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雪晴想道:“大师兄若是极力护我,大家心里不服,虽然没说出来,可是要使大家团结一致就很难了,况且这是我犯的错误,让我受些惩罚而让大师兄位置站稳,何乐而不为?”
大殿上顿时鸦雀无声,想王雪晴一个娇弱女子甘心领罚,就连陈石禄,也不敢说什么的了。
赵韩青沉吟半晌,说道:“好吧,小师妹听者。”王雪晴跪下道:“弟子罪孽深重,谨听大师兄赐罚。”赵韩青道:“小师妹因误我派诛杀何震天大事,着打八十大棍,念你是文弱少女,减至五十大棍,下次再犯,照罚不误,你可心服。”殿上一片哗然,八十大棍就是强壮大汉也难以忍受,何况是这个小师妹?虽然赵韩青体念师门情谊,减了三十棍,可是五十棍挨下来,可不是好受的,众人目光尽皆投向王雪晴,看她如何答应。
王雪晴拜了下去,说道:“大师兄大公无私,却不该为我减刑,八十大棍,我甘心领受。”
众人又是一片哗然,想大师兄一番好意,从宽量刑,小师妹怎的不知好歹,硬要受尽八十棍,莫不是被吓得坏了,脑子糊涂了?
赵韩青说道:“不不,不是八十,是五十棍。”王雪晴笑道:“我罪当受完八十棍,多谢大师兄替我担心,区区八十来棍我还承受得了,执法弟子,用刑!”两名精壮弟子提了刑棍上来,站在王雪晴两侧,看来就是执法弟子了。王雪晴趴在板凳上,说道:“用刑吧。”两名执法弟子提起手臂粗的刑棍就要打下。赵韩青说道:“且慢,小师妹,你误闯进阵中全是因我而起,这八十棍原该由我来代你来受。”众人一听,都道:“大师兄不可,你已经受了伤,几十棍一挨下来,那还了得,不可,万万不可。”人群中突然一个人扑身向前,说道:“小师妹,我愿意代你受罚。”他见心上人要受刑罚,这比打他自己还要难受。
王雪晴笑了笑,说道:“大师兄,七师哥,多谢你们的好意,我好欢喜。”转头对两名执法弟子道:“请用力刑罢,如果哪一棍打得不够重,不够痛,请你们打过。”那两名执法弟子已经四十又二,自二十岁执掌执法一职开始,什么场面没有见过,大哭大闹的在大多数,拒不受罚的也不在少数,最让他们吃不消的是德高望重的长老前辈犯了规矩,受罚时往往面不改色,半声不响,杖罚打过,犹似未打一般,所以派中弟子怕见执法弟子,而他们则最怕的是对长老施刑。哪知这个娇滴滴的小师妹竟然笑眯眯地叫他们打,而且要求打得越重越好,这架势还是第一次见过,两人面面相觑,大殿上静得出奇,连一根绣花针掉在地上的声音也能听得见。
两名执法弟子微一犹豫,他二人严肃惯了,虽觉奇怪,却也不去多想,啪啪,两人各打一棍,啪啪,接着又各打一棍。
赵韩青转过头去,郑志诚在王雪晴身边不住问道:“小师妹,疼不疼?”王雪晴只是摇头,郑志诚放心不下,说道:“你如果挺不住尽可叫声,由我来代你受罚好了。”殿上众人脸上动容,看着王雪晴被打处渐渐皮开肉绽,不住摇头,就连极力挑唆的陈石禄也是微微色变,不忍直视。
大殿上诸人悄然无声,除了杖打王雪晴的啪啪声,此外便是郑志诚数着数:“一五,一十三十,四十七十八,七十九,好了,最后一棍不要打得太重,小师妹要昏过去了。”啪的一声,执法弟子最后一棍还是照着王雪晴的吩咐重重打了下去,郑志诚瞪了他一眼,将王雪晴扶起,问道:“小师妹,没事么?感觉怎样?”王雪晴勉强一笑,说道:“没没事。”郑志诚大惊,捏她人中,不见醒转,还好尚有呼吸,只是极其微弱。郑志诚忙将她背起,说道:“小师妹你挺着,我不会让你有事的。”说得坚定,语音却略有颤抖。人群中为这一幕所感染,纷纷让出一条道来。
赵韩青哼的一声,拂袖走出殿外,倘若换作别人,在用完刑之后,他定会激情洋溢地呼吁大家众志成城,共同对付何震天,可是这时受罚的是小师妹,他这个大师兄心里老大不是滋味,再加上王雪晴受刑后生死难料,哪里还有心情去理会?殿上众人心里也不是滋味,本来王雪晴犯错受罚,乃是合乎常理,可是自始至终,没有一个人为此而感到高兴,反而心头变得沉重,纷纷散去。
