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凡说:你真是这样认为的吗?
娘娘说:真的呵,这有什么好说假话的?你要学什么,我有书拿点给你,你要看什么方面的?
钱凡说:我不知道,你看呢?
娘娘说:文学作品和浅一点的哲学书,都可以的。我带了几本,在宾馆了,等会让刘兰兰送给你。
钱凡说:不用,我想去拿,我好长时间没有出门了。
大家都露出紧张万分的神情。因为不能把钱凡的病情告诉她本人,所以大家即不能明确地阻止她,又不能劝阻娘娘。所以大家就这样空空的紧张着。
娘娘同意了:我请大家一起去吃馄饨好了,刘兰兰和我说过几次馄饨店了。
钱凡说:好的,太好了。说完就跳下床。
王芳用责怪的眼神看着李虹,李虹皱着眉:你自己不能说吗?
刘兰兰急忙说:钱凡,叫你姐姐和我们一起。
钱凡说:我们都是同学,要她去做什么。
刘兰兰扶着钱凡往外走。
钱凡说:天天睡,头重脚轻了。
大家坐下来吃了馄,吃完了又要了汤。边喝边聊。
娘娘问:钱凡,你是什么病?
钱凡说:我也说不清楚,好像不太清醒。
娘娘说,不清醒就不要治疗,只有不清醒的人才有可能处于幸福的状态,清楚之后就是痛苦。
李虹和王芳都吓坏了,都争着要说话。
刘兰兰说:李虹你先说。
王芳说:不行,刘兰兰你就偏向李虹,我要先说。
娘娘就开始笑。
钱凡说:老师你说得对,我就是没有办法面对痛苦。
娘娘说:谁能面对?我也不能面对。所以跑出来躲避。
钱凡又要说什么。
刘兰兰说:我们走吧,走去拿书。
钱凡用手拦了刘兰兰一下:老师,你说得很对了。不过像你这样的人怎么会有痛苦。
娘娘说:我们来点酒吧,我想喝酒,喝醉酒,喝得人事不知,醉死才好。
钱凡说:喝喝喝。
王芳说:失控了吧,李虹不是我说你。
李虹说:你自己总是什么也不说,好人都是你做。你现在说也不迟呵。
刘兰兰说:要不少喝点吧。
娘娘自己叫了服务员:一瓶白酒。
三个正常的人对视着,两个不正常的人也对视着。
娘娘说:我老婆把孩子房子钱全拿走了,弄个日本人,要去日本了。你看我的牙,全是假的。
钱凡的眼睛立即迷茫了起来:牙?牙?怎么是牙?
娘娘说:第一批掉的是老婆前男朋友打掉的。
钱凡说:谁?谁?娘娘说等酒来了再说。
服务员开酒的时候娘娘突然嚎了出来:刘兰兰,她最后还是把孩子要走了?她收买了律师,律师也是狗汉奸,是女狗汉奸,她也打掉了我两个牙。他张大了嘴巴,送给每一个人看。除了钱凡大家都低下了头不看。
钱凡恨不得权把头伸进娘娘的口腔里面,其他三个正常的人都感到了难堪,钱凡看了半天说:你的假牙做的很好。
娘娘擤了一把鼻涕:医生是有良心的,他很同情我,精心帮我做了牙,但是收费太高了,现在,我的钱只能请你们吃馄饨了。说完他又哭了。
钱凡对服务员说:酒别开。
娘娘立即说:开,大家都喝。
钱凡很担心地看着李虹。
李虹说:钱凡你感觉怎么样?
钱凡说,还没喝就这样了,喝了还用说?
李虹说:你自己怎么样?
钱凡说:我怎么了,我不是很好吗?
李虹说:你感觉你要不行了吗?
娘娘说:不行的是我,我真不行了。
王芳说:你看看你看看。
李虹说:王芳你说。
王芳说:我们今天去是向你告别的,真的,钱凡。
钱凡笑了:真的吗?告别什么呵?
刘兰兰打了王芳一下。
王芳说:医院说你不行了。
娘娘先开始笑的,他对钱凡说:你不行了?
