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书闻言一怔,其实心底已经有些明白了裴羽钦这话的言下之意。
本来对于陆四夷这次不请自来的行为,裴羽钦的心中早就是有些不快了,再加上今天又出了这事,他自然更是不准备再存耐心了。
所以只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相信以青书跟他这么多年的默契来看,一定会听明白他的意思的。
“是,那老爷,这事,就交给青书去办吗?”
青书虽然有些明白了裴羽钦的意思是要各打五十大板了,只是这尺度要把握到什么位置,他心中还真是没个准。
毕竟像老爷今天这般把话说到这么模棱两可,却又没有回旋余地的机会是不多的。
他有些心中怕拿捏的不准。
“嗯,你去办就可以了。”
裴羽钦依旧是头也没抬的就回答了。
“是,老爷,陆大人那里,青书知道怎么做,只是湘姨那里,您看?”
陆四夷好歹是个外人,更何况和早些年就已经故没掉的夫人,还是远方的表亲,这些年老爷之所以一直容忍他放肆,多少是惦念着从前夫人在世时的面子。
只是他不该得寸进尺,给了一张梯子就妄想一步登天,越发的不把老爷放在眼里,每年到裴家来白吃白喝白住白拿也都算了。
现在竟然还真当裴家活该欠他们是的,这便是菩萨下凡也不能容忍了。
老爷到今天才发作,已经算是极好极好的涵养了,现在老爷不想容忍陆四夷了,那他们这些听老爷的命令办事的人,自然不会再给姓陆的面子。
只是这湘姨,该怎么处置才会既给了教训,又不折损湘姨的面子?
毕竟虽然没有名分,但是这么多年,大家都一直叫她湘姨,怎么也算是老爷房里的人,算是老爷的女眷。
他青书虽是老爷的贴身随侍,却也不能随意处置老爷的女眷!
裴羽钦听了青书的迟疑,这才抬起了头,“湘云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这,这不是——那个——”
裴羽钦眉头微蹙,已经有些明白了青书的顾虑,稍稍思忖了一下后,便淡淡地道,“旭日院那里不是新分给了裴弦他们去住了吗?”
“眼看不久,王家小姐就要被娶进门,三嫂子多年来也不怎么操持家里的事务,怕是不会怎么熟悉,弦儿成了家,好歹就是大人了,虽然还住在府内,但究竟也算是独成院落,也该有个管家的好手,去帮衬一把。”
“更何况未雨楼如今我也不住,也就不需要湘云在那里忙碌了,让她一个人闲着也怪寂寞的,有个新差事让她去忙忙也好,青书,你说呢?”
裴羽钦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他若再听不懂的话,也就白费了他这么多年在裴羽钦身边伺候了。
青书顿时点头不已的道,“老爷说的是,青书也是如此想的,那青书这就去了。”
“去吧!”
裴羽钦状似重新投入忙碌一般的,没有再抬一下头的,就继续阅算起账本来了。
但其实在青书走远之后,他就放下了手中的朱笔,站了起来。
走到了窗前,打开半扇窗,看向外面已经开始有颓败迹象的荷叶,想着原来不知不觉间,夏天也都快要过去了。
时间真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在你最困难的时候,你想快点渡过厄难的时候,你会发现它的过的那么的缓慢。
而当你幸福快乐的时候,你又会觉得美好的时光总是过去的那么的快。
人的青春、单纯、美好,就在时光的逝去中,一点一滴的也被带走了,无声无息。
他还记得自己曾经少年美好的时光,不过白驹过隙,如今已然快要不惑之年了。
而回首过往,他却很难找出几分快乐,似乎大多的光阴都在忙碌和抑郁中过去了,只是没人知道他心底的那份寂寞罢了。
当年的陆紫嫣,如今的李湘云,世人看到的是一面是他光明痴情的一面,又哪里知道,他的内心真正在想些什么呢?
陆紫嫣已经死了这么多年,很多的东西,已经没有了解释和澄清的必要。
他既然当了东云国的传奇,那么传奇的人,就总要有些让人感到传奇的故事可听,这在从商的路上,也何尝不是一种手段,更何况这其中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就是他得为夜袭的心情考虑。
若是当所有人都认为他和陆紫嫣是鹣鲽情深的一对,他多年为她守鳏,誓不再娶是因为她在他心里无可替代的话,那便由着别人这般猜测又何妨?只要对他是有利的那就足够了。
而这些,都是他从看到自己的亲人,相继的一个个离开他的身边之后,他才明白过来的。
可怜世人多可笑,假象经过的年代多了,也就变成了真实的痴情美谈故事,其实真要敲开这层虚幻的假象,看到美好下面的真实,估计没人会说他们是天上地下少见的恩爱眷侣了。
不过看透的人没有一个而已。
不然的话,生为陆紫嫣的陪嫁丫鬟的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