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是没料到我突然软下脾气,反倒不能应对。再且我们正在冷战,于是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站着的下人互相看看,也乖乖跟着离开,我莫名其妙地回头注视瑶荆,她抿着嘴,对我眨了眨眼。
真是莫名其妙!
拂袖便走,回到卧室将门摔上,连衣服都不换就躺倒床上。
瑶荆以为我在为刚才她让我妥协的事生气,不断在门外轻声细语地讨饶。我屏着气,不敢发出一点生意。
过了许久,她才离开。
赶忙抬起脸,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眼睛发涩,水珠顺着脸颊落在锦被上,一点点晕染开来。浅白变为淡灰,仿佛什么在无声哭泣。
等情绪平息得差不多了,才出门自己打了水来,沾湿帕子擦脸。
水面倒映出看了十多年的容颜。峨眉微拢,似是聚集着无尽的忧愁。眼睛有些红肿,睫毛上是莹润水光,更衬得眸子水光潋滟。
嗤笑一声,“啪”地将水盆打翻。
一半的水泼在身上,凉意入骨。
当天傍晚就昏昏沉沉起来。
瑶荆来叫我吃饭,敲了半天门。我隐隐听到声响,想起身去开,无奈脑子沉重如灌铅。费力开口,发出的是只有自己才能勉强听到的喘息声。
等了一会儿,叩门声停止,她低声道:“王妃,王爷对您一直是如珠如宝,您今日纵使服软也并不丢人。”顿了一顿,“您如果要怪,大可打骂奴婢,千万别拿自己的身子置气。奴婢守在前屋,您要是饿了说一声,奴婢立马给您端饭菜来。”
两颊滚烫,眼前模糊。
很久没生过病,我险些忘了自己只是凡人之躯,受了凉,会病,会难受。更严重的,会死。
死未必是一件坏事,它可以让人得到太多解脱。无数人振振有词地说死亡是最懦弱的选择,既然连死都不怕了,为什么不好好活着。
可活着实在是太痛苦了,得到了怕失去,得不到又怨念。不如死了好,死了一了百了,不会再想,也就不会再痛。那些我在乎的、不在乎的人和事都可以沦为虚无,随着躯体的消亡一起消散,彷如从未发生。
醒来时天空发白,看来我已睡了一夜。喉咙干涩,连吸口气都疼。好在身上有了些力气,扶着床沿勉力站起。
摇摇晃晃走到门边,伸手拉开,“砰”地一个人撞在我腿上。
迷茫地垂下头,瑶荆呼痛着按揉脖颈,极其狼狈地爬起来。形容憔悴,难道她昨日在这睡了一夜?
“你还好吗?”我出声,连自己都吓了一跳。这样沙哑粗糙的声音,竟然是我。
瑶荆身形一顿,猛地抬起头,惊呼:“王妃!”连忙扶住我,“您怎么了?”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