钱凡也笑:我不行了?两个人一起笑了起来。
李虹拿起钱凡一个手,不停地摆动着:看看,这就是不行了的人。
刘兰兰的笑是被感染的。
王芳是最后一个笑的:刘兰兰你身边的人又将被人抢走了,不行的人,不行都能抢走你的东西,你呵,还笑,不许你笑。
刘兰兰像孩子一样摇头摆尾地说:就笑就笑。
王芳伸出手就捂她的嘴巴,刚靠到刘兰兰,就尖叫了一声,大家立即安静了。王芳叫道:她咬我。
大家又一起狂笑起来。
钱凡说:刘兰兰你都不行了还咬人。
刘兰兰说:我饿了不咬真就不行了。
娘娘说:我也要咬人。
大家一起说别咬我别咬我。
娘娘站起来走到钱凡跟前说:我要咬你,给不给咬?
钱凡说:不给,救命呵。
娘娘说:我快不行了,给不给。
钱凡说:弟兄们救我。
娘娘说:弟兄们都不行了,没人救你了呵。说给我咬那?
大家一起叫道:臀。
钱凡笑得都快没有气了:臭,你敢咬吗?
娘娘说:敢敢敢。说着就拉住了钱凡。
这时候,钱凡的姐姐带着哥哥还有一队医生都来了。大家立即安静了,都用餐巾约擦眼泪。
钱凡问:你们来干什么的?
一个医生急忙站出来:我们也是来吃馄饨的。
娘娘说:那我们先走吧,把酒带着。到我房间喝。
李虹让他们先出门,她问了医生:钱凡很好呵?
医生说:还是小心一点吧。
哥哥说:横竖是这样了,死在哪不一样,你们尽管玩,不要你们承担责任,死也死个高兴。
刘兰兰怕局面真的失控,把朱所长叫来了。朱所长一见到刘兰兰的老师真是异常殷勤。找来一辆车,把大家带到海边一个私人的小酒店,吃了好多大家从来没有吃过的东西,也不知道大家是吓坏的还是喝多了,总之,一起在这个店家的沙发上睡着了。天快亮的时候,刘兰兰要去卫生间,睁开眼睛自己吓呆了。她急忙叫醒了李虹王芳。三个人开始回忆昨天的情形,才想起钱凡和娘娘。这才吓得全醒了,急忙把朱所长也叫醒了。大家开了灯,到处找钱凡和娘娘。店家也起床了,说:他们小夫妻在楼上的房间了。于是四个人都停止了呼吸。
钱凡和娘娘的婚礼是他们认识的第八天举行的。因为娘娘的离婚证刚拿到,不能接着就拿结婚证。他们俩只能对着钱凡父母的遗像发了誓言:永远不离婚,死了合葬。算是拿了结婚证。李虹说这句话有点像没有说完像是半句话,王芳说,老师,你不能说那个一点呵,就是文气一点呵,这样太通俗了。娘娘想了半天才说,大俗就是大雅,就这样了。第十天,他们去了南京。
他们走了,生活并没有结束。那天,小相约李虹去看洗脸盆,她结婚要用的,她一直嫌盆上的花太土气,全是大花大朵的。李虹陪她看了好几个商店,累得半死了,只好去馄饨店歇一下。刚好王芳也在。三个人坐到了一起。王芳还沉浸在钱凡的婚礼之中,就脱口说道:婚姻就像赌博,不知道钱凡这次怎么样?小相走得很累,火气有点上来了:我不同意你的观点,婚姻怎么是赌博。王芳是从来不得罪人的,她说:我是说我一个同学的,她们刚认识才8天就结婚了。小相说:我还是不同意你的观点:人家能结婚就是有缘分,认识8年结不了婚的人多得很。王芳喝了一口汤:是的。小相说:我知道你不同意我的观点。王芳说:同意。小相说:你这样就是让我难堪。王芳说:我妈叫我回家缝被子,你们继续。说完起身就走。王芳还没有出馄饨店的门,小相就哭了。李虹心里也是不痛快,真的,巧遇也惹出麻烦。但她只好耐住性子哄小相,小相说:我怀孕了,明天要去医院做人流。李虹说:你结婚就行了呵。小相说:是那王八蛋叫的,未婚先孕他说影响不好。李虹,我发誓不和他睡了。李虹说:不和他睡和谁睡。小相说:我和你不一样,要是我丈夫和哪个老女人睡,我肯定拿剪刀把他连根剪了,宁愿一辈子守活寡。李虹呆了半天,决定周末去找方迪,她想把小相的话学给方迪听。
李局长亲自开车来接李虹:妹呵,我今天刚好到市财政局要钱的,走吧。李虹说,还没下班了,还要回家带上孩子。李局长说:别带孩子了,到县里还要一起吃饭喝酒玩一会,带上孩子也没有时间陪,下次再带,好啦,听我一次。
李虹和李局长到了酒店,桌子上的人都满了,方迪才急匆匆地赶过来:你们都到了呵。就坐到了李虹身边:挺快的呵,几点出发的?
