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人都在呢?”韩雪梅和曲沫一道进屋。
见到曲沫,孟可人紧张的心情缓和了不少,蹙着的眉心展开了少许。
这些微妙的变化别人兴许不会留意,但全然落入曲傲的眼。阴鸷的双眸如箭般射在孟可人的背。
任敏寒着脸看着曲傲,大眼有着不甘。转头笑吟吟的和郑瑞说道“可人姐姐和二哥真是天照地设的一对,站在一起看着都晃眼,看得敏儿都好生羡慕”
孟可人怔了怔,僵硬的扯开一抹笑。曲沫温和的笑着,就着孟可人身旁的位置坐下。
“那是自然,郎才女貌嘛。”这话听在郑瑞的耳里好不欢喜,侧目看一眼曲傲,郑瑞别有深意的笑道:“你和我们家曲傲不也是天照地设,还有什么好羡慕的。”
“姥姥。”任敏微窘,嘟着唇娇嗔。
曲傲不恼也不反驳,睨着曲沫,扯着唇道“我倒觉得叶家小姐更适合我呢,姥姥你觉得呢?”
“曲傲……”任敏气得跺脚,气鼓鼓的瞪着他。
郑瑞拍着任敏的手背,安抚她不要生气。不满的斜了曲傲一眼,责备道:“话不可乱说,我觉着任敏就挺好。”
“曲沫你觉得呢?”曲傲似笑非笑的问。
曲沫嘴角笑痕还在,淡淡的开口,“大哥自有定断。”
努努嘴,曲傲的目光转向曲沫身边的孟可人,“弟妹你觉得呢?”
孟可人抬眸,水眸有着哀伤和害怕,手紧紧的扣着扶手,扬起微笑柔声道“大哥喜欢便好”
喜欢便好?
曲傲嗤笑,移开视线不再说话。
“曲傲你这次不走了?还是回绵阳?”韩雪梅问。
孩子一走就是好几年,虽说生了六个孩子,但做娘的怎么会不想着孩子一直陪在身边。
“看情况。”
“什么看情况,既然你都带着任敏回来了,曲沫和可人的婚事也定下来了,你就着这个机会就安定下来。”郑瑞正色的说道,语气是长辈不容忤逆的威严。
曲傲沉默不语,似没听到一般悠哉的品着茶。
身为大家长,郑瑞自是不能容忍一而再再而三被忽视。手拍在桌上,厉声道:“你二十六了,终日在外,家里的产业不管,就知道在外游荡。身为长子,你还不如曲沫。”
“姥姥。”曲沫霍然起身,走到郑瑞的身边,搀着她坐下,手抚着她的背为她顺气,“大哥乐得自由惯了,你随他便是。不要为了这些事气坏了身子”
“既然如此,让曲沫当长子便是,有我没我没区别。”说完毅然起身,径自走出去不曾回头。
“大哥。”
任敏眼见不对赶紧追出去,路经孟可人身边时还不忘横了她一眼。
“你看看,你看看,他这是什么态度,他这是要气死我才甘心是不是。”郑瑞喘着气,满脸怒容。
众人面面相觑,心知姥姥气头上。
孟可人望着门口,咬着下唇,神情复杂。
玩疯的人总会忘记时间,吃过美食看过风景,一晃眼就天黑了。
捧起碗大口大口的喝着汤,叶谷雨舔舔唇,满足的不得了。
“还真别说,这的面有韧性,面汤也不错。”美食是她无法抵挡的诱惑之一。
“本少爷介绍的还能有假。”喝完最后一口汤,曲阳叫来伙计结账。
酒足饭饱困意也随之而来,今天也逛了一天,叶谷雨有些疲惫的揉着双眼。
“困了吧?我们回去吧。”
“就回去了吗?还有什么好玩的。”拍拍脸强打起精神,但倦怠的神色丝毫未见。
“不玩了,回去了,我也困了”打了个哈欠,他迈开步子往回家的路走。
愣着看他走了一小段路,她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跟上。
有些事要面对的始终要面对。
回到清风别苑时很多人都已睡下,曲阳把她送到北苑的门口便离开。挥手道了别,叶谷雨踩着自己的影子慢悠悠的走着。
白天被抛开的愁思又一点点的回笼。
曲沫现在在干嘛?她消失了一天他会不会担心?
