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莲珠面上含羞,说道;“好妹妹,这些话,姐姐也只能与你一个人说,姐姐信得过你……你可不能说出去,他说了,只要等我家三姐姐婚事议过了,就上我们家来议亲……那时候就一点也不唐突了……”
郭菀央镇定了一下心神,款款说道:“好姐姐,妹妹说两句不中听的,您听还是不听?”
郭莲珠皱眉说道:“你别用大道理来压我。我知道这事……很冒险,可是那只小鸟儿既然将我带到他面前了,那就是天意……”
郭菀央叹息,说道:“好姐姐,你先想一想,你的身份是什么,他的身份又是什么。他是嫡子,我们却是庶女,即便他回去央求了,家里人也不见会同意!”
郭莲珠脸色又白了,说道:“他在家中很得宠,父母从来不违拗他的。”
郭菀央道:“得宠是一回事,婚事是另外一回事!好姐姐,我们与人家地位不相称呢……我现在倒是希望,你那位宛郎,胆子小一些,不要向家人央求才好。”
郭莲珠脸色苍白,说道:“什么意思?”
郭菀央说道:“若是他将这件事烂在肚子里,那天下知道这件事的人,也只有这么两三个。若是他说出去了,那……好姐姐,你的名声……你也见到六姐姐的例子了,没影子的事情尚且能传出这般模样来!”
郭莲珠脸色煞白,眼神却是疯狂的执着,说道:“名声毁了就毁了。名声如果毁了,我就剃了头做姑子去,反正嫁不成他,我也不要嫁给别人了。”
郭菀央又气又急,说道:“你疯了!”
郭莲珠拉着郭菀央的手,说道:“好妹妹,我是疯了。昨天在与他换手绢的时候,我就想我是不是疯了!只是我熬不住了,我疯了就疯了吧……我从来也没有想过,欢喜一个人的感觉……竟然是这样!”
郭菀央苦恼道:“好姐姐,你除了家中的兄弟,还没有见过其他男子好不好?你才见过一个,就这么沉陷进去了……却不知天下的男子,花言巧语的多了,等你被骗上当,后悔才来不及!”
郭莲珠摇头,说道:“这些我都不管了。只要能与他成亲,我这辈子就心满意足……好妹妹,就将手绢还给我罢!”
郭菀央悠悠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姐姐,有一件事,我还是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郭莲珠诧异。郭菀央轻轻说道:“您可还记得巩昌侯府邸?”
郭莲珠诧异道:“妹妹也知道巩昌侯府邸?我那时还年幼,不大清楚。听说伯祖父那一房,当年是因为牵扯到逆案,所以被取消爵位了。你说这个做什么?”
巩昌侯,也就是郭英的兄长郭兴,都是当年跟随朱元璋打天下的从龙之臣。郭兴逝世于洪武十二年,儿子承袭了爵位。洪武二十三年的时候,因为牵扯到胡惟庸逆案,郭兴那一支就被取消了爵位,成为了庶人。一家人也没有继续呆在京师,就全都回凤阳去了。
这几年来,郭英这一支与郭兴那一支,基本上没有什么来往。郭莲珠见妹妹居然知道巩昌侯,不由诧异。
郭菀央深深吸气,说道:“好姐姐……祖父现在称病在家,已经好长时间了,你没有分析过原因么?”
说起这个问题,郭莲珠却是完全不懂了。的确也是的,十来岁的孩子,虽然早熟,说说家长里短还是行的,但是说起这些国家大事,她又懂得什么?
郭菀央叹息说道:“你在京师,这些年见到的功臣世家没落也算多了。有时候我还觉得幸运,毕竟身为庶女,不大可能联姻功臣嫡子,也就没有多少的患得患失。然而……你却偏偏要往这个坑里跳!”
郭莲珠却是完全的不懂,迷迷糊糊只是问道:“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郭菀央叹气说道:“平安是福,嫁入豪门未必真的是好事……”
郭菀央说着话,眼睛的余光却突然看见前面玫瑰花丛边似乎有衣襟晃动。不由厉声喝道:“谁?”
却见玫瑰花丛后面,笑嘻嘻站起来一个少女,手中抓着一个什么东西,顺手扔掉,笑道:“居然让它跑了……两位小姐可没见过罢,这个季节,居然还有这么一只极肥大的蟋蟀!”
两人定睛看去,却见那个少女正是文若竹。两人脸色都不是很好,郭莲珠就淡淡笑道:“文小姐,印象之中,您好像不大喜欢这些野孩子的玩意。”
她将“野孩子”三个字咬得很重。
文若竹笑了一下,神色有几分尴尬,说道:“那是因为父母面前,要装模作样罢了……你们却是在做什么,说什么悄悄话罢?”
郭菀央看着面前的文若竹,片刻之后才说道:“文小姐,我知道您是极其聪明的。我们都是您母亲的学生,若是出什么事情,您母亲面上也不好看,是不是?”
文若竹端正了脸色,片刻之后才说道:“两位小姐放心,这个道理我其实晓得。方才是到玫瑰花丛后面的石头上躲懒睡觉,却不想两位小姐走过来。迷迷糊糊的,也没有听明白什么。话不能乱说,这个道理,我还是晓得的。”
郭莲珠脸色恢复了一些红润,却从手指上摸下一个白玉戒指,正是与昨天送给郭菀央的那一个同一对的,说道:“昨天梦卫国公夫人赏赐,得了两个戒指,既然与文姐姐投缘,就赠与姐姐,请姐姐不要嫌弃才好。”
文若竹迟疑了一下,伸手接过戒指,说道:“小姐厚赠,岂能不受。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