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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金主亮分道入寇虞允文大破敌军

却说钦宗死耗传至宋都,廷议拟俟金使北还,然后治丧。左史黄中入语宰执道:“这是国家大故,臣子至痛,奈何尚可失礼?”陈康伯即答道:“左史言是。当即日奏请治丧。”中退后,康伯入奏照准。宫廷内外,相率举哀,一连数日,把金使要索条件,搁置不提。金使迫不及待,转问宰臣。康伯道:“天子居丧,尚有何心议及此事?贵国如仍顾旧约,幸勿败盟,否则且俟缓议。”金使再欲争论,康伯不与一言,累得金使没趣,悻悻自去。康伯亟奏白高宗,有诏召同安郡王杨存中,及三衙帅赵密,同至都堂,共议军事。又令侍臣、台谏,一并集议。康伯首先提议道:“今日不必论和与守,但当论战。”存中接入道:“强虏败盟,曲在彼,不在我,自应主战为是。”独赵密不发一言,右仆射朱倬亦未闻置议。康伯见二人作壁上观,便语存中道:“现在国势虽弱,并非不足一战,但必须君臣上下一德一心,方可制胜。我且入朝申请,俟上意坚定,然后再议,何如?”存中也即赞成,大众遂退。

康伯仔细探听,才知内侍省都知张去为,阴阻用兵,且有劝幸闽、蜀消息,于是手缮奏牍,极陈:“金敌败盟,天人共愤,事已有进无退,请圣意坚决,速调三衙禁旅,出扼襄、汉,观衅后动,勿再迁延”等语。殿中侍御史陈俊卿,也上疏乞诛张去为。杨存中又上备敌十策。乃命主管马军司成闵率兵三万,出戍鄂州,与前时调守襄阳的吴珙犄角相应。且将金使王全所述,遍谕诸路统制、郡守、监司,令他随宜应变。命吴宣抚四川,与制置使王刚中措置边防。起刘锜为江淮、浙西制置使,屯驻扬州,节制诸路军马。(杨存中、刘锜二人,可谓当时的硕果。)这边方慎修武备,那边亦妄动干戈。金主亮因高、王两使返报宋事,顿时无名火高起三丈,勃然道:“朕举兵灭宋,易如反手,此时讨平高丽、西夏,合天下为一家,才算得是一统哩。”(以若所为,求若所欲,犹缘木而求鱼也。)参政敬嗣晖、李通等俱献谀贡媚,怂恿起兵。亮遂修战具,造兵船,括民马,指日南下。独徒单太后屡次劝阻,亮遂因是挟嫌,并且征兵愈亟,使掌牌印官燥合(一译作素赫。)赴西北路,募故辽兵。辽人不愿行,偏燥合挟势逞威,鞭笞交下。(该死的暴徒。)西北路招讨使译史萨巴,乘辽人怨望,攻杀燥合,及招讨使完颜沃侧,(沃侧一作乌色。)遂集众叛金,立故辽遗族老和尚(一译作楞华善。)为招讨使,联合咸平府穆昆括里,有众数万,声焰日张。金主亮令仆散忽土西征,忽土陛辞,且入谒徒单太后。太后忽颦眉道:“国家世居上京,既徙中都,令又欲往汴。且闻将兴兵渡江,往伐南宋,恐人民疲敝,将生他变。我尝好言谏阻,不闻见允,今辽人又复叛乱,为之奈何?”忽土劝慰数语,出宫西去。那知徒单太后这番言论,已有人向亮报知。这人为谁?就是太后的侍婢高福娘。自徒单太后至燕后,尝令福娘问候起居,福娘面目妖娆,居然为亮所赏识,与他私通,因此太后言动,无不传报。亮闻此言,不禁忿怒道:“这老妪又来絮聒,他想阻我,我偏要徙汴,偏要伐宋。”当下传令迁都,即日登程。徒单太后以下,均从行至汴,太后入居宁德宫。亮又命搜捕宋、辽宗室,共得一百三十余人,均先时被掳至金,至此一律处死。且密嘱福娘道:“此后宁德宫中,倘再有违言,我与他不两立了。”

