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们都跑过来看,一个人想买一些椅子及烹调用灶,另外一个人询问床的价格。“拿走你们想要的,你们认为值多少钱就给我多少钱。”林肯说道。
他们只给了林肯很少的钱,主管美国大西部铁路的希尔顿先生买走了大部分家具,然后将它们带到芝加哥,随后这些家具在1871年的大火中付之一炬。
还有一部分家具留在了斯普林菲尔德,几年后,一个书商买了很多东西,并将它们带到华盛顿,随后安放在一个出租公寓里,这里就是林肯与世长辞的地方。该房子就在福特大剧院的对门,现在成了美国政府的财产,成了国家圣地和博物馆。
当时林肯的邻居能用1.5美元买到二手椅子,而椅子现在的价值比做椅子用的黄金及白金价值还高。林肯亲密接触过的东西都是价值和光荣的代名词。当布斯杀害林肯时,林肯坐的黑色的胡桃摇椅在1929年时卖到了2500美元。林肯写的一封委任胡克少将为波多马克军团总司令的信,最近以1万美元的价格拍卖了。同时,在美国内战期间,林肯发出去的四百八十五封电报总价值25万美元,这些电报目前由布朗大学所有。一个没有签名且不重要的林肯的手稿最近卖了1.8万美元。林肯写的关于葛底斯堡演说的副本也能卖到数10万。
1861年,当时的斯普林菲尔德人还不知道林肯的气量有多大,也不知道林肯以后会变成什么样的人。
几年来,这位未来的美国总统几乎每天早上都要在大街上走动,手上拿着逛市场的篮子,脖子上戴着围巾,林肯来到食品杂货店和肉店,随后将自己买的东西带回家。几年来,林肯每天都要去小镇边上的牧场,将自己的牛从其他畜群中拉出来,然后带回家挤奶,林肯还饲养马,收拾桌子,拿出部分柴火放在厨灶里。
在林肯前往华盛顿前三周,林肯就开始准备自己的第一次就职演说,他将自己关在楼上的一个房间里,开始准备起来,林肯所拥有的书很少,但他的法律伙伴有一个图书馆那么多的书,林肯要赫尔顿给自己带一个《宪法》副本、安德鲁·杰克逊的文章《反对各州不服从国会法令宣言》、韦伯斯特的《答海涅书》及亨利·克莱在1850年的伟大演讲。在昏暗且充满灰尘的环境下,林肯写下了著名的演讲词,结尾是对南部各州感人的请求:
我很不情愿结束这次演说。我们不是敌人而是朋友,我们决不能成为敌人,尽管形势可能有点紧张,但却不能破坏我们之间的纽带,神秘的记忆之弦在每个战场间拉伸,在每个爱国者坟墓与广袤大地上的每个人及每个家庭之间拉伸,当神秘的记忆之弦再一次触动我们善良的本性,那么整个联邦将一起吟唱团结的颂歌。
在离开伊利诺斯州前,林肯行走了七十英里来到查尔斯顿,他来到这里与自己的继母告别,林肯称呼她为“妈妈”,他一直都是这样称呼的。林肯的继母抓住林肯,边抽泣边说:“亚伯拉罕,我不想让你去当总统,我不想看到你当选。我的心告诉我你会出事,这辈子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只有在天堂再见面了。”
林肯在斯普林菲尔德的最后日子里,他经常想到过去,想到新塞勒姆,想到安·拉特利奇,并开始梦到那些永远不可能成为现实的事。在林肯前往华盛顿的前几天,他和一个来斯普林菲尔德的新塞勒姆拓荒者道别时,谈到了安,“我深深地爱着她,我经常想起她。”林肯这样承认。
在林肯永远离开斯普林菲尔德前一晚,他最后一次来到了自己的法律办公室,解决了一些商业问题细节。赫尔顿这样告诉我们:
在所有这些问题都被处理好以后,林肯来到屋子的一角,坐在一个旧沙发上。这个旧沙发已用了多年,沙发靠墙放着,以墙作为支撑。林肯坐了一会儿,脸望着天花板,他和赫尔顿都没有说话,林肯问道:“威廉,我们在一起多久了?”
“超过十六年了。”我这样回答。
“在这样漫长的时间内,我们从来读没有玩过字谜游戏,不是吗?”我激动地回答:“不,实际上我们做过。”
林肯随后回忆了一些自己刚涉足律师行业时的事情,他从刑事诉讼案件中找到自己的乐趣,他收集了一捆书和纸,并想将其带到华盛顿。但在离开之前,林肯做了个奇怪的请求,那就是他要将楼梯下面门上的招牌留着,“让它不受干扰地挂在这里,”林肯声音低沉地说道,“让我们的客户知道,总统选举并不影响林肯和赫尔顿的公司。如果我活着,有机会我会回来,然后我们继续干法律行业,就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林肯停留了一会儿,好像他是在看这里最后一眼。随后,他走出门,走进窄窄的走廊,我一直陪伴他下楼。一路上,他还说一些总统办公室四周不好的特征,“我已经讨厌待在办公室里,”他抱怨地说,“想到前面还有任务,我就打颤。”
林肯在当时可能身价1万美元,但他很缺钱,他不得不找自己的朋友借去华盛顿的车费。林肯在斯普林菲尔德最后一周是在切尼家度过的,他们离开的前一晚,行李被拿到酒店大厅里,林肯自己用绳子将行李捆绑起来。然后,他找酒店职员要了张酒店的名片,将名片翻转过来,在上面写着:“亚伯拉罕·林肯,白宫,华盛顿”,随后他将卡片放在行李上。
第二天早晨七点半,破旧的汽车倒进酒店,林肯及其家人上车后,汽车摇晃着开往瓦巴什车站。在那里,一辆专列等着将林肯一家人带到华盛顿。
天气昏暗且下着雨,但车站站台上挤满了一千至一千五百人,这些都是林肯的老邻居,他们站成一排,开始逐一握住林肯枯瘦的手。火车响铃提醒林肯应该上车了,林肯由前面进入了自己的专列。
林肯没有打算进行演说,他告诉报社记者没有必要让这些人来到站台,因为他自己无话可说。然而,当林肯最后看了自己的老邻居们一眼时,他感到自己必须说点东西。那天他在雨中的演说词不能和他在葛底斯堡的演说相比,也不能与林肯的第二次就职演说相比,但他的离别演说就和大卫的一篇圣歌一样美丽,相比林肯的其他演说,此次演说的结尾包含更多的个人情感及痛苦倾诉。
在林肯一生发表演说中,只有两次演说让他流泪,今天早晨的离别演说就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