李虹说:四点三刻。
桌子上立即有人问:四点三刻是几点?
有人回答:是四点。
有人开始笑。
又有人问:知道是四点,不知道是四点多少?
有人说:就是四点三刻。
有人问:四点三刻是什么意思,是钟上的时间,还是太阳的位置。
李局长说,明天开会再讨论,每次开会叫你们发言都哑着,现在长本领了。
大家一起笑。李虹也笑。吃了饭,就要去唱歌。
李局长说:县里面的设备太差了,唱歌都跟骂人一样难听。
李虹更笑了:不会的。
方迪说:你想骂人不?
大家一起笑。
李局长说:人家是小夫妻,一定归心似箭了,就不要闹了。
方迪就拉着李虹:走吧。
大家就叫道:走吧,进洞房。
方迪还和以前一样。并没像王芳说的那样动作有了明显的改变。他做完就开始抽烟。李虹说:你怎么抽烟了?什么时候学的?方迪说:你和我分居多长时间了,你看看毛毛已经进幼儿园了。我不抽烟怎么过?李虹转身搂着他。方迪说:你以前的性格不是这样的,现在怎么这样?李虹说:我一直是这样的。方迪说:早知道这样,我也不敢招惹你了。李虹瞪着眼睛:后悔啦。方迪说:早后悔了。迟早死你手上。说完就掐了烟。
李虹感觉又回到了他们刚结婚的状态了。天刚亮的时候,方迪又来劲了,这次李虹知道了王芳的厉害。果然,也许是睡糊涂了也许是太忘情了,方迪开始不停地吸吮李虹的耳垂,后来他的舌头就旋转着伸进了李虹的耳朵眼儿里面,他的舌头和李虹的耳朵进行了很长时间的缠绕。李虹一动不动,她晚上吃过的东西全部翻到了喉咙口,她担心会吐就拼命地咽唾沫,不停地咽。她新咽的唾沫并没有进到肚子里面,她之前的食物也没有冲出他的喉咙,新的和旧的都拥挤到了李虹的脖子,她感到自己的脖子快鼓破了。
周一,还是李局长的车送李虹回家。车上只有司机。李虹问司机:李局长呢?司机说:谁?哦,你是说李县长。哦,她去南京了。李虹说,她不带车吗?司机说:是银行的车。李虹不出声了,她感觉到处都是这个该死的女人,郑家平方迪,她都霸占着。李虹想,也许方迪知道李局长要去南京,他们就把自己成填空物品了,她这样想着感觉天都塌了,眼前顿时黑了。李虹一路都在呕吐。到单位已经快下班了,同事说,上午好多人要借钱出差。她才想起单位的财务章还在自己办公室锁着。她下了决心永远也回家了。她刚想到这里,方迪电话到了:你怎么走这么慢的?李虹说:李局长出差了你才让我过去的对不对?方迪说:你说什么?李局长一直在县里面,她马上要回市财政局当局长了,组织部在找她谈话,你别乱讲呵。李虹说:她司机说的,能有错吗?方迪说:司机懂什么,她就在县里面。你脑袋瓜呵,别乱想呵。李虹的心平和了很多。但是她还不放心,她打了电话给郑家平。他说:刚从海南回来,在开会了。李虹心又重新揪了起来,她想来想去,只能约了王芳中午吃馄饨。
王芳说:别和他缠绕了,和我一起去南京当********吧。
李虹说:是不是钱凡好了你又疯了?
李虹说:你打电话给郑家平,问他是不是和李局长一起去的海南。
王芳说:明确告诉是他们一起去的海南,你怎么办?你是聪明的女人,你现在成什么样子了,不是我一个人说你,你去问刘兰兰,你要是和刘兰兰一样遇到死朱,你早死没有影子了,不是我说你,我现在特别崇拜刘兰兰,我们都不如她,她的智慧她的从容她的牺牲,以前我是崇拜你的,现在我就崇拜刘兰兰,我们加起来也做不到她其中一点。
李虹被她说的晕头转向。只好不出声了。
王芳说:我说对不对。他明的是欺负你,你自己愿意就学我,你自己不愿意你学刘兰兰。你要都不学,就学李局长,霸占男人,没有什么不可以。还有那个小相,就是用青春赌未来。你还想要古代的爱情?全世界只有你一个人在追求这东西了,可以,你一个人可以追求,但是爱情是必须两个人一起完成的,懂吗?