福娘本已有夫,叫作特末哥。(一作特默格。)尤生得狡猾异常,福娘将亮语转告乃夫,特末哥道:“你何不借此立功哩?”(纵妻肆淫,还要导主弑母,想是别有心肝。)福娘秘时进谗言,只说太后有废立意。亮益怒道:“怪不得他私养郑王充,现在充四子已长大了,他想抬举他做皇帝么?”(借亮口中叙出徒单氏被弑原因。)遂召点检大怀忠等入内,特给一剑道:“你去杀了宁德宫老妪,回来报我!”怀忠持剑而去。至宁德宫,适值徒单太后作樗戏,怀忠叱太后道:“快跪读诏敕!”太后莫明其妙,愕然问道:“何人使我下跪?”言未已,那怀忠背后,已突出一人,乃是尚衣局使虎特末,(一作华特默。)贸然上前,捽后令跪,且向他背后连击三拳。后再起再仆,已是气息奄奄,势将垂毙。高福娘手持一绳,套入后颈。可怜这位金邦嫡母,双足一伸,呜呼哀哉!(阅至此,令人发指。)还有太后左右数人,亦一并杀死。怀忠等返报,亮命焚太后尸,弃骨水中。(穷凶极恶。)并拿捕郑王充子二人,一名檀板,(一作塔纳。)一名阿里白,(一作阿里布。)立即杀毙。(郑王充及余二子,想已逃去,故不见史乘。)且恐仆散忽土在外拥兵,蓄有异图,特召他还朝,结果性命。(仆散忽土有弑君罪,死已晚矣。)封高福娘为郧国夫人,特末哥为泽州刺史。(何不封他为元绪公?)一面大举南侵,分诸道兵为三十二军,置左右大都督,及三道都统制府,总率师干。命奔睹(一译作王宾都。)为左大都督,李通为副。纥石烈良弼(一作吓舍哩良弼。)为右大都督,乌延蒲卢浑为副。(蒲卢浑一作富埒緷。)苏保衡为浙东道水军都统制,完颜郑家奴(家奴一作嘉努。)为副,由海道趋临安。刘萼为汉南道行营兵马都统制,自蔡州进瞰荆、襄。徒单合喜(一作图克坦喀尔喀。)为西蜀道行营都统制,由凤翔趋大散关。左监军徒单贞别将兵二万入淮阴。亮召诸将授方略,赐宴尚书省,命皇后徒单氏与太子光英居守,张浩、萧玉、敬嗣晖留治省事,自己戎服整装,跨马启程,后宫妃嫔,一律随行。

先是亮尝遣使赴宋,令画工偕往,描写临安湖山,持归作屏,且命绘入己像,立马吴山顶上,自题一诗,有“立马吴山第一峰”七字。至是语侍臣道:“朕此次南行,要实践图中绘事了。”(要向鬼门关去了。)亮众约六十万,号称百万,毡帐相望,旗鼓连绎不绝。徒单合喜长驱西进,直抵大散关,令游骑攻黄牛堡。守将李彦坚告急,人情汹汹,制置使王刚中乘快马驰二百里,突入吴营中。尚高寝,刚中呼速起,正色与语道:“大将与国家同休戚,奈何敌已侵边,尚是高枕安卧?”大惊道:“有这般事么?”随即率帐前亲卒,披甲上马,与刚中驰至杀金平,厄守青野原,益调内省兵,分道并进,援黄牛堡。徒单合喜见宋师四集,不敢进攻,退驻桥头寨。吴遣裨将彭青率兵夜进,劫破徒单合喜,退还凤翔。在黄牛堡的金兵,亦被守将李彦坚用神臂弓射退,(四路金兵已退。)川边解严。又遣彭青复陇州,他将刘海复秦州,曹休复洮州,西北已无虞了。东北的大名府,早已属金,至是有高平人王友直,少谙兵法,志复中原,闻金亮渝盟,遂联络豪杰,权称河北等路安抚制置使,遍谕州县勤王。未几,得数万人,分为十三军,进攻大名,一鼓即克,抚定众庶,令奉绍兴正朔,并遣人入朝奏事。后自寿春来归,诏授忠义都统制。又有宿迁人魏胜,素号智勇,应募为弓箭手,及金亮南侵,跃然而起,立聚义士三百,渡淮取涟水军,进攻海州,遍张旗帜,举烟火为疑兵,又使人招降守卒,谕以金人败盟兴兵,朝廷特兴师问罪,如能开门迎降,秋毫无犯。城中人闻言甚喜,即开城相迓。魏胜驰入城中,擒住金知州高文富,阵毙文富子安仁,其余不戮一人。复招谕朐山、怀仁、沭阳、东海诸县,一律平定。胜蠲租税,释罪囚,发仓库,犒战士,驰檄远近,四方响应,(居然有大将风。)乘势进拔沂州,得甲具数万。金将蒙恬镇国领万人来争海州,胜设伏以待,待金兵近城,伏兵猝发,击死镇国,余众遁去。淮南总管李宝,代奏胜功,诏命胜知海州事。

