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暖心的话,瞬间让叶旬眉笑颜开,一扫疲惫的面容,温和的说道:“生意上出了点问题,爹就谈得晚了些。”
接过灵犀倒好的茶,她亲自端到叶旬的桌前,“可谈好了?”
叶旬面色一滞,笑道:“好了,没什么大问题。”
爹的脸色不对,她又岂会看不出来,既然他不愿意说,她就不多问。
呷了一口茶,叶旬笑睨着她,“明日曲家的婚宴,你要不要跟爹一起去?”
曲沫的婚事已成定局,女儿就算再不乐意,也无法改变这个结局,思及此,他的心宽慰了不少。
挑眉,爹难道没听说可人私奔的事?瞧着他老人家难得那么开心,她就让他顺一次心吧,“全听爹的安排。”
“好,新裁的衣裳送到了吗?”叶旬看向灵犀问道。
“回老爷,已经送到。”
“明日你就穿着新衣裳,好好打扮打扮,可别丢了杨公子的脸。”叶旬笑吟吟的叮嘱,在他的心里,杨潇已经算是女婿,这一次他说什么也要把她嫁出去。
叶谷雨眼角抽搐,很难想象爹知道她最终要嫁的是曲沫后,会不会气得心脏病发。
“你无事就多和杨公子见见面,你也不小了,合适就趁早把婚事定下来。”叶旬没有发现她的表情,继续说道。
“我一个女孩子家,老是主动见他,会被说闲话的。”叶谷雨小声的嘟囔。
完全忘了自己之前是怎么追的曲沫。
瞥见她这副模样,叶旬只当她是害羞,“也对,寻得空当,爹帮你约他过来。”
“谢谢爹。”莞尔,反正对她又没什么损失,还能给杨潇一个近水楼台的机会,何乐而不为。
翌日,天蒙蒙亮的时候便听到鞭炮的响声,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前往孟园。
“今天除了曲家,还有哪个大户人家娶亲?”围观的百姓三五成群,议论纷纷。
“我刚看到新郎官就是曲家的二少爷。”说话的妇女一脸的陶醉,曲沫一袭红袍,俊美的脸庞,挺拔的身躯,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她的魂就已经被勾走了。
“孟家的小姐不是跟曲大少爷私奔了吗?抓回来了?”另一名男子问道。
“不知道,不过她都跟自己大哥私奔了,他还愿意娶?都说曲家二少爷机智过人,俊美无双,现在看来,不过是虚有其表,大哥穿过的破鞋都捡,大户人家果然不同凡响。”
“这个你就不懂了吧,曲沫看上的是孟可人背后的孟家,娶回来更能稳固自己的地位,又没说他们非得天天一起睡,不喜欢,他可以纳几房小妾,谁能有意见?”
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粗俗。
孟达看着迎亲队伍,错愕的愣在原地,缓了一会儿,怒气冲冲的走到曲沫的面前,“新娘都没有,你来迎哪门子的亲?”
曲沫微微一笑,拱手一揖,“孟伯父说笑了,可人明明在孟园里,怎么会没有新娘。”
孟达老奸巨猾的面上划过一丝不自然,并未留意曲沫唤他做伯父,而非岳父大人,沉了沉脸,他粗声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眼眸一眨,他微微侧身,“喜婆,进去接新娘。”
喜婆应了一声,带着人准备进去,看门的家丁拦在门前,不让她们进去。
简明月脸色泛白,拽着孟达的衣袖,眼中有着惊恐。
曲沫不着痕迹的瞥了她一眼,这一遭只是想试探证实查到的消息是否属实,单从他们夫妻两的表情,他可以笃定,确有其事。
“孟伯父,错过了迎亲的时辰可不好。”曲沫轻声提醒,深邃的眸紧盯着孟达,俊脸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贤婿,说得对。”孟达皮笑肉不笑的回道,朝家丁摆手,示意他们放行。
“曲沫来得仓促,未来得及通知二老,时辰尚早,不如两位先去换身衣裳,一会就有人过来接你们过去。” 亮的眸似无意的瞟向简明月。
被他这样看着,简明月悬着的心,七上八下,很不平静。
面色难看,孟达近身道:“你想玩什么把戏?难道还嫌我们孟家丢的脸还不够?莫不是为了你们曲家的酒庄,你使诈?”
曲沫俊美的脸上,漫起儒雅的笑容,温润如玉,“曲家的酒庄重要,但是信誉更重要,曲沫既然敢开口许诺,又怎会出尔反尔,生意人讲的就是信誉,失信于人,换取一点蝇头小利,得不偿失。”冷眼看着孟达变成猪肝色的脸,轻声道:“孟伯父,你说对吗?”
