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也不推辞,盈盈一笑,“那就劳烦你了!”
柳碧落拉起她,“先去医庐,我给你看看……”
桃夭眸子闪过丝莫名的惊慌,却又娇笑道:“是了,我最怕的,就是这个孩子出事!”
柳碧落拉着桃夭出门,正好碰上霍昭阳牵着苍寒魂回来。
柳碧落这才想起,她方才忘记跟桃夭说,苍寒魂在这里了,匆忙扭头去看桃夭,发现桃夭的脸上,神色极为复杂,而且眼中闪烁的情绪,让柳碧落觉得有些诡异。
“王爷……”桃夭突然叫了一声,然后扑向了苍寒魂。
苍寒魂见着桃夭也是一愣,只是惊讶转瞬即逝,又恢复了那副开心糊涂的样子,见桃夭扑过来,赶紧侧身,生怕她撞上自己手中捧的莲子。
桃夭看着苍寒魂的样子,有些迷惑,柳碧落慌忙解释,“他忘记了自己是谁……我们,都叫他阿瓜!”
桃夭端详了苍寒魂片刻,眼中突然闪烁了起来,她拉住苍寒魂的胳膊,深情款款的看着他。
苍寒魂却是懒得搭理,挣脱桃夭,走到柳碧落旁边,献宝似的将莲子递在柳碧落面前,“薰儿……你看,全是新鲜的莲子哦,阳儿说很好吃的!”说完,还求证似的看着霍昭阳。
霍昭阳也赶紧点头。
原是大家不知苍寒魂的身份,柳碧落便也说服自己,当他只是个傻子,可是如今桃夭站在身边,她有些无所适从了。
“薰儿……你吃嘛!”苍寒魂渴盼的看着柳碧落。
柳碧落看看桃夭,再看看苍寒魂,待要伸手去拿莲子,却听桃夭高声道:“姐姐,你知道我肚子中的孩子是谁的吗?”
柳碧落手一哆嗦,撞上苍寒魂的手,莲子洒落满地了。
苍寒魂慌忙低头,去捡地上的莲子,神色却有些焦虑。
“是……”柳碧落察觉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便假咳了一声。
桃夭慢慢扶着腰过来了,见苍寒魂站了起来,便伸手挽住苍寒魂的胳膊,笑道:“我的孩子,就是他的!”
柳碧落只觉得眼前一黑,尚未思考什么,便赶紧扶住旁边的门框。
苍寒魂愣愣的看着柳碧落,再看旁边笑得得意的桃夭,想要跨步去扶住柳碧落,却被夭桃挽得紧紧的。
“你是谁啊?讨厌!放开我!”他大力推开她。
桃夭却是脚下一滑,往后倒了去。
柳碧落吓得大气不敢出。
却是霍斐从身后,托住了桃夭。
“你没事吧?”霍斐关切的问。
桃夭转头一笑,“没事!”
霍斐感叹,“想不到你竟是阿瓜的夫人,这样看来,倒是缘分了!”
霍斐扶起桃夭,又解释道:“阿瓜他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要伤心。”
桃夭仍旧是牵起苍寒魂的手,笑道:“找到他,我开心都来不及,怎么会伤心?”
霍斐摸摸脑袋,“这就好,这就好!”
柳碧落神情有些木讷,“桃夭妹妹,去医庐吧!我给你检查检查……”
桃夭拍拍苍寒魂的手,“我先去一下,你在这里等我,好不好?”
苍寒魂极力抗拒,“不要!”
霍昭阳也过来凑热闹,“阿瓜,我们去找小金玩儿吧!”
苍寒魂咧嘴对霍昭阳一笑,摆开桃夭,牵着霍昭阳走了。
桃夭这才随着柳碧落一起进了医庐,霍斐便去厨房,准备晚上的饭菜了。
家里又添了一口人,恩,说不定是两口,他又有得忙了。可是看见桃夭和阿瓜能重逢,他还是很开心啊!
苍寒魂走了几步,回过头来,眼神变得无比深邃了,他看着医庐中那个淡蓝色的身影,喟叹了一声。
这路本就曲折,怎还堪别人出来设置障碍?
“桃夭,你的脉象好生奇怪!”萧初熏替桃夭把脉,沉默了片刻,如是说。
桃夭扬眉一笑,“是吗?给我把过脉的大夫,都是这么说!”
萧初熏觉得奇异,便又把了一番。只觉得那脉隐约是喜脉,但细细探寻之间,又有些奇异之处。她的眼神,落在桃夭已经明显突起的肚子上,沉思道,照理来说……
“孩子没事吧?”桃夭却是突然开口,打断了萧初熏的沉思。
“啊?哦,没事!”萧初熏念着虽然脉象奇异,但并未有什么伤害,便安慰道。
桃夭满意的站了起来,幽幽看了萧初熏一眼后,便细细的打量着医庐,“姐姐,没想到,你离开了冥王府,过得依旧如此美满!”
那话,说得不急不缓,平静异常,但是萧初熏却觉得心中隐隐现出很多不适来,又怕是自己多心了,也不再往心里去,笑道:“霍斐他爹原是大夫,便将那手艺传授于了我!”
桃夭扭身回头,直直看着萧初熏,“可真让人羡慕!”
那“羡慕”二字,被桃夭咬得极重,却带有淡淡的嘲弄。
萧初熏竟不知该怎样回她,便只能淡淡的笑。
五年未见,萧初熏觉得,桃夭似乎更难以接近了。
“王爷他……可曾告诉过你……以前的事?”桃夭试探的问。
“以前的事?”萧初熏疑惑,解释道:“自看见他,他就已经是这个样子……”
桃夭安心的笑了,“如此?”
萧初熏念起锦瑟,便询问,“雅格公主她……不是……”
桃夭立即回道:“没有!”
萧初熏皱眉,“难道她未成冥王妃?”
桃夭转身,虽是笑言,“谁知道当时怎么回事呢?侧王妃死了,正王妃也没娶回来!”但是脸上却染上深重的怨恨来。
没错,她是怨恨的。
她本是盛开的夭桃,即便不能得到冥王的恩宠,但至少,有一处容身之地,可是因为她们,她被赶出了冥王府,受尽了欺凌和侮辱。本来,她也未曾像如今这般怨恨,毕竟林红袖和萧初熏已经死了,而雅格公主也被遣送回了西域。可是如今,竟然在她如此狼狈的时候,窥见萧初熏的得意和幸福,她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