金主亮闻数路警报,亟拟渡淮南进,命李通至清河口筑梁济师。且恐魏胜袭他后路,即分兵数万,往围海州。胜遣使向李宝乞援,宝正率师航海,拟从海道拒敌胶西。既得魏胜急报,即带着手下兵士,往援魏胜。适值金兵到了新桥,距海州城仅十余里,宝麾兵迎击,战斗方酣,魏胜也出城夹攻,金兵腹背受敌,顿时溃走。胜还守北关,金兵又进,复被胜击退。既而金兵再攻东门,胜单枪匹马,出城呵叱,敌皆骇散。翌晨,阴雾四塞,金兵四面薄城,仍不能入,乃拔寨驰去。

李宝既解海州围,遂引舟师赴胶西白石岛。会值金将完颜郑家奴驱战舰出海口,泊陈家岛,相距仅一山。宝祷诸石臼神,北风骤起,正好乘风出战。霎时间过山薄敌,鼓声震荡,海波腾跃。敌众大惊,连忙掣碇举帆。怎奈风浪卷聚,帆不得驶,反害得心慌意乱,无复行列。宝用火箭注射,火随风炽,延烧敌舟数百艘;尚有未曾被火的敌舟,还思向前迎敌,宝叱壮士跳跃而过,各用短刀四斫,金兵手足无措,但见得头颅乱滚,血肉横飞。完颜郑家奴无处奔避,也做了刀头鬼。余将倪询等,情愿乞降。宝将降将絷献,降兵收留,夺得统军符印,及文书器甲粮斛,数以万计,余物不便载还,尽行焚毁。火光熊熊,历四昼夜才熄,海上亦报肃清。(航海金兵又尽覆没。)

金主亮连得警报,忧怒交并,拟即向清河口济师。偏有宋老将刘钅奇用兵扼住,水中暗伏水手,遇有敌舟,用钉凿沉。亮又不敢径渡,没奈何改趋淮西。淮西守将王权由钅奇所遗,独不从钅奇命,闻得金兵大至,即弃了庐州,退屯昭关。金主亮渡淮入庐州,权又自昭关退保和州。未几,又退屯采石。锜闻亮已渡淮,也只得引还扬州。亮进陷和州,又遗高景山率兵攻扬州。锜适患病,自扬州退驻瓜洲,扬州被陷。沿江上下,难民塞途。锜力疾趋皂角林,收抚流民,并命步将吴超、吴琦、王佐等整军御敌。金将高景山领兵前来,气势锐甚,锜跃马径出,麾军突阵。金兵分作两翼,来围锜军。锜左驰右骤,督众死斗,约有两个时辰,马受伤致蹶,遂下锜马步战,杀开一条血路,回趋本营。高景山从后追蹑,约半里,道旁列有丛林,一声号炮,林中突出许多弓箭手,攒射金兵,金兵多半中箭,只好退去。这弓弩手系王佐步座,佐见主师被围,一面设伏,一面往援,可巧锜退敌进,遂督弓弩手,射退敌兵。锜回营易马,复招集各将,追击高景山。景山不及预防,被锜一马冲入,手起刀落,砍落马下,余众大溃,锜乃收兵回营。为此一战,锜病益剧,乃上疏求代。