李虹想:现在想来,钱凡是幸福的。当灾难来临的时候,她的思想脱离了现实,当幸福来临的时候,她又回来了。李虹突然明白了什么,她对王芳说:钱凡是装疯的,你相信吗?
王芳呆住了,接着叹了一口气:李虹,我真不知道你以前学习成绩怎么那么好的,每次和你说话,你都在想别的。
李虹说:你相信,刘兰兰二姐刘艳艳失踪吗?我相信她也是装的。你有何平电话吗?说不定她在南京和何平过着幸福的生活了,而刘兰兰却在这里经常为她流泪。
王芳说:是的,刘兰兰吃的苦还不够多吗?不管怎么样,你还睡过一个方迪有过甜蜜,刘兰兰真的什么都没有过全部是苦。走去我办公打电话。
王芳现在是市行信贷科科长,办公室比李虹局长的办公室还要大三四倍。她拨了南京114,找到何平的单位,又找到何平办公室电话。王芳刚要拨何平办公电话,又放下了电话:我们不能这样,你想,何平对刘兰兰都瞒着,肯定不会告诉我们的。我找我们省行的一个信贷员,她好像和何平他们公司的财务科长关系不一般。
李虹对王芳竖了一下大拇指。
王芳又开始打第二轮的电话。
李虹就倚在沙发上闭上眼睛。她想,方迪如果没有和自己结婚,就像郑家平说的,可以专一也可以糜烂。但是他既然结了婚就必须按婚姻的规则行事。要不就离婚。但是离婚自己是无法接受的,那些时光充满了爱情的时光,都要忘掉,但是即使能忘掉,也不会再爱上别的人了。
李虹还没有想到点子上,王芳就拉起了她:何平和那个十几岁的他老乡小女人,已经结婚两年了有了孩子。
李虹呆住了,两年前,刘艳艳刚失踪的。就是说何平刚回到南京就结婚了?
王芳说:怎么办?要不要告诉刘兰兰。
李虹说:你感觉刘艳艳好不好?
王芳说:我感觉很不好!
李虹说:我也是的。我害怕了。
王芳说:我更害怕,都怪你。
李虹说:你总是怪我,不是你说崇拜刘兰兰,才把我搞进去了。
王芳说:我们可以找死朱。
李虹说:对叫他来。
朱所长是一个有求必应的人。他到了王芳办公室,看见李虹也在就问:有什么事情?
王芳对李虹说:你说。
李虹对朱所长说:你和何平还有联系吗?
朱所长说:有呵,你找他什么事?
李虹眼睛转了一下对朱所长说:他结没结婚呵?
朱所长说:没吧,他前几天还问我刘艳艳有没有消息的。
李虹说:王芳你说。
王芳说:我害怕,我不敢说。
李虹就把省行的信贷员是怎么找到何平的财务科长;财务科长是怎么把何平结婚生孩子的事情,以及她为什么说得这么明确的,因为何平公司的人都认为那个女孩子很像未成年的小女孩子。
朱所长听了以后说:先不要告诉刘兰兰。我明后天去一趟南京看一下。不过,刘艳艳如果就是这样没有痕迹,就是何平有疑点,也难办他。
李虹和王芳一起点头。
朱所长刚要离开,王芳突然问:你说何平是不是有疑点?
朱所长说:只要他对我们隐瞒他结婚这一事实,又是和刘艳艳所恨的这个女的结婚,他肯定有疑点。但是,法律是讲证据。
王芳又点点头,朱所长刚要离开,王芳又问:你认为刘艳艳真的去了徐州?
朱所长说:如果何平有疑点,以前的事情可能都要推翻。
朱所长走了。
李虹说:一个人死了会有味道的。
王芳说;你忘记了我们是海滨城市,有大海无边的海水深不见底的海水,我们的海边全是臭鱼烂虾的味道。
李虹说:要不算了。要是刘兰兰知道了更伤心。
王芳说:是的是的叫朱所长别去南京了。省得以后他和刘兰兰结婚了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