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仲山见郭玥不计较,似乎也不懂得,当下哪有不允的道理,当下文若竹就回来,一起用饭。只是经过这样一番,饭桌之上的气氛,到底有些僵硬了。不过僵硬也好,郭菀央至少不用担心文若竹再弄出什么花样出来。
等用了饭,文仲山自己去书房读书,海氏母女收拾碗筷,郭菀央回教室读书。才翻了两页书,就看见文若竹出现在教室门口,低眉敛目,神色羞赧,却拿着一个扳指,说道:“四公子,这是你是东西不?方才在门口看见的,却似乎是男子的样式。”
这一片刻功夫,却又换了一套衣服,却是一身半新不旧的。月白交领兰花刺绣长袄加上湖蓝印花披肩,素素雅雅的,正如一支白梅花儿。
这是要改走清纯路线了?
郭菀央知道文若竹找自己有话要说,这事情不与她说明白,她到底不肯十分死心,那就后患无穷了。当下对茱萸点头示意,说道:“你回我屋子,将那块徽州的松香墨拿来,下午写文章要用。”
茱萸翻了翻眼睛,知道公子是有意将自己支开了。但是看看文若竹,觉得文若竹也没有多少威胁力,当下对郭菀央递过一个“小心”的眼神,就自己去了。
文若竹见郭菀央将丫鬟支走,不免又会错了意思,那看着郭菀央的眼神,羞涩之中又有了几分热烈起来,当下款款走进来。
郭菀央笑了一下,站起来,说道:“却是劳动师姐了,这委实不是小弟的东西。”
文若竹微笑道:“内院除了我父亲,别无男子,这东西既然不是四公子的,却不知是哪位公子的,请公子收了,等下次三位公子都来了,帮着问问罢。”将那个扳指递到郭菀央的手中。
郭菀央收手不接,只摆手说道:“文小姐……我对小姐好生敬重,小姐却是知也不知?”
文若竹怔了一怔,眼神里就绽放出光彩来。
郭菀央正色说道:“别的却不说,文小姐小小年纪,就要照顾父母二人的衣食住行,洗衣做饭,身体力行,这般作为,就是一般的大家小姐做不到了。我郭玥不敬重能吟诗作画的所谓的才女,也不敬重那些整日将德行说教挂在嘴上的贤女,也不敬重那些整日关在家门里的所谓淑女,唯独小姐这般的,能踏踏实实做事,对父母,对家人,有所贡献的,那才叫人敬重。”
文若竹声音有些颤颤的:“四公子……”声音里藏着腻腻的甜味儿。
郭菀央正色继续说道:“正因为这份敬重,所以郭玥今日装傻。先生也定然知道郭玥装傻,不过先生也保全了郭玥一番苦心……既然郭玥与先生都如此,还望小姐体谅郭玥与先生的一番苦心,不要让今天一番苦心成了白费。”
郭菀央这番话,却是说得像是绕口令一般。文若竹自然是听懂了,那颜色就灰暗了下来。好久才讷讷说道:“四公子……并非若竹不要脸,实在是……对公子……心生仰慕之意,才与母亲商议,有了这番举动……其实也不敢有痴心妄想,不过是想要服侍公子,终身有托罢了……也绝对不敢勾引公子,耽误公子的读书前程,只是不想,这……终究只是妄想……”
郭菀央心中不忍,却依然沉着一张小脸,说道:“文小姐德容言功,样样都是上等,何必烦恼没有关雎之约?郭玥虽然也算小有才华,但是毕竟年幼,如此大事,也不能自己做主。小姐若是不幸毁了声名,那郭玥的罪过可就大了。所以还望小姐体谅郭玥……今天之事,郭玥可以当做从来没有发生过,小姐也请将这件事情忘记。如此,对郭玥也好,对小姐也好。”
郭菀央说了这样一番话,文若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是终究没有发出声音来。眼泪落在地上,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白玉梅花遭了雨,雪色梨花带了露,这等模样,让郭菀央这样的人,也不由心中怜惜。
片刻之后,文若竹才发出细若蚊蝇的一声响:“那……还请四公子……不要说出去……”
郭菀央正色说道:“君子不言人之恶,何况此事关系到我最敬重的先生?请文小姐只管放心,郭玥绝对不是多嘴之人。若是多嘴,管叫我这辈子再也考不上举人……”
这个誓发得毒了。要知道读书人最想的就是什么,自然是金榜题名。郭玥在家中又是如此尴尬地位,文若竹自然也知道,郭玥素来的愿望,就是出外做一个小官,从此不再受家里的腌臜气。现在竟然发誓说再也中不了举人,心中不由一软,却是伸手,掩住郭菀央的嘴巴,嗔怒道:“没事发这样的誓言做什么?叫人担心知道不知道……”
说着,声音又有些哽住了。
郭菀央心中暗笑,我中不了举人又有什么关系,我是个女人,现在考个秀才玩玩,等来日还是要与弟弟换身份的。当下含笑说道:“这没有什么,我只要守口如瓶,什么影响都没有。”
文若竹一想也是这个道理,当下就点头说道:“那……我也回去了。你……好好儿读书。”
郭菀央看见文若竹婷婷嫋嫋的出去,蓦然听见教室外面竹子簌簌作响。心中一个激灵,大声喝道:“谁!”
却见窗户打开,一枝桃花伸进来,一张小脸凑了过来,笑道:“弟弟果然又多情,又多义,今日你虽然拒绝了文家妹子,但是文家妹子这辈子也忘不了你了。”
却正是郭蔓青。
郭菀央松了一口气,说道:“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