时两淮警耗,迭至临安,高宗召杨存中至内殿,商议避敌,且命转询陈康伯。康伯闻存中到来,从容延入,解衣置酒,与商大计。存中道:“主上又思航海去了。”(想是还有余味。)康伯道:“我已闻有这般消息,明晨入朝,当极力谏阻。”存中意亦相同,尽欢而散。康伯次日入奏,极陈航海非计,高宗亦颇感悟,康伯乃退。不意隔了一夕,忽接到高宗手诏,内有“敌若未退,当散百官”等语。(专想逃走。)康伯愤甚,竟取了一火,将手诏毁去,且驰奏高宗道:“百官岂可散得?百官一散,主势益孤,臣请陛下发愤亲征。前时平江一役,陛下曾记忆否?”(应七十回。)高宗被康伯一激,方有些振作起来。(仍是一种侥幸思想。)乃命知枢密院事叶义问督师江淮,往视锜疾。中书舍人虞允文参赞军事,杨存中为御营宿卫使,择日亲征。殿中侍御史陈俊卿上言:“张浚忠荩,决可起用。”高宗因复浚原官,召判建康,并褫王权职,编管琼州,命都统制李显忠往统权军。召刘钅奇还镇江养疴,兼顾江防。

锜留侄汜,率千五百人扼瓜洲。都统制李横率八千人为援应。金主亮陷没两淮,分兵犯瓜洲。汜用克敌弓,接连发矢,金兵却退。叶义问到了镇江,见锜正病剧,未便与论战事,但令李横暂统锜军,督兵渡江,且饬刘汜继进。横以为未可,独汜颇欲出战,入问诸锜。锜意亦与汜相反,但摇手示意。汜尚未信,拜家庙而行。义问复促横并进,横不得已,与汜同时渡江。甫登对岸,蓦见敌骑奄至,似狂风骤雨,迎头冲来。汜不禁胆怯,下舟返奔。(少年使气,往往如是。)横孤军当敌,眼见得不能支持,左军统制魏俊、右军统制王方陆续战死。横慌忙却走,连所佩都统制印,俱致失去,部军十死七八,徒落得血满长江罢了。

义问自得败耗,亟走建康。遣虞允文驰往芜湖,迎李显忠,交代王权军,乘便犒师。允文到了采石,王权已去,显忠未来,军士三五星散,均解鞍束甲,坐列道旁。及见了允文,方起立行礼,通报各队将弁。统制时俊等出迓允文,允文才入帐中,忽有侦卒来报,金主亮已渡江前来了。(令人愕然。)原来亮闻瓜洲大捷,即筑台江上,自披金甲登台,杀马祭天,并用一羊一豕,投入江中,下令全军渡江,先济有赏。蒲卢浑进谏道:“臣观宋舟甚大,行驶如飞,我舟既小,行驶反缓,水战非我所长,恐不可速济。”亮怒道:“汝昔从梁王(疑指兀术。)追赵构至海岛,曾有大舟么?”侍卫梁汉臣道:“诚如陛下所言,此时若不渡江,尚待何时?”亮转怒为喜,即在岸上悬设红旗、黄旗,号令进止,长江上下,舳舻如织。亮独乘龙凤大船,绝流而渡。采石矶头钲鼓相闻,各将都面面相觑,不发一言。独虞允文慨然起座,语诸将道:“大敌当前,全仗诸公协力同心,为国杀敌。现在金帛、诰命,均由允文携带至此,以待有功。允文一介书生,未娴戎事,亦当执鞭随后,看诸公杀贼建功哩。”诸将经此数语,也一齐起立道:“参军且如此忠勇,某等久效戎行,且有参军作主,敢不誓死一战。”(正要汝等出此一语。)允文大喜,惟随从允文的幕僚,掣允文衣,密语道:“公受命犒师,不受命督战,若他人败事,公忍受此咎么?”允文怒叱道:“危及社稷,我将奚避?”乃命诸将严阵以待,分戈船为五队,两队分列东西两岸,作为左右军,一队驻中流,作为中军,还有两队,潜伏小港,作为游兵,防备不测。

