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夏当天就离开了江夏,他并不曾来向我辞别。我和南宫的关系又回到怀孕之前,只是这次不同的是,府中下人也对我轻贱起来。
后来才得知,与筱夫人有染的那名黑衣男子,从他父亲那代就开始在王府做事,阖府上下都十分信任他。即便有了我的事,反而更赞他忠心,被打成那样也不放弃。
闻言不禁莞尔,也不知现在是什么世道。
瑶荆天天苦着一张脸,虽对我一如从前,可到底多了些怨怼。我自然明白她的想法,无非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罢了。我本来就不在乎所谓的“专宠”,当然也不气愤。
只是那天为了让落夏离开而编的理由,倒让我时时想起母亲。就连做梦,也梦到春日时,趴在她膝头看桃花缤纷的场景。
扳指一算,母亲生辰就在八月十七,我不能亲自给她庆寿,可却不能什么都不做。
让瑶荆去告诉邵伯,说我十七时要出府上香,为母亲祈福。等了几日,回来的消息却是王爷不允。
心下不忿,但终归是我对不住他,他不让我顺心,也是情理之中。
既然不能光明正大,那偷偷摸摸一回又何妨。
十七日的早上,早早起来,寻了寻常的布衣穿上。瑶荆慌手慌脚地帮我系衣带,几次都弄错。我只得皱眉道:“你若是不愿去,我不会勉强的。”
她干干一笑:“府外不知有什么凶险,我岂能让王妃一人出去。”
好奇问她:“你既然担心,为什么不阻止我?”
她道:“瑶荆出生便没了母亲,每年生辰,却是亡母祭日。可王妃不同。瑶荆每见王妃对母亲思念、担忧,便觉心中感动。自不会阻止。”
我们相处月余,我却从没问过她的身世,没想到也是个可怜人儿。心中一软,对她再没有之前的防备。
等她换好衣服,两人摸索着往后门去。之前早已计算过换班的时辰,因此顺顺利利出了王府。心情大好,沿街慢悠悠逛下去。
冰糖葫芦、糖炒栗子……这些东西只有打战闲暇时我拉着恪哥哥去逛夜市才吃过,如今有了孩子,胃口越发不好。没想到一闻到那些香气,肚子就咕噜噜叫。
瑶荆会心一笑,掏了铜板买来给我吃。
我也不顾形象,边走边吃,俨然市井女子,无忧无虑。
到寺中上了香,乞求佛祖保佑母亲身体安康,然后顺着原路返回。走到一半,忽然想起方才在街边看见的炒年糕,对着瑶荆哀怨一眼,她无奈地笑,折身回去为我买来。
在原地转圈等她回来,脚尖点着一块块石头,在心里不停默数。
周围人声喧哗,扰得我忘了自己数到多少。跺一跺脚,索性不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