赵韩青走出殿外,不知不觉间已来到王雪晴房外,于是敲门进去,见郑志诚在一旁服侍,小师妹还没有醒。赵韩青环顾四周,见小师妹的闺房布置得精致优雅,床上挂着几串五彩风铃,可以想见小师妹深居闺阁烦心时时常会抚弄着这些风铃,房中弥漫着一阵极淡极淡的兰花香气,赵韩青从未进过女孩儿家的闺房,有点不适,便想走出。
正在这时,王雪晴微微睁开眼来,见到郑志诚,心中一喜,又见到赵韩青便要坐起身来,大师兄是位稀客,从没进过她房里,更何况是她的意中人,如何不让她激动万分。郑志诚忙道:“小师妹别淘气,伤得这么重,快些躺下来休息。”
赵韩青过去握住她的手说道:“小师妹,这次让你受苦了。”王雪晴身子十分虚弱,强力震住疼痛,微笑道:“大师兄,你不用替我担心,我不痛,我很很高兴。”赵韩青一怔,想道:“她受了这么重的刑罚,怎么说不痛?怎么又说高兴?”说道:“小师妹,大师兄责罚了你,你心里不好受,是不是?”王雪晴忙道。:“不,不,大师兄,这是我该当承受的若是由师父来罚,可能还要更重,大师兄很照顾我,我感激你还来不及,怎么会怪你呢?”她这番话却是发自肺腑。赵韩青拍拍她肩头,说道:“这几天安心躺着养伤,别要有什么三长两短,不然的话,大师兄怎么过意得去?”转头对郑志诚道:“七师弟,劳你好生照料小师妹。”郑志诚正求之不得,连声答应,赵韩青转身出去。
过了三日,赵韩青身上的伤已全部好转,当下聚集诸弟子进殿商议,说道何震天这次虽狼狈而逃,恐怕心有不甘,兼之险些丧命,更是恨透了泰山派,因此多不多久,又会卷土重来,请大家出谋划策阻挡。诸弟子见巨石阵无法奈何得了他,俱都胆寒,想到他再要重来,如何能够阻挡,商议良久,均无善策。
赵韩青思虑良久,也想不出什么好的计策来,说道:“何震天武功虽然高强,但我们师兄弟八人俱在山上,他若再来,只好故技重施,以灵风七星阵来与他周旋一番便了。”众人想起当日大会上五岳剑派节节受挫,最后赵韩青师兄弟八人施展开灵风七星阵来,最终阻得何震天缚手缚脚,知道灵风七星阵威力非同小可,暗暗点头,有人说道:“若能用剑阵挡得住他自然最好,倘若挡不住,大伙儿齐上便了,就不信他何震天武功虽高,难不成真有三头六臂?大伙儿就算每人只能向他砍上一刀半刀,这么多人,砍将下来,也要叫他身首异处不可。”余人纷纷表示赞同,说道何震天阴险狠辣,不必跟他讲什么江湖规矩,就算大伙儿性命不要,也要先将他砍死了。
赵韩青从大殿出来,想到王雪晴伤势没好,踱步到她房门外,正要敲门进去,听见里面有人,是七师弟郑志诚,便止步不前。只听王雪晴说道:“七师哥,其实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可以自己出去走走了,要你这么照顾着我,我我怎么过意得去?”郑志诚说道:“不行,你的伤哪里好了,我看你走动时伤口还感到疼痛,你这一出去走,要是又牵动了伤口,恐怕又要多养上几天的伤,这又何苦呢。”王雪晴说道:“我不能出去,大师兄他们怎么样了,我一日不见他们,心里烦得很,我就算拼着伤口破裂,也要出去走走。”赵韩青心中一动,心道:“小师妹情窦初开,难道真的对我有意?可我身负师门重任,况且我和她只是师兄妹的情谊,却不可让她为此而烦恼了,这个七师弟好像又对她钟情有加,唉,小师妹,七师弟深爱着你,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果听郑志诚说道:“不成,大师兄吩咐了的,这几天你除了安安静静地养伤,什么事情也不许做。”王雪晴委屈道:“养伤养伤,人家早已经好了。”可是郑志诚一搬出大师兄的名字,王雪晴就没有再嚷着要出去啦。赵韩青暗道:“但愿你能明白七师弟的一片真情,白头偕老。”悄悄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