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个女孩儿也算是有眼色的,每次都悄悄的站在皇太孙的身后,不该出声的时候绝对不出声,不该出现在皇太孙面前的时候绝对会让皇太孙忘记她的存在。可是毕竟碍眼是不是?何况皇太孙虽然端端正正坐着,心神却难免有些飘渺,谁都知道,皇太孙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身后呢。
黄子澄咳嗽了很多次,皇太孙也坐得端端正正的,只是……味道还是不对!
黄子澄忍耐不住,将书本一合,于是就开始讲史了。这一回,讲的却不是贤明君王的历史故事,讲的却是吴王宠西施的历史。虽然说郭菀央很喜欢听故事,但是听着这么赤果果的话,还是不由皱起了眉头。
郭菀央皱起眉头,朱允炆听着也不是滋味。朱允炆也知道,这几天郭菀央陪着自己读书,自己明显的不在状态。虽然说自己对这个稚龄女子并没有太多的男女心思,只是知道了皇祖母的心思之后,哪里能不欢喜?又知道郭菀央虽然年幼,却是博学多才,母妃也曾多次称赞的,因此很想听听她对几位先生所教导的学问的看法。因此总是将注意力集中在后面。
可是,先生竟然借机敲打自己了。
心中难堪加上愠怒,却发作不得,只能毕恭毕敬的听着。却听黄子澄滔滔不绝的继续:“由此可见,贤明之君,定然不能宠信女子。唐朝武后乱国,更是可以作为教训……”接着又打算开始讲唐朝武则天乱国的故事了。
郭菀央本来也不打算乖乖听着了,可是今天不知如何,似乎有些感冒了,喉咙有些发痒,当下实在忍不住,悄悄转身出门,想要将喉咙里的痒痒给咳出来。可是还没有等她迈出三步,却听见黄子澄蓦然发怒:“好生无礼的侍女!既然侍奉太孙读书,不告一言,就自己推门出去,目中可还有太孙殿下?可还有老夫?”
郭菀央被黄子澄这么一呵斥,怒气也上来了。努力吞咽了一口唾沫,将喉咙的痒痒给吞下去,努力克制咳嗽声音的分贝,当下微微躬身,面上是微微带着笑意:“大人请原谅,方才倒不是下官无礼,实在是因为嗓子坏了,又生怕咳嗽出来影响大人的谈兴,因此就想出去。却不想惹大人生气,真的是下官的罪过。”郭菀央现在也是有官职在身的,因此自称“下官”,也不算无礼。她是借这个称呼告诉黄子澄:你是官,我也是女官,可不是你家的奴婢,你不能太过分!
黄子澄见郭菀央虽然服软,脸上却是若无其事。更有太孙殿下,眼睛就看着郭菀央,眼神里竟然有几分心疼的意思。不觉更是愠怒,沉声说道:“方才老夫的言语,你也听见了。既然皇后让你陪着太孙殿下读书,你就要好生勤勉做事。不该说的不要说,不该做的不要做,千万不可为祸,否则皇上与群臣,都饶不了你,可记住了?”
我已经服软了,你居然还喋喋不休的继续?这么威胁,就差点没有指着郭菀央的鼻子说出“你祸国殃民”四个字了。这老夫子的道理,郭菀央还真的不敢苟同,当下站着,微微笑道:“大人的意思,下官是知道了。不过下官也算是粗粗读了几遍青史,对大人方才所说的,却是有些不敢苟同。”
郭菀央这是在抗议了。不过黄子澄倒是觉得这才正常。虽然这个郭菀央也算是女儿的手帕交,女儿对她也颇有赞誉之词,但是那到底是女人是不是?现在年纪尚幼太孙殿下就为她神魂颠倒,长大之后那还得了?少不得敲打敲打,让她知道好歹!
当下就冷声说道:“你不敢苟同,却是哪个地方不敢苟同?”
郭菀央轻声说道:“其实唐人就已经有诗句了……敢问大人,西施若解倾吴国,越国亡来又是谁?武后果然误国乱政,可是大唐皇朝,似乎武后之后并未亡国?若是君王亲近某个女色就要亡国的话,却不知一个皇朝能传承上几年?”
郭菀央这是偷换概念了。亲近女色与宠信一个女人并非同一个意思。可是听起来却是那么一回事,黄子澄脑子慢了一点,一时竟然不知如何反驳。
郭菀央笑着说道:“若是皇帝亲近一两个女子就要误国的话,那历朝历代的君王,也别想着传宗接代了。后宫佳丽统统都放回家中,从此之后再无男女之色,各个朝代,都一代而绝……”
听郭菀央说得有趣,朱允炆忍不住莞尔。很快就知道自己不该露出笑脸,当下就侧过头去。
可是还是迟了,看见太孙殿下莞尔,黄子澄面皮紫涨,厉声说道:“本官方才说的根本不是这个意思!本官是说,为人君者,宠信女子,当有尺度。若是不讲求限度,只怕再国家朝廷,就因此耽误!”
郭菀央微微笑道:“大人一直在说女色误国,但是下官曾经听闻,当今皇上尚是布衣之时,就十分爱重当今皇后。听闻大人这般一说,下官就迷惑了,难不成当今皇上也不该爱重皇后不成?好像国家朝廷也未曾因此而耽误呀,真正奇怪。”
郭菀央将皇帝皇后牵扯出来,那就让黄子澄不能接嘴了。又担心郭菀央借着今日今天这番议论断章取义说出去,传到皇后耳朵里,那可不是玩的。皇帝陛下可对皇后爱重之极。当下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厉声说道:“你这却是狡辩!本官何曾有说过当今皇上皇后的意思。当今皇上皇后乃是圣人,岂可一概而论?”
郭菀央诚恳的笑道:“下官知道大人的意思了。大人是说,当今太孙殿下,远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