“是,是……”孟达僵硬的点头,心里恨得牙都咬了个尽碎。就让你在得意一会,等酒庄到手,他再慢慢跟他细数这些账。
琥珀色的眸,微微一闭,曲沫转向简明月,“您看上去气色不大好,昨夜没睡好?”
“没有,睡得很好。”简明月忙道。
过快的回应,反倒给人一种欲盖弥彰的感觉,她自己亦发现了这一点,尴尬的干笑了两声。
“既然贤婿坚持,我们就先进去换身衣裳,顺便去叮嘱叮嘱可人,做了曲家的媳妇,就好生照料夫君,别又闹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生怕简明月露出什么马脚,孟达连忙开口。
但笑不语,曲沫颔首,目送他们离开。
冷眸一扫简明月的背影,曲沫侧身,沉声道:“岳伟,跟好她,有动静直接通知曲天。”
“是。”抱拳应道,岳伟悄无声息的跟上。
孟达夫妇直奔回房,门还没关上,简明月着急的问道:“老爷,曲沫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嘘!”孟达关上门,拉着她进了内间,“不要慌张,我看他只不过是想探探我们的口风,若是有把握,他早就去寻人了。”
“可是……”简明月已乱了心神,想起曲沫看自己的眼神,她双腿还有些发软,“要不,我去看看。”
“糊涂,你现在去不正好中了他的计谋。”孟达怒斥道,黑着脸,警告她,“你若不想我们的计划被人识破,就给我好好的管好自己的情绪,那么多年才找到一个那么好的机会,只差临门一脚,谁也休想坏了我的大事。”
他的眼神凶狠、狰狞,简明月咽了咽口水,忙不迭的点头,“我知道,我知道。”
“大小姐,这样可好?”七巧摆弄簪子的位置,询问道。
“啊?”叶谷雨思绪回笼,草草的瞥了眼铜镜,敷衍的应道:“很好。”
四个丫鬟面面相觑,簪子扎歪了,大小姐还说好呢,今个儿早上她起得跟往日的时间一样,她们暗自庆幸大小姐睡得沉,没有听到迎亲的炮声。现在看来,大小姐该是佯装没听到,窝在被子里不肯起床。
“都愣在这干嘛?鹊芝赶紧到厨房把大小姐的早膳拿来。”灵犀催促道,朝七巧使了眼色,让她早点把大小姐打扮妥当。
“不必了,我没什么胃口。”莞尔一笑,叶谷雨淡声道。
她知道自己该相信他,但,又控制不住的去多想,昨夜辗转难眠,天蒙蒙亮时才慢慢入睡,没睡多久,便被吵闹的鞭炮声和乐队弹奏的乐声惊醒,这两种声音在她的耳边久久不去。
一闭上眼,她的脑海中浮现出曲沫身着喜袍,骑着白马的,优雅的行在迎亲队伍的前头,一回眸,凤眼绛唇,眉目如画,如画中走出来般。
越想心越乱……
“不吃怎么行?大小姐想吃什么,奴婢叫厨房做。”鹊芝劝道。
“对呀,昨个儿回来就没吃什么,等会还要喝药,多少都得吃一些垫垫肚子。”比翼点头附和。
叶谷雨拗不过她们,轻叹道:“好吧,不用特别做了,原先煮的是什么就吃什么吧。”
鹊芝和比翼生怕她改变主意,连忙赶去厨房。
坐在梳妆台前,叶谷雨无神的望向窗外,消散的鞭炮声似乎又飘了进来。
“灵犀,是不是迎亲的队伍回来了?我好像听到鞭炮声了。”幽幽的开口,胸口烦闷得喘不上气。
“大小姐,外边什么声音也没有。”灵犀低声回道。
“没有吗?应该是我听错了。”牵强的扯开一朵笑花,她缓缓起身。
“大小姐是忧思过多才会如此,身子不舒服的话,要不要奴婢去跟老爷说,曲家的婚宴就不去了?”灵犀搀着她到木椅上坐下。
“没事,去完回来补个觉就是了。”平复了情绪,她看着七巧,问道:“小瓶子可找到玛雅落脚的地方了?”
“没有。”七巧摇头,“听说玛雅带着自己的人,脱离九寨了,九寨的人现在也在找她呢。”
听到这个消息,叶谷雨有些吃惊,从旋风寨出来也就数月,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变故,“心瑶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