现在不是已经有了进展?”他思索片刻又道:“如果敌人也能找到沈老板这个线索,我们也要想想他们是怎么找到的。是通过在荣氏企业的内线呢,还是其他什么渠道,这也是我们需要注意的一个地方。所以说,敌人有可能就在我们身边,这是你最需要防范的。”
荣梓孝点头:“大哥放心,我会小心的。”他犹豫了一下,终于问道:“大哥,我不明白,父亲到底囤积了什么货物,以致于他连亲人都不肯告知,还为他带来杀身之祸?”
他两眼死死的盯着荣梓义,希望能看出些端倪。但荣梓义只是将目光不动声色的投向窗外,轻声道:“具体是什么货物,我也不是很清楚。只不过……”他又将目光转回来,坚定的直视着荣梓孝的眼睛:“只不过我相信父亲,也相信他肯冒大险做的事情,一定是一件正确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