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院落,跟柳碧落平日所见的莫府,太过不同,这里幽深而静谧,而且这里的房屋,普遍是古朴简单的类型,跟莫府前院奢华、雍容的风格,格格不入。就在柳碧落惊疑的时候,黑衣人完全不见了。
柳碧落站在那古怪的房屋之前,只有耳边沙沙的树叶声,格外的刺耳。
上弦月,自房屋后方升起,为那房屋更添一丝神秘。
柳碧落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迅速扯身,离开这里!可是对于神秘事物的好奇,在不断干扰着她的思维。
像是一种未知的魔力和吸引,让她一步步向前,直到“咯呀”一声,推开那扇几乎斑驳的门。
她呆住了。
暗黄的烛火之中,浓魅的烟雾,缭缭绕绕,而那些藏于缭绕烟雾之中的,是一排排朱漆的灵牌,让柳碧落煞时觉得背脊冰凉了起来。
那一排排的灵牌,放佛是一双双冰冷的眼睛,直愣愣的看着柳碧落这个闯入者,让柳碧落在恐惧之余,竟生出丝丝的敬畏来。
她突然想起了莫秋白口中所说的二妈、三妈及那些她进府来,就没有见过的长辈们。
难不成,全变成了这冰凉的灵牌?
柳碧落觉得汗毛倒立!
这么多人,全数死亡?莫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柳碧落向后退一步,背靠在打开的门上。
许久之后,她慢慢一步步向前,视线从灵牌上依次扫过。
她注意到,由于灵牌制作的时间不同,所以灵牌看起来,颜色有诸多的不同,可就在这诸多不同的灵牌之中,她发现了将近十块材质、斑驳程度,完全一致的灵牌。
那些灵牌,摆放在同一层上,说明是同一辈分的。再看称呼、性命!竟都是莫秋白父亲那一辈的。
怪不得这府中,除了老夫人,就没有其他的长辈。
可是究竟是什么事故,同时夺去了十位长辈的性命呢?
远处,似乎传来了喧闹声,断断续续的,让柳碧落听得不太真切。
似乎,是从自己所居住的庭院传过来的!
柳碧落一下子想到了昏迷不醒的霍斐。糟糕,难不成中了调虎离山计,那黑衣人真正想要对付的,是霍斐不成?
柳碧落的心,忽然紧张了起来,提起裙子,迅速往北院跑了回去。
安放灵牌的房子,在柳碧落跑开之后,却是诡异的自动关上了门,一双恶毒的眼睛,追随着柳碧落,直到再也看不见她的身影。
柳碧落居住的北院,此刻燃起了熊熊大火。而火势烧得最旺的,就是柳碧落居住的那间房。一大片的火光耀得北院明亮如昼。
“夫君……”柳碧落喃喃喊了一声,便疯狂的冲上前去。
最先发现着火的,是伺候柳碧落夫妇的一个小丫鬟,她大叫了一声,惊动了护院,于是护院在外面喊了几声,见没人出来,还以为柳碧落夫妇并没有在房内,大舒了一口气之后,便立即叫人来扑火了。
家丁、护从们提来一桶桶的水,浇在着火的房屋上,却因为最近天干物燥,物什一旦燃烧,便猖狂无比,根本无法让它立即熄灭,只能期盼它比先前更弱一些,别又烧去了其他院儿。
“夫君……”柳碧落大喊了一声,只觉得脚下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这样惊心动魄的场面,柳碧落以为自己再也不会经历了,可是如今……霍斐就在那火龙之中……
她的心,疼得厉害,放佛被那烈火烤炙一般的,狠狠揪在了一起,她双手难过的抚心,脸上一片苍白。
“柳大夫?”护院看见柳碧落似乎要晕倒的样子,脸色也怪怪的,便伸手来,扶住了她。
“救……救我……夫君……”柳碧落这才发现,自己的心疼,并不似五年前那般的虚幻,而是真实存在的疼痛,这样的疼痛,连带着她的身体,也是一阵虚软,作为大夫,她已经预感到了什么,可却并未多想,伸手指向了霍斐在的那间房。
“柳大夫……”护院疑惑的叫了一声,却是恍然明白了过来,急急问道:“柳大夫,您是说,霍公子还在房中?”
柳碧落忍住心口的抽疼,点了点头,便迅速大口呼吸了起来,可是周围被火苗吞吐的燥热和闷炙,让她的心跳,越来越快,胸口的空气,仿若被抽空一般的,她好难过,抓住心口衣裳的那只手,狠狠拍了拍胸口。
护院大喊了声:“赶紧救人,霍公子还在里面!”
众家丁一听,完全傻住了。现在火烧得这么烈,而且烧得已经有一段时间,怎么救得出霍公子?
护院见大家没了主意,便要上前,做个典范,可是一眼瞥到几欲昏厥的柳碧落,急急往周围看了眼,拉过个低着头的家丁,吩咐道:“照看柳大夫!”便急急往前面去了。
柳碧落心口难受,只觉得自己身子被移动到另一个怀抱之中。
好熟悉的感觉!柳碧落心中暗升些情绪,她侧脸去看扶住自己的家丁,岂料那家丁头低得厉害,让大红的火光耀在他的发上,脸却被一大片的黑暗遮住了。
胸口的呼吸堵然又是一紧,她顾不得再看家丁,急忙又开始刻意的均匀呼吸来。
一只大手迟疑着,最终,还是抚上了她的背脊,一下下,轻轻拍着她的后胸。她的呼吸,在他的抚弄下,终于平坦了起来。
他不知,她究竟是何时有了这样的毛病!即便是他没注意,可是她是大夫,怎能一门心思全在救别人之上,完全忽视了自己的身子呢!想着,便是情不自禁的埋怨,手下拍得重了起来。
她突然出声一咳,“咳咳……你太用力了!”
他猛然一惊,急忙收回手,遮在黑暗中的脸上,闪过一丝的内疚。
“谢谢!”虽然她看不清他的脸,但是却有强烈的熟悉感!
也许,是在这莫府中经常遇见的家丁吧!她如此揣测,便不做多想。
她的视线,全数投诸在了那间烧得正旺的房间,双手紧张的抓紧了衣角,不断的揉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