他会担心才怪呢,命令自己不要再想。累了一天她要好好的泡个澡,再美美的睡一觉。什么不好的事情,明天统统都忘掉。
直到她进了屋,一直立在假山后的曲沫才提步离开。掩着唇咳了两声,晚上的天气有些凉,他的嗓子隐隐有些发痒。
翌日早晨,曲沫起得比往日晚了些,待梳洗完毕出来用早膳时,只有孟可人和韩雪梅还在席上。
“曲文和梦萝呢?”接过下人递上的粥,他问道。
“都出去了。”孟可人轻声回答。
“那么一大早去哪了?”夹了些配菜,他慢条斯理的吃着。
“跟着叶家丫头一起去的,说什么多出去走走锻炼身体,长长见识。”年轻的丫头就是精力旺盛,怕以后梦萝长大了也很叶谷雨一个模样。
曲沫顿了下,随意的吃了两口便没了胃口。
曲家的产业众多,但管理家业的只有出去巡视生意还没回来的曲父曲琰倾,常住郸州城的老三--曲天和在绵阳城的曲沫。其他三兄弟向来不管事,也无心参与。
看完布庄的账目,曲沫靠在椅背上,大掌揉着眉心。风寒还未好加上昨夜吹风受了凉,只觉头疼得厉害。
“二少,不舒服就先回去休息吧。”账房先生劝道,从进来到现在曲沫不是咳嗽就是扶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染了风寒。
“不打紧,就快看完了”端坐着,他喝了口热茶继续对账。
回到西苑,头沉的抬不起来,想着酒庄和茶庄的账还没对过,曲沫喝了药,吩咐杜三半个时辰后叫醒他。
待他醒来已过了晚膳时间,休息了一个下午他的头没原先那么沉重。
“不是叫你半个时辰叫我吗?”曲沫一边穿着靴子一边责备道。
“大夫说过您要多休息才是,小的见二少睡得安稳就擅自主张了。”杜三把外衣为曲沫披上。
“曲阳他们回来了吗?”出去玩了一天该回来了。
“小姐和三少回来了,五少和叶家小姐没见着。”
没回来?沉着脸,他不悦的蹙眉,整理好着装连桌上的饭便出了房间。
划拳声,嬉笑声萦绕耳边。叶谷雨磕着瓜子靠在窗边,曲阳从晚饭时间开始就和几个朋友相互敬酒,此刻已经抱成一团。涨红着脸,嗓门也比平常大了许多。
手肘抵在窗沿,她无聊的看着楼下。估摸着再过一个时辰回去,曲沫应该睡下了。
她也理不清自己是什么想法,是气他而不想看见他,还是怕他而不想看见他。早上的时候听梦萝说他染了风寒,气色不是很好。明知他有未婚妻照顾,她还是忍不住为他担心。
想到他和孟可人在一起的画面,她的心口就像被棉花塞死了一样。
“你是叶小姐吗?”小二恭敬的福身问道。
叶谷雨点头,心里正纳闷这个人怎么会认识她。
“有位公子让小的叫你下去一趟”
曲阳还在那边喝着,会是谁来叫她?难道是曲文和梦萝找来了?
与其瞎猜还不如直接下去见一面,她也没跟曲阳说便让小二带路去寻人。
跟着小二走了一条巷子,叶谷雨突生不安。身后的喧嚣离自己越来越远,要是有什么不测她呼救都没人知道。
止住了脚步,她道“你这是要带我去哪?谁要见我,叫他自己过来,我不走了”
“就快到了,小姐安心跟来便是”
前面的巷子黑漆漆的,一点人气也没有。害怕的咽了咽口水,叶谷雨往后撤了两步想折回去。脚步还没迈开一只麻袋从头套下来,她还没反应过来,后脑就吃一记闷棍。
她软塌塌的栽在了地上,没了知觉。
“还愣着干什么?想被人发现吗?赶紧把她抬走”
二个男人利索的把昏迷的叶谷雨扛在肩上,快步离开。
出来寻人的曲沫跑了好几个地方,才找到曲阳。不过此时的曲阳已经喝得伶仃大醉,抱着酒坛子坐地上呼呼大睡。
“曲阳”曲沫拍拍曲阳的脸。
浓重的酒气熏得曲沫直皱眉,曲阳旁边还东倒西歪的睡着几个男人。
“醒醒,叶谷雨呢?她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曲阳不耐烦的挥舞着手,迷离的双眸咧开了一条缝,眨眨眼,没回话又呼呼的睡去。
问他无果,曲沫叫杜三找顶轿子把曲阳接回去。自己则下楼询问掌柜可有看到叶谷雨。
“是有那么一位姑娘和五少一起过来的,方才还看见她的”掌柜道。
“她是不是出去了?”曲沫连忙问道。
“这个我就不打记得了,今个儿晚上比较忙”掌柜歉意的说,尔后又想到什么,朗声叫道“小四,跟曲五少一道来的姑娘你有看到去哪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