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小冉笑得肚子痛,准备扑过去撕他的嘴巴时静雅来手机了,问了查地址的事情。
“我很快回来。”静雅说。
“你在哪?”慕小冉问。静雅说的非常快回来大约是夜里12点以后。
“我在左左家,他半个月后就去韩国了,我想多陪他。”静雅哀求道。
“可是是你答应那东西说给她送回去的,你快回来。”慕小冉急了“重色轻鬼啊你。”
静雅挂了手机。
“什么东西是那东西?”沙小天好奇。
“那东西就是那东西,别多问,吃饭。”慕小冉说完,朝卫生间不自觉得看了一眼,一股寒气从头冷到脚。
沙小天发誓自己不会把声音弄得非常大但在此的过夜的要求仍被静雅无情拒绝,慕小冉也不想让他在屋里睡,怕鬼吓到心爱的男人。
沙小天悻悻走了,扔下一句话:“明天上午我过来,祝你做个好梦。”
热恋,恨不得连对方的梦境也要霸占,祝你做个好梦的意思就是你最好梦见我别梦见别人。
“算了,还是我去吧。”慕小冉垂头:“你要上班,左左马上要去韩国。我没什么事也可以顺路回家一趟。”
“你真好。”满怀感激的静雅觉得与慕小冉做朋友是件幸运的事。
“我快熬不住了,好困。”慕小冉大大的打个哈欠:“你说她会不会出来?”
卫生间的门紧闭,马桶盖放下就是个凳子,慕小冉与静雅背靠背坐着--她们的屁股都不算大。
“应该会出来,你怕不怕?”静雅问道:“你看那两只红眼睛,夜夜都在看着我们。”
“我怕,可是想起沙小天我就不怕。”慕小冉看着玻璃门里的动静。
“我也不怕,我在想我家左左。听你说杂志上的事情,事实上海月景也蛮可怜的。”静雅吸了吸鼻头,夜里天气微冷。
“哇,假若你与左左说分开不知道他会不会拿酸酸泼你。”慕小冉担心。
“他敢,他最好拿钞票砸我。”静雅对郭强绝对放心,六年的感情早已坚如磐石。
“她怎么还不出来,我瞌睡。”慕小冉的拖鞋不耐烦在脚下蹭来蹭去。
“唱歌吧,时候差不多了。”静雅捏紧拳头。
周围安静,人们都沉浸甜美睡梦中,二个女人在等鬼出现——听起来荒谬,等你亲身经历后就不会取笑别人说“世界上没有鬼,那是你的幻觉。”
唱歌,各自哼着,慕小冉的声音低柔婉转,静雅的歌声清脆宏亮,混合起来听自己都觉得可怕,水龙头滴滴答答吐水,阵阵热气弥漫,红眼睛在化妆镜里显现,腐蚀刺鼻的酸臭味顿时蔓延整个卫生间。
海月景的脸比上次慕小冉见到的更狰狞,黑色烧焦的脸全然分辨不出任何五官,从鼻头的两个黑窟窿中往下望,喉头红红的新肉渐渐变焦,全身****,内脏不停往外溢者黄色泡沫,脸的中下部有条流淌汁液的凹陷,大概就是嘴,说话的时候像被人捂者嘴一样含糊:“你们……答应我……”
“我……”慕小冉努力回忆沙小天的笑给自己勇气:“你放心。我会尽快将你的骨运回四川。明天我就撬地砖。”
静雅吓得什么也说不出来,眼泪刷刷流。
海月景即使站在玻璃门里,混身散发的怨气也让人感觉冷冷如身处坟墓。
“上次我要你别回头看。”海月景怜惜地看着自己身上的腐肉,停了停,缓缓道:“我以前与你一样美丽,你们不会相信。”
静雅答话:“相……信……相……信……”
“他把我全溶了。送回剩下的骨渣我才能回家。”海月景叹气的一瞬间,慕小冉的心头一阵刺痛,既然相爱,为何轻言不爱,既然不爱,却要留痛心中。
“你恨他对嘛?”慕小冉平静地问。
“我永远不会恨他!”海月景这句话说的非常清楚,最后的叫喊声音凄厉哀痛,像汽笛,像动物临死前的哀鸣。
化妆镜里的红眼睛淌下一滴清澈的眼泪。模糊,渐渐模糊。
慕小冉扶起瘫软在地上差不多吓傻的静雅:“她走了,醒醒。”
静雅木然的看着慕小冉,突然冲进客厅,打开冷箱,开了一瓶啤酒往嘴里倒,半瓶喝完后气喘吁吁道:“慕小冉,我……我……见到她了。真佩服你……胆子非常大,好镇定啊。”
慕小冉走到跟前,拿着剩下的半瓶啤酒咕噜咕噜的往下灌,脸色红扑扑,酒让人飘飘欲仙,也让人回到现实:“怕什么,是她求我们办事别忘了。”
“你干什么去?”静雅崇拜的眼神依旧停留在慕小冉身上,看她在阳台上收晒干的内衣:“冲冷?天快亮了明天洗吧。”
“快尿在裤子里了。”慕小冉吐了吐舌头,走进卫生间。
没有女鬼,也没有红眼睛,慕小冉赤脚轻轻踩在卫生间地砖上,有种特别的感觉,每块地砖都藏匿一个苦命冤魂的哭诉,每粒卑微的骨渣都代表过往鲜活的爱情。
今天立秋。下午天气好,树上的叶子蠢蠢欲动,纷纷坠落,阳光下远看少许落叶,若流光飞舞,沉默的绚烂中等待明年花满树。
树下有一排木质椅,二人牵手坐着,仿佛一幅画。
“我要回去一趟,看看爸妈。在家住一段时候。”慕小冉穿着桃红色的兔毛短袖背心,格子裤,像只乖巧的兔子,我见犹怜。
“我要去。”沙小天想也没想:“我是闲人,大把时候。”
“不行的。”慕小冉摇摇头:“我是回家,带你回去干什么,那么远的地方,又偏僻,你呆在海口不挺好的嘛?”
“有什么好,玩腻了,正好想去旅游。”沙小天凑近脸。
“说不行就不行。”慕小冉的眼睛鼓得像个青蛙。
“我是你的男朋友,见见岳父岳母是应该的。”沙小天厚着脸皮说话。
“你认识我才几天?我爸爸非常传统的,他喜欢医生律师警察或者老师什么的,听到你没工作,肯定不答应。”沙小天想起父亲那严肃的表情,摇头。
“我管你那么多啊,横竖我要去。”沙小天捏者慕小冉的耳朵,一把抱过来,吻着。
吻的间隙沙小天坏笑道:“你不答应我,我就这样亲到你答应为止。”
路人侧眼。光天化日之下,有人当街热吻,毕竟是传统的城市,假若在海口,没人会理睬——大家都非常忙。可是在海口,不一样,不一会儿,四个老奶奶已经在近处指指点点。
慕小冉透不过气来,只有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