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瑟缩了一下,道:“宁主子来了。”
我不解,去看祈子兰:“宁主子?是谁?”
他眸色一沉,作势要放下我。
我忙牢牢环住他脖颈,嚷道:“都到这里了,不要半途而废嘛。”看他眉头皱起,才不甘不愿地下来:“小气鬼,就差几步路了……”
“姑娘。”珠玉过来扶住我,小声在我耳边道:“别说了。”
看来这个宁主子真是十分厉害的人物,叫所有人都一脸凝重,表情奇怪。
“主子,”翎墨道:“我们陪着小姐到客栈去住一宿吧。”
“为什么?”我想不通,转身去扯祈子兰的袖子:“到底是谁啊?为什么要叫我走。”
他轻飘飘看了翎墨一眼,翎墨一震。
“没事。”他忽然笑道,笑意却未达眼底,“早晚都要见的。”手伸过来,牢牢握住我的手,“走”。
我跟着他,费解地看着珠玉。
珠玉低着头,什么也不说。
进了院子,一眼便看到梧桐树下站着一个黄裳女子。嫩黄的颜色,配着一树桐花,倒也有种别样风韵。
她听到声响,转过身盈盈笑道:“爷。”目光一怔,定在我身上。
“你……”神色间有一抹恐惧。
我反手指着自己:“我?”
“你怎么来了?”祈子兰淡淡道,眉眼间有一抹浅笑,“我不是说过了,有事要办,所以会晚些回去。”
她镇定得很快,不过转瞬就把方才的诧异都掩了下去,敛眉道:“妾身担心爷,所以擅自来寻爷,还请责罚。”
“你多想了。”祈子兰笑道,“我哪里会责罚你。”
这话说得似乎别有深意,女子面色一白。
“她是谁啊?”下意识不太喜欢她,明明没有见过,可就是不喜欢。
她眸光一转,望着我,笑道:“没想过王妃在这里,月然没有先打招呼,惊扰了王妃,还请王妃见谅。”
她身边忽地冒出一个丫头,眉目很是嚣张,道:“主子,您是妃,她是王妃,哪里轮得到她受您的道歉。”
“笙玥”她低斥一声。
小丫头吐吐舌头,缩进阴影里。
美目含笑,对我道:“月然调教不当,还请爷、王妃原谅。”
祈子兰握着我的手紧了紧。
“我们以前认识?”
她一愣,眼里浮现些许茫然。
“你怎么知道我是王妃?”转头看向祈子兰,“那你呢,你也早就知道是不是?”
“梅儿。”他沉了声,拽了拽我的手。
我一笑:“你当初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认识我?”方才回来的路上便已想清楚,我自是不会再用这件事去为难他。只是终究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他似是从我眼中明白了我的意思,抿着唇,默了默,道:“以后告诉你。”
“王妃……怎么了?”黄裳女子十分不解,见我与祈子兰眉目间的默契,有些焦急。“爷……前年折子不是说……”
祈子兰抬眼,她没有再说。
“你先去休息,我待会儿去找你。”他淡然道。
唤自己“月然”的女子面色一僵,看了看我,福身行礼,“是”。领着婢女走开。
她身姿曼妙,连走路的姿势也很好看。
“她是谁?”我目光凝凝,不肯叫他避开。
他嘴唇翕动,还没说出口,女子身后跟的丫鬟忽然回过头,叫道:“我家主子是爷的夫人!”大大的一声,在院子里回响。
“死丫头!没规没矩的,看我怎么收拾你!”女子回眸斥了一句,美眸在祈子兰与我之间流转,隐隐露出一丝得意。
我有些难理解,皱了眉,细想半天,转头看着他:“你不是说你没有妻室?”
他神色清淡,唇线却有些紧,“不过是以前纳的妾室罢了。”
“妾室?”我挑起眉,“你是要告诉我,妾不同于妻?妾室不属于妻室?”
“梅儿,”他道,“这事以后再说好吗?我很累,先休息好不好?”
冷笑:“以后再说就改变这一切?祈子兰,你骗我!”
“那你要我休了她吗?”他转眸看我,墨色的眸子比夜色还要暗沉,“她已嫁给我几年,我能怎么样?梅儿,我不告诉你便是怕你这样,你冷静些,我们慢慢谈。”
“梅儿?”扬高音调,“你不是认识我吗?我原来的名字唤作明月,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叫这个莫名其妙的名字?!你怕我这样?是,我就是傻瓜,我就是笨蛋,你们所有人都知道,只是一个也不肯告诉我!我与你、与她有什么渊源?我以前在什么地方与你们见过?……你瞒着不说,只叫我像个傻瓜一样!”
脑中一闪,“她方才说什么‘妃’、‘王妃’,又是什么意思?”
他抿着唇,周身隐有不悦。
珠玉忙上来拉我:“姑娘,这些事以后再说。我看你也累了,我扶你回房歇着。”
我甩开她的手,瞪着她:“你也知道是不是?你也认识以前的我?在酒楼瑶荆见你第一面,神色有异,我以为是自己看错,现在想来,莫非是你们以前就见过?”
她摆着手往后退:“我……”
“珠玉,我自问待你不薄,你却也这样瞒我,到底是为什么?”
她脚下一绊,整个人跌坐在地上,求助地望着祈子兰:“公子……”却似要哭出来了。
祈子兰面色一沉,拉住我,“我以后慢慢告诉你,现在不要在追究了,好不好?”他耐着性子,我却只觉他是不耐烦。
一想起那句“夫人”,脑袋里就像有什么东西在不停地钻来钻去,疼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