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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离别

她心中已经隐隐感觉到,或许薛鳞离开她的日子,已经不远了,对方是属于江湖,并不属于她这样平凡的小女子。

或许上天只是给她开了个玩笑,薛鳞的到来,给了她意想不到的幸福,可是这种幸福,转眼又会收回去,令她未来的很多年,想到这位她曾今深爱的男子,都会很伤感。

这种玩笑,她不喜欢,一点儿也不喜欢!

日子,就这样平淡的过去,就好像白开水一般,两人之间的话,在不知不觉,变得越发的少了,似乎感情,也变得越发的淡了。

薛鳞变得沉默寡言了,整天的唉声叹气,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他的前途,遭遇到了极大的挫折,他发现以前的自信,也变得渐渐的远去,他甚至有种感觉,他今后的功力,将永远不会在前进一步,只能在此停驻不前。

莫非这就是我的极限吗?

又是三个月过去了,新的一年,又要到来。

去年的一年,对于薛鳞而言,又惊又喜,有悲有乐,更重要的是,令他的自信,遭遇到了巨大的挑战,甚至有种一败涂地的感觉。

他一直都是很高傲的,可是凌清,却给他好好上了一课,当头泼了一盆冷水,令他高高在上的心,重新跌落到了地上。

这一年,是他与凌碧悦再次约战的日子,如果他不想违约,就必须离开这里,前往岳阳城洞庭湖畔。

但是他的内心,很痛苦,因为他明白,每次赵欣怡的眼神,是不希望他离开。

她不是江湖女子,她要的生活,就是这样日起日落,平平淡淡,执子之手,与之偕老,每天看着夕阳,说着温馨的话语,这样的生活,就是她所追求的,并不风光,也没有什么大志,但是却不能说不好,或许这样的生活,已经非常美好。

难道,不是吗?

薛鳞很理解她的想法,他不敢对她当面说出他要离去的话语,因为这一离别,他就不知道,再次与赵欣怡见面,又是什么时候了?

或许这次一别,两人就是永别吧?

一如江湖,身不由己,刀光剑影,朝不保夕。

那是血淋淋的生活,有时候不是你杀别人,就是别人杀你,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或许那很精彩,但是精彩却是用鲜血生命换来的。

忽然之间,一向向往江湖生活的他,突然感觉到一丝厌倦,一丝伤感。

他的生活,究竟要怎样过呢?他还有选择平淡生活的权利吗?

薛鳞望着天空,无尽的苦笑,这一刻,他想到了很多,甚至想到了以前都没有想到过的事情。

如果当年小时候,我没有遇到凌清,爹爹妈妈都没有死,小姨段大哥也没有死,不知现在的生活,是什么样子?

一定很温馨吧?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春天去踏青,夏天去郊游,秋天去观景,冬天去踏雪。

还有方琦那个小妮子,说不定现在都嫁人了吧,却不知是哪个小子,有这么大的福气。

可是这终究只是如果,我的生活,或许早已定盘,从小时候失去双亲,也许就注定了我的生活,将会一生在江湖红尘中跌打滚爬,腥风血雨,根本没有什么幸福可言,即便是有,也是如那昙花一现,恍如梦中吧?

薛鳞在此刻,忽然对于人生,有种说不清的感觉,很苦涩,很无力,只能随波逐流的感觉。

“哎,该离开的,终究是要离开了,欣怡,我们终究是无法在一起相伴一生的。”薛鳞无限黯然,在竹林中自言自语。

不知过了多久,他黯然回屋,奋笔疾书,在一张纸上,写出了他要离别。

他不想当面对赵欣怡说要离开,因为他害怕不管是对方还是他,都无法忍受这种离别,因此,他只能不告而别。

或许赵欣怡看到了他的信后,会一连很多天会很难过,但是他相信,岁月会抚平她心中伤口,几年之后,她会找到合适她的男人。

而他薛鳞,却将永远退出她的生命里,变得痕迹越来越淡。

他不想这样,但是他的身份,他的生活,绝不能将这位无辜的善良女子牵扯在内,这样只会害了她,他很清楚,他的仇家,实在太多,不属于江湖的人,他不想将其牵连在内。

这一去,就是永别,他将再度会过上一年前腥风血雨的日子,也再也不会回到了这里,来到这片他生活过一年,充满温馨的竹林。

“欣怡,我知道你不想离开我,你不愿意我离去,可是我是属于江湖的,就算我想退出江湖,都是不可能,我有很多事情要做,我的一生,注定是刀光剑影,坎坷不断,向我这样的人,根本没有资格获得平反的生活,因此,我只能离你而去,忘记我吧。”

几间竹屋,被薛鳞打扫的一层不染之后,他终于下定决心,将他的告别信,放在了桌上,用砚台压着,深深凝视了房子几眼,这么熟悉的地方,将会永远与他说再见了。

“走吧,既然要走,又何必恋恋不舍,再多留呢?”薛鳞苦笑一声,双眼却有些酸楚,湿润,不管怎么样,对于赵欣怡,他都是歉疚的,他辜负了对方对他的一片深情。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只有离去,才是他们最好的归宿吧?