部署甫毕,敌已大呼而至,亮在后面,自执红旗,麾舟数百艘,鱼贯前来。霎时间,已有七十艘渡至南岸,猛薄宋师。宋师见来势甚猛,稍稍退却。允文督战中流,拊统制时俊背上,婉颜与语道:“将军胆略,素传远迩,今退立阵后,反似儿女子一般,威名宁不扫地么?”(遣将不如激将。)时俊闻言,即跃登船头,手挥双刀,拚命相搏,军士亦努力死战,两下里相持不舍。允文复召集海鳅船猛冲敌舟,敌舟不甚坚固,被海鳅船锐角相撞,沉没了好几艘。他尚仗着多舟,半死半战,直至日暮,尚不肯退。允文也觉焦灼,遥见西岸有许多官兵,陆续到来,便即驶舟拢岸,登陆招呼,约略询问,方知是光州溃卒。眉头一皱,计上心来,遂与语道:“你等到此,正好立功,我今授你旗鼓,绕道从山后转出,敌必疑为援兵,定当骇走了。”大家依计,受了旗鼓,欢跃而去。允文复下舟督战,不到片刻,那受计的军士,已绕出山后,携着大宋旗号,踊跃前进。金主亮果疑是援军,抛去红旗,改用黄旗,麾兵退去。允文又命强弓劲矢,尾击追射,把金兵射毙无算。直至金兵均退至北岸,方才收兵。亮还至和州,检点兵士,丧失甚多,遂迁怒各将,捶杀了好几人。

蓦有警信传至,曹国公乌禄已即位东京,改元大定。亮不禁拊髀长叹道:“朕本欲平江南,改元大定,不料乌禄先已如此,这难道是天意不成?”因从文牍箧中,取出改元拟招,有“一戎衣天下大定”等语,指示群臣,并与语道:“乌禄既叛,朕只好北归,平定内乱,再来伐宋了。”李通接着道:“陛下亲入宋境,无功即归,若众溃在前,敌乘诸后,大事去了。”亮又道:“既如此,且分兵渡江,朕当北返。”李通复道:“陛下北去,就使留兵渡江,恐将士亦皆解体。为陛下计,不若令燕北诸军,先行渡江,免得他有异志,且敛舟自毁,绝他归望,那时众知必死,锐意南进,不怕宋室不灭。灭宋以后,陛下威灵大振,回旗北指,平乱如反掌了。”(不知是何由致毙?)亮大喜道:“事贵神速,明日再行进兵。”乃传谕诸将,越宿进发。

到了次日,亮督军再进,甫至杨林河口,见已有海舟,排列非常严肃,不由的惊诧起来。看官道海舟里面系是何人?原来是宋将盛新。他受虞允文命令,料知亮必复来,已于夜半驶舟直上,整备着许多火箭,来烧金船。亮还道宋军无备,因此诧异,正拟上前突阵,忽闻鼓声一响,宋船中的火箭,好似万道金光,一齐射至。天空中的风伯,也助宋逞威,把金舟尽行延烧。亮亟督兵扑救,偏宋师四面驶集,都来纵火,连亮自坐的龙凤舟也被烧着。亮且扑且遁,好容易奔回北岸,龙头也焦了,凤尾也黑了,其余三百号战船,只剩了一半,还都是残缺不全,不能再驶。亮遭此大败,急得暴躁不堪,便欲将各舟尽行毁去。还是蒲卢浑献上一策,请招降宋将王权,为疑间计。(仍似做梦。)亮依计而行,遣使持诏至宋营。允文得书,微笑道:“这明明是反间计,敢来欺我吗?”遂亲作复书,交来使去讫。金使持书回报,亮拆书阅读道:“权因退师,已置宪典。新将李显忠也愿再战,以决雌雄。”亮读毕,旁顾诸将道:“我只知南宋老将,有一刘钅奇,怎么又有一个李显忠,也这般厉害?”诸将多不知显忠履历,无词可对,惟有一偏校道:“莫非就是李世辅?”亮闻言益怒,遂召入梁汉臣,厉声叱道:“你首先劝朕渡江,难道不知有李世辅么?”言未已,拔剑一挥,把汉臣斩作两段。并命将龙凤舟毁去,连造舟工役,亦杀死两人,自率兵趋向扬州去了。

正是:

一鼓竟能褫逆魄,六军从此服儒生。

看官欲问李显忠履历,待小子下回表明。

历代无道之主,莫如金亮,亮之罪上通于天,大举伐宋,正天益之疾而夺其魄耳。假使高宗构有恢复之志,声其罪而加之讨,则南北义士,奋起讨逆,大憝授首,炎宋中兴,宁非快事?乃闻寇南来,即思退避,愚弱不振,一至于此。幸陈康伯劝阴于内,虞允文达权于外,始得侥幸一胜,保全东南。论者谓以弱制强,以寡败众,允文之功居多。夫允文诚有功,然安知非天之嫉亮已甚,特借义士忠臣以诛逐之耶?故予谓采石一役,盖犹有天幸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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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