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还是不愿意原谅珠玉么?”她问,哭声切切,“珠玉哪里不知道小姐思念王爷,若是可以,珠玉愿用自己的性命换回王爷。”
“你胡说些什么?”按了按额角。
她却猛地抬起头看着我:“珠玉深知自己从前犯下大错,可我现在是诚心弥补,请小姐看在从小一处长大的份上,给珠玉一个机会!”她哽咽道,越说眼泪越止不住。
“好,”我冷笑一声:“你救我出去,我就信你。”
“我……”她一时语塞,眨眨眼,眼泪又流出来。
心知自己说话太重,不由得叹了口气,缓声道:“你的心思我明白,可是珠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你总归还要再给我点时间。”
她讷讷,含泪瞧着我,不由得一阵心软。
叹了口气,上前扶起她:“我知道了,我会努力找回咱们从前的情分,你不要胡思乱想。”我自己已是焦头烂额,哪里还有闲情逸致安抚她,又说了几句,便让她出去。
不知是不是想得太多,思虑过重,以致肚子有些不舒服。我怕动了胎气,连饭都不敢下床去吃,乖乖躺着。
珠玉端了安胎药上来,嘴角都是笑:“小姐不知道,一堆宫女太监都围在御花园,看着那些侍卫发笑呢。”
我勉强挤出一抹笑:“好不容易逮到个机会看侍卫出丑,他们哪里能放过。”说着就着她的手将一碗药喝下去。
她眨了眨眼,似乎有话要说。
我也不催,静静等着。
一碗药喝完,她似是拿定了注意,将药碗搁在桌子上,对我道:“我听说崔统领是王总管当年提拔上来的,与宁主子之间有些……”
我点点头,她便没有继续说。
忽地想起了什么,偏头问她:“你不说我还没想起来,王鹣呢?我进宫那么些日子了,一次也没见过他。”
珠玉一愣,道:“小姐不知道么,王总管三年前就去了。”
“去了?”挑眉问,“生病?”
她颔首:“王总管在冬天落了水,后来身子一直不好。撑了大概两个月,就悄无声息地去了。据说被发现的时候面色安详,似乎并无痛苦。”
虽然对王鹣没有什么好感,可到底也是认识多年了,乍然听闻他已不在人世,不免有些黯然。于是接下来的一天心里都不太好受。
到了晚上,洗漱好之后躺在床上,只觉心里闷闷的,连带着肚子也不太舒服。
珠玉见我脸色不好,以为是热的,便拿着扇子轻轻给我扇着。
我背对着她睡,熬了不知多久,心里越来越堵。肚子难受得厉害,我实在忍不住了,想唤珠玉去叫太医,刚转过头,她看清我的表情,“啊”一声,手里的扇子掉在地上发出响声,整个人扑上来。
“小姐,你怎么了?”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摸我的脸,“怎么满脸都是汗?!”
闻言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果真是一手的汗。
“我不知道,”开口,嗓子沙哑得厉害,“你去找太医。”
她才如梦初醒一般,连忙应声着冲了出去。慌乱之下连叫人都忘了。
我自己躺在床上,肚子发痛。这样的感觉并不陌生,可是分明还不到时候,难道他就要出来了?
双手死死抓着锦被,咬着牙,实在忍不住了才发出几声低吟。
“明月!”疼得我意识都开始模糊了,忽然听到一声叫喊。努力睁开眼,看见北宫恪满脸焦急地过来,握住我的手。
我张了张嘴,想说话,可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太医也赶到了,顾不得请安,上前到床边察看。他眉头皱着,掀开杯子瞧了瞧,面色忽地一下白了。
“说话?!”北宫恪怒吼。
太医有些颤抖,突地一下跪了下来,“主子……主子下体流血不止,恐……恐……”
北宫恪眸色一暗:“保住大人。”他一字一句说得很沉,太医满头大汗,颤巍巍地磕了个头:“臣遵旨。”
我疼得受不了,逮住他的手一阵猛掐,用力之大,连我自己都颤抖起来。他一声不吭,微微皱着眉,看着我。
“你敢。”费力吐出两个字,“我……我要孩子……”
“乖,”他摸摸我的发,“保住性命要紧,孩子……”眼神变得朦胧起来,“你要是想要,以后再生就是了。”
他说得轻轻巧巧……再生……我去哪里找南宫来再生!
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我几乎是咬牙切齿:“我要这个孩子……”
他根本没有听进我的话。
我气极,下身感觉像是有温热的液体源源不断地涌出去,很快,身下的褥子便湿透了。
“主子不要激动!”太医几乎是吊着一口气道,“情绪越激动血流得越快!”
我哪里还管的了那么多,死死瞪着太医,要是孩子保不住,我就拉着他一起死!
北宫恪眉头皱得愈深,抓住我的手。
太医背着我的视线,朝北宫恪不知递了个什么眼神,他眸子深沉,忽地笑笑,勉强至极。亲了亲我额头,低低道:“好,保住孩子,你不要生气,都听你的。”说完偏过头,声音里含着什么我听不出来的东西:“去!把所有太医给我找来!”
疼痛一阵盖过一阵,除了这个之外,我只能感觉到身下不断涌出的液体,小腹一阵收缩,越来越烈,几乎叫我承受不住。
“快点!”珠玉呆呆看着我,北宫恪对她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