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放松,继续捂着勉儿的嘴,双眼紧盯他们跑去的方向。
过了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果然又有脚步声回来。
他们再次环视一周,互相对看一眼,才又走开。
悬起的心瞬间落下,松开手,勉儿大口呼吸,一面拍着胸口,一面问我:“娘,没事了吗?”
“应该是。”我小声道,“我们在这,等天亮了再说。”
“好。”他点点头。
我没有丝毫睡意,神经绷得紧紧地,仔细听着风吹草动。他后来困得睡着,我便将他抱在怀里。
等到天际隐隐发亮,再次确认他们不再周围,才将勉儿唤醒。
乾华是不能回的,他们肯定守在中途,只怕我们一出镇子就会被抓到。
街上人三三两两开始多了起来。
捡着僻静小路走,后来看见一个挑着担子卖衣裳的妇人,便用我们的与她换了。虽然已经穿过,可是黑衣人大概以为我是主子,给我和勉儿买的衣服料子上乘,拿到当铺可以换个好价。所以妇人并没有嫌弃,欢欢喜喜地给我拿了一套,她担子里并没有孩子的衣裳,干脆把手中绣的给自己儿子的衣裳给了勉儿。
我谢过她,牵着孩子也不敢乱走,就坐在她身边。
“小娘子,你这是……”她有些不解。
我不知该怎么说,想起前途未卜,更是苦笑。
她越发来了兴趣,不停追问。
想了想,忽然有了主意。
苦笑一声,道:“我男人怀疑我在外边有汉子,硬说这孩子不是他的,”怜惜地看了看勉儿,“非要我说出来到底是谁。可我哪里有什么别人,也不知他是听了谁的胡话,竟然打人!”说着抽泣两声,“打我便算了,可是他连孩子也下得了手,还不给饭吃,我实在受不了,怕长此以往,我们娘俩都难逃一死。与其被他折磨,还不如带着孩子跑出来,或许能有一线生机。”
她面上顿时浮现怜悯,着急地问:“就没有挽回的余地吗?你好好跟你男人说说,夫妻一场,他应当不会不相信你。”
绝望地摇摇头:“嫂子,你不知道,我家境不好,他家里却有些钱。要不是为了这个,我爹也不会非逼我嫁给他。他脾气不好,平日里打骂下人都是常有的事,更甚曾打死过一个小厮,只因人家养死了他的马。”
“啊!”她吓了一跳,连忙抚着心口说阿弥陀佛。
“那还是逃出来好,”她忙替我庆幸,接着又是担忧,“小娘子你以后准备怎么办啊?”垂眸看着勉儿摇头,“还带着个孩子,哪里那么容易。”
南宫勉亦是聪慧,听了我的话,开始有些不解,接着装作可怜样,眨巴着墨黑的大眼,可怜兮兮地瞅着妇人。
苦笑,作势抹了抹泪:“走一步算一步吧,回去是死,不回去好歹还有一线生机。如今我只希望可以躲过他,逃出去,自己另选一个地方,好好生活。”
“你男人在这里?”她挑眉,一来担心地看着四周。
小地方的人大都朴实,我看她真心为我担忧的样子,心里也淡定了不少。点点头:“我猜着他肯定守在镇子入口,就等着抓住我。但我留在镇上,也没有住的地方,实在不行,就跟他拼了。”
“你别犯傻,”妇人急忙道,“我男人在菜市卖东西,驾了驴车来,实在不行待会儿让他捎你一趟,我想你男人总不至于检查我们家的车。”
“多谢大嫂子!”我连忙感谢。
陪着她又坐了几个时辰,等到日暮,果然有一辆小驴车找到这边。大嫂子把事情与她男人说了,她男人也同意捎我们一程。
车上只有几个大的菜篓子,幸亏我身量算是娇小,抱了勉儿缩成一团,篓子尚可以罩住。她又在外面罩了一个,然后自己坐在上面。
一路上并没有遇到阻拦,到了他们家,我道谢一番后,问了去乾华的路。
大嫂子只当我被逼的离家去国,更是怜悯,当即让自己男人送我们去乾华边境的沙城。
“不过……”她相公有些担忧:“沙城有谢将军守着,他一向不喜欢咱们嵩允的人。沙城人对我们也有些看轻,你要是去了……”
“没事,”我笑笑,“我有个远方表叔在沙城做生意,他会照顾我。”
他们这才放了心。
休息一夜,第二日一大早,就送我们走。
怕“我男人”猜到,半路拦截,他特地选了小路。既走得快,又可以避开“我男人”。
不过用了半天时间,就到了沙城。我将他好好谢过,他腼腆地摆手说不用,一边走了。
连片刻停顿都不敢有,当即拉着孩子站到排队进城的队伍中。
边境检查很严格,所以队伍前进得很慢。眼见着时间流逝,我愈来愈急。
“小娘子……”忽然传来一声呼唤,我眉头蹙起,转头道:“您怎么回来……”话还没说完,整个人愣住,呆呆看着站在好心人身边的那两个男子。
“你……”
那位大哥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方才在路上遇见他们,见他们的样子很急,像是真的担心你。我怕你们有什么误会,所以……”顿了顿,“小娘子你别担心,要是你男人想对你怎么样,我再带你回去。”
他说得简单,可是他要怎么带我回去?!
一路会与我们谈笑的黑衣男子走到我身边,“娘子,都是为夫的错,为夫不该疑心重,你跟我回去吧。”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