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氏忙忙去了,郭菀央郭玥两人正要告辞,却听见外面有了禀告声:“公主殿下与驸马与两位小姐来了。”
此时时候已经不早,算起来已经到了七八点钟。寻常这个时候,百姓人家已经上床歇息,公主殿下居然这时候到来,显见是将马夫人的传话放在心上了。却不知公主殿下是否知道京师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当下就留下了。
马夫人吩咐开了中门,将公主殿下与驸马迎进来。郭菀央与郭玥二人跟着,却见公主身后,站着一个大肚子的年轻女子。那年轻女子低眉敛目,神色恭敬,然而郭菀央隐隐觉得,那女子神态之中,隐藏着一丝不易觉察的桀骜。那肚子已经极大了,似乎马上就要临盆的样子。
君臣之礼见过,公主驸马就上主位坐了,扫了一眼郭菀央与郭玥,含笑说道:“玥哥儿精气神却是越加好了。”
郭玥低眉说道:“公主殿下说笑了,父亲不知下落,心急如焚,还望公主殿下相救。”说着话,声音却哽咽了,当下就跪了下来。郭菀央见郭玥如此,当下也跪下了。
郭菀央对郭铭,其实也没有多少感情。倒不是她天性凉薄,主要是因为这个郭铭对水芸香母女三人确实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再加上现在这事情扑朔迷离,既然祖父交代管好门禁,那就必须对整个家族负责。
不过既然将郭玥向公主求告,郭菀央自然也跪下。
公主听见郭玥哀求,不免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是一个懂事的孩子,这事情不但你着急,本宫也着急呢。不过这事情着急也着急不来,知道不?这些日子,你将门禁管理好,那就是对得起你祖父了。”
公主说话倒也诚恳,郭菀央不免对公主刮目相看。心中不免又揣测起马夫人对公主许下什么来。难道区区一个爵位,就能令公主如此?
吩咐两人起来,公主又温声说道:“现在全京师戒严,老太太想必也不会轻举妄动。方才老太太派人前来述说这边的事情,三叔叔的事情,本宫也是使不上力的,只能等着了。二叔叔的事情,本宫已经派亲信前去皇宫,向皇后禀明了,若是有皇后与宁妃娘娘在其中帮忙,或者能将事情调查清楚也未可知。”
马夫人松了一口气,说道:“公主殿下有心了……若是能将二小子的事情调查清楚,郭家上下,都要感念公主大德。”站起来就对公主行礼。
公主端坐不动,受了马夫人这一礼。坐在旁边的郭镇,神色到底有些不自然,然而毕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将眼睛垂了下去。
郭玥到底欠缺经验,当下怯怯问道:“宫中……到底发生了何事?”
公主看了郭玥一眼,说道:“玥哥儿,本宫也不是很清楚。你也不该问的。”
郭玥红了脸。
公主又说道:“现在在家中,你问的又是本宫,问错了也是无妨。然而如果不记住这些教训,莽撞问起别人,只怕就惹来大祸了。”
郭玥唯唯诺诺。公主叹了一口气,说道:“说起来凶险,但是如果能过去了……或者根本没有什么事情。如果过不去……京师之中或者有一阵血雨腥风罢。”
说着话,却看了身后那个大肚子一眼,说道:“老太太定然已经帮着我们收拾了住处了……老太太,你是否可以先派人将驸马的这个姨娘带了去,她有身子在身,容易困倦。”
又对马夫人笑道:“说起来也是做媳妇的无礼,给驸马寻了一个姨太太,怀上了孩子,几个月了,竟然也不带来给老太太瞧瞧。”对那大肚子喝道:“纤月儿,过来拜见老太太。”
马夫人蓦然面色一沉,看着自己的大儿子,厉声说道:“驸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有公主还不够,居然还敢娶姨太太?”
做驸马就要遵守做驸马的规矩,做驸马居然还敢娶姨娘,郭镇这样的行为,若是招来御史一本,郭镇不死也要褪层皮!
郭镇见母亲发怒,慌忙跪下,低声说道:“这是儿子糊涂。儿子在外也只是逢场作戏,却不想这女子竟然怀了孕。公主宽宥,竟然允许孩子将这个女子带进家门。这是儿子的过错,请母亲责罚。”
马夫人气急了,说道:“责罚你有什么用!这等荒唐的事情都能做出来,你还是皇帝陛下看重的驸马?”
公主含笑说道:“老太太莫要发怒了。事情已经到了这般地步,本宫也不是没有肚量的人,虽然国朝有些规矩,但是只要本宫不说话,哪个御史没长眼敢过问本宫的家事?这孩子一出生,就记在本宫的名下,谁也不知道有姨娘的事情……又有什么关系呢?”
公主这样说话,马夫人才松了一口气,说道:“就让公主责罚你罢,你也不知前世做了什么好事,竟然得了这样一个宽宏又贤惠的公主……我郭家祖上,不知积了多少德。”又对纤月儿问道:“肚子里的孩子几个月了?”
纤月儿低声回答:“已经九个月了。”
听着这个数字,郭菀央已经心中有数。当初丁氏突然想起要将庶子庶女接回京师来,多半就与公主挑唆有关。公主给了丁氏一个指望,又想办法说动了郭英,给了丁氏一个“庶子转正承嫡”的指望。
之所以要给丁氏这样一个指望,不过就是想要给自己的庶子铺路而已。丁氏的庶子有机会转正承嫡,我堂堂公主的庶子,如何就不可以了?等到这个纤月儿足月马上就要生子,才将纤月儿带给马夫人过目,不过就是要从马夫人口中得到一个保证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