薛鳞抬头望天,似乎想寻到答案,但是一碧千里的蓝天,自然不会给他任何的答案,云淡风轻,天上的白云,似乎显得那么的悠闲。

伫立良久,薛鳞终究是沉沉的叹了一口气,离开了。

他们所在的小镇,名叫桃花镇,因为这里盛产桃花,每到春季之时,桃花遍野,极为清芳,遍地香气。

这桃花镇,虽然地处偏僻,但是风土人情,却是极为的和谐淳朴,确是一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

一年前薛鳞独自站在小船之上,观赏湖中美丽的景色,任着小船随波逐流,将他带到了这里,使得他过上了一年的温馨平静生活。

他来的时候,是很惬意的,但是离去,确是相当的惆怅,沉重与不舍。

本来已他的脚力,要到小镇渡口,不过只是半个时辰不到的事情,但是却足足走了两个时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夕阳西下,残阳如血,浩浩荡荡的湖水,在夕阳之下显得金黄黄的,风景很美。

但是这样的风景,落在薛鳞的眼中,却是陡添伤感。

“薛大哥,不要走!”

就在薛鳞就要踏上船头,离开这桃花镇时,忽然一句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响彻了起来。

他骤然回首,就看到了赵欣怡,这位他今生恐怕都无法忘怀的女子,向着他急冲冲的跑来。

她的眼睛,满含泪水,是那么的憔悴,不舍。

原来就在薛鳞触景生情,伤痛凄楚之时,赵欣怡回家见到了薛鳞留下的书信,顿时不顾一切追了过来,本来她已经绝望,以为肯定再也见不到薛鳞之时,却陡然发现,这位她魂牵梦绕的男子,竟然还并未离去。

她一路的疾奔,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是对的!

这是缘分吗?

难道他们两人的缘分未尽?

当他们两人两两相望之时,心中忽然都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欣怡,你……你这又是何苦呢?我不适合你的。”薛鳞骤然见到赵欣怡,也是内心一阵激动,他根本不想离开她。

但是很快,他的一颗心又冷了下来,有时候,不是不想离开,就可以不离开的。

“我不知道我们适不适合,但是我只清楚,幸福,是靠我自己争取的,如果这次我没来,我或许真的一辈子会永远失去你!”这位看似柔弱的女子,在这一刻,眼神却表现的无比的坚定。

“欣怡,我……”薛鳞嘴唇有些颤抖,有很多话想说,可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该怎么说得下去。

“薛大哥,你无须多说,我懂得你的意思,你放心吧,其实在我追来的时候,我就考虑好了,从此以后,天涯海角我都跟着你,我愿意为了你,抛弃我原先平淡的生活,跟你一起步入江湖世界,不管以后发生什么?我都绝不后悔!”

相反的,在面对如此时刻,这位娇弱的女子,却比薛鳞更加的果断,勇敢,说话很坚定,没有丝毫的犹豫。

“欣怡,你知道我不告而别,是不想令你难以割舍,难以忍受我的离去,其实我又何尝能够忍受失去你的痛苦,但是我别无选择,这一年你也看到了,我根本没有退出江湖的权利,我有不同戴天之仇,更有许多的仇敌,就比如上次的黑山老妖裘正邪,若不是凌清的出现,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从他的手上将你给救走,在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不管我的武功再高,都不可能完全保护的了自己心爱的人,人终究不是神,人太渺小了。所以,为了你的平安,幸福,我只能离你而去,刀光剑影的生活,不是你所想要的。”

薛鳞的声音,透着无尽的萧索落寞。

他很想爱,可是却不能爱!

“薛大哥,其实我觉得你有些话,说得是错的,人可以改变自己命运的,只要相信自己,我相信终有一天可以人定胜天!”赵欣怡摇了摇头,忽然说出了一句与她娇弱少女身份并不相符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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