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笙认祖归宗的事情总算告一段落,这块悬在阮老太爷心头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了地,他曾无意中透露过希望玉笙和我能留在徽州,可玉笙要实现自己的抱负,而我也要回到上海,面对我的家人。二姨太因为执念太深,人已经疯魔,被阮老太爷送回娘家静养了。其实,想来阮老太爷也是孤独,我便和玉笙应承着会常回来看他。
回去的路上,我仍然因为晕车,吐的厉害。玉笙见我痛苦的样子,将我抱在他的怀里,我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若是还不舒服,你就睡一会儿。“
我虚弱的点了点头,却怎么也睡不着,没过多久,又扒在车窗上吐了起来。玉笙一手轻轻抚着我的背,另一只手将水壶递给我。“早上也没吃东西啊,怎么晕车的这么厉害,喝点水,如果还是不舒服的话,要不要吃些爷爷给你带的话梅?“
“你怎么不早说爷爷给我带了话梅啊。“我推开他拿着水壶的手臂,在背包里翻找起来。他突然笑出声来,“你在背包里是找不到的,“阮玉笙从自己的里怀掏出一包话梅,在我的面前晃了又晃,“因为啊,话梅都在我这,你要想吃话梅,必须先讨好我。“
“没有你这样不讲道理的,这是爷爷给我准备的,凭什么你把持着,还强迫别人甜言蜜语的讨好你。“我根本不吃他那一套,伸手就去抢,阮玉笙毕竟比我要有力气,身体也更灵活,好几次都被他躲开了去,我气急败坏,站起身来,他却将话梅藏到身后,马车一个颠簸,我一个踉跄扑在阮玉笙的身上。我吓得一动也不敢动,他倒乐的欢腾,打量着我的目光,不怀好意,“原来你不满足于只对我甜言蜜语,还想对我上下其手。“
我被他揶揄的脸红心跳,推开他的胸膛,试图坐起身来。却被他拉回怀中,贴在他的胸口,我甚至可以感受到他慢慢变得急促的呼吸,他的脸倾向我,我警觉地闭上眼睛,忽然感受到他的唇瓣印上我的嘴唇,犹如蜻蜓点水,却在唇上辗转,又辗转,不舍得离去。这是我的初吻,长这么大,我第一次知道被人亲吻的滋味,竟是这样的心动与甜蜜,他似乎不再满足唇齿间的相依,右手在我的腰间一用力,逼迫我张开嘴巴,他邪魅一笑,灵巧的舌头溜进了我的口中,不安分的到处攻城略地,我如同被施了魔法,不经意地吟哦出声,许是被自己这羞人的声音惊到了,我赶忙离开他的怀抱。
“这下你不能再否认你对我的感情了,看在你刚刚热情的表现,我决定将这话梅奖励给你吃。“他也坐起身来,整了整衣襟,将话梅递给了我。
接过话梅的我,别过头去,不再看他。一颗话梅入口,仿佛化解了我刚刚的尴尬,胃里也不似刚刚那么火烧火燎了,我们俩人很有默契的不再说话,只留心窗外的风景。
经过一个上午马车的颠簸,又在卧铺车厢里煎熬了一夜,我们终于于第二日中午回到了上海。昨天夜里,我一直因为不敢面对家人而感到惴惴不安,所以一整晚的辗转反侧,我也能听见玉笙在椅子上的叹气声,可能是我的不安感染了他,让他一夜也无法好好休息。而今真正站在上海的土地上,我的脚步又迟疑了,玉笙在我的身后,握紧我的手,给了我一个鼓励的眼神,想让我安心,可我的心就是狂跳个不停,似乎能感觉到,我的再次出现,会给蒋家带来再一次的不平静。
“不要担心,我现在先陪你回家,向伯母和奶奶说明情况,她们会理解我们的。放心,天塌下来,我会为你撑着。“他握着我的手更加用力了,我朝他点了点头,随他回家去了。
还是那条巷弄,日光投在青石板的路上,只留下斑驳的墙影,家中出奇的安静,甚至连狗吠的声音都没有,家门紧闭,一片萧索。玉笙拉着我的手,想与我一同走进去,我示意他保持安静,自己走到门前,想先进去看个究竟,走到门口,抬起手准备扣门时,又把手放下了去。
在心里自我催眠了几次后,终于鼓起勇气,推开了家门。下人见是我回来了,都震惊的无以复加,秀儿见是我,急忙跑到楼上喊母亲。“二夫人,二夫人,二小姐回来了。“
众人闻声赶来,见到了我,还有我身后的玉笙。也就半个多月不见,母亲比起记忆中更添了几分憔悴,大伯父更加消瘦了,大伯母也不再那么精明会算计了。他们都有了一些变化,有些变化,连我也说不出。母亲看向我的目光先是震惊,随后竟有一丝的怨恨,冷冷地对我说道:“你怎么还有脸回来?“
我听到这里,赶忙跪在地上,玉笙在我身后,也陪我默默跪在了地上。
大伯表情严肃,望着我和玉笙,一言不发。大伯母刻薄的本性倒没有变,出言刁难道:“碧雯,你从小就聪明,不知道比我们家思南聪明多少,可你鬼主意也最多,你不和家里大人打招呼,一声不响地放下学业,回了家,没有人说你什么。你单方面的取消婚约,将家里的私事宣扬地满城皆知,对,可能你是为了成全思南,也没有人再说你什么。可是,你明明答应了大人,回到英国继续学业,怎么能骗了家里大人的钱,和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男人私奔呢?你究竟有没有考虑过蒋家?有没有考虑过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