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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带着面具生活的人

“受伤了?”闻言林山把萧离放下来从头到尾查看了一遍,这才注意到萧离腰间绑着绷带,许是方才牵动了伤口,绷带外面又染上一层血迹。“呀、你受伤了怎么也不告诉舅舅呢?”林山心疼地责备道。“舅舅,我没事的,一点小伤罢了!”就这点伤萧离还真没放在眼里。大概早就习惯了伤口带来的痛了吧,方才伤口裂了都没察觉到。

“是什么人干的知道吗?”说到这里的时候,林山的语气带了些杀意,本来带笑的脸上多了一抹寒霜。

“来人都带着面罩,也没留下任何线索。”箫启东摇摇头。此地也不适合谈此事。他现在的心情亦很复杂,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把萧离放在了很重要的地位,然而却是感觉越来越看不透。这么小的孩子心智却是如此沉稳。家主明明早就知道少爷遇袭受伤的消息,却不闻不问,只关心此行有何收获,虽然自己知道家主必然另有打算,但少爷仍旧不骄不躁,没有丝毫小孩子脾性,即使负伤面对比自己强大的对手也是睿智沉稳。难道说少爷已经猜到了家主的心思?这么小的孩子不可能吧?就算少爷的确是有勇有谋,但家主心机似海连自己都看不透,少爷又是如何看透的?莫非这就叫做有其父必有其子?望着前面那个一举一动都是十足孩子气的萧离,最终箫启东给自己找了一个至少可以说服自己的理由。

林山皱了一下眉,很快又收敛情绪,脸上重新挂上笑容,左手拉着萧夜轩右手护着萧离带着众人往城里走去。他带来的一个人在前面带路。另一个是个身高近两米的彪形大汉,即使抱着身形较大的灵貂依旧是一副轻松的模样。母貂此时已经彻底老实下来。这里是人类的地盘,它若是再想轻举妄动也就太傻了。萧离从侍卫手中抱了一只小灵貂在怀里逗弄,一副十足的孩子像。林山在一路上不停打量着萧离。林山总都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模样没变,身高比半年前他离开的时候高了一点,怎么看都没哪里有什么不正常,但心里总觉得有什么变了。这次下手的又是哪股势力的人呢?

而萧离为了尽量不引起怀疑,尽心尽力地学着孩子贪玩的模样。倒时箫夜轩变得异常老实安静,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一行人进城之后并没有顺着大道直奔箫府所在,而是直接走小巷去了城主府。之前有从箫启东那里有了解到萧家一些关系,萧离的母亲林湘是凤凰城城主的小妹,城主还有一个出了名的游手好闲的弟弟,整天琢磨着音律,也就是眼前这位舅舅了。

凤凰城并不是萧家的主城所在,只是附属于萧家的势力中最强的一座城池之一,在中洲也有不小名气,和南家主城天韵城、夏家主城天璜城、莫家主城天玄城,以及萧家主城天幻城、附属天陵城并为中洲六城。各大城发展都很全面,但各族主城中自家商行占了七八成的比例。

凤凰城和天陵城本是灵宗和拳宗的势力,因为两宗皆是不屑于世俗名权所以和萧家共同负责城市治安防御之类,而所以名义上是由萧家统治,萧家则为两大宗提供部分财力和修炼资源。南家虽然没有和任何势力达成明面上的协议,却是四族中势力遍布最多最广的,在哪都能看到南家石坊和拍卖行的招牌。夏家莫家则是和剑宗关系走的很近。

萧家在势力范围内的城池都设有支府,由各旁系的人驻扎。支府中设有主府到各府的单向传送阵,为了安全考虑,也只有拥有天知和玄鸽咒印的人才能发动。

而在凤凰城和天陵城另设有传送阵可以直达主城之中。毕竟是灵宗和拳宗的人在接管,还没有谁敢擅自动两大宗的人。对两大门派来说,即便只是外门弟子,若是被人莫名其妙地杀了,不给出合理的解释也是行不通的。

“二弟,”一行人刚踏进城主府边有一个中年男子迎面而来。凤凰城城主林钟是灵宗外门长老,奉命配合萧家值管凤凰城。如今正至不惑之年,内力境界已达元王境后期。和便宜老爹一个境界的强者。萧离悄悄打量着这位城主,面容和身边这位舅舅有几分相似,应该是亲兄弟没错的了,但气质为何截然不同?若说林山是洒脱俊逸,林钟便是沉稳内敛。

“轩少、离少。”林钟拱起双手行了一礼。萧离萧家家主一脉子弟的身份地位是相当于灵宗的灵子灵女的,对于宗门外门长老的身份而言,行礼是理所应当的。但同时又作为两人的舅舅,不能和下人一样称呼二人,因此有了“轩少”、“离少”一称。

在四族三宗统治下这样的情况不少,所以跟家族少爷小姐们关系较亲近但身份又有差距的人都是取其姓名中一字,以尊称为后缀。随着家族中加入宗门的人增多,这种传统也逐渐发展成为了家族小姐们对外的称号。

“舅舅不必多礼。”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的萧离下意识看向箫启东。见其点头示意,与此同时咒印互相感应,萧离便确定了平日里原主是如何称呼林钟的。

“大哥,就你多事。轩儿、离儿是我们的外甥,干嘛弄得这么见外?”林山大大咧咧地抱怨道。

“那要是都像你这样没规没矩的,天下早就乱套了。”林钟淡然笑骂道。

“哎呀~大哥,在后辈面前你就给老弟我留点面子吧!”看了一眼旁边看戏的箫夜轩和萧离,林山竟像个孩子一样耍起赖来。

“哼,面子是要自己去挣的,我给你留了也没用。你擅自跑出去游历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林钟轻哼一声,依旧很淡然。

“大哥~别这样不留情面嘛!就看在咱去世的老爹面子上你就放我一马吧!”林山一听大哥要找自己算账,立马脾气就软了。他大哥处罚的方式就是对战训练。谁不知道他大哥已经是灵王境后期,而他只不过刚入灵师境,大哥整整比他高了两个境界。若是他大哥认真起来,那他可就惨了。

没办法,他从小修行天赋就没林钟好。林钟十四岁才开始开始修行,在二十岁不到的时候就已经踏入培元境之元师境,这在天乾大陆上都算得上是天才。通常人修行一个境界五年到十年才能突破。境界越低时突破时间越短,天赋起的作用不大。但培元境就相当于一个分水岭,到了后面,则每突破一个境界的时间越短并且力量越强就说明天赋越好,能突破到高层次的可能性也就越大。而他五岁就被逼着修行,现在都28了才踏入元师境,这种天赋如何能跟他大哥比。

“大人的世界我真的不懂。”一直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箫夜轩突然开口了。“本来以为就这样一直不说话,就算是个大人了,但现在看来根本不是这样,大人有时候比小孩子还像小孩子。那我到底是小孩子还是大人呢?为什么大人的眼里都是只有大人,而没有小孩子呢?我什么时候能跟三弟你一样被别人当成一个大人那样来对待呢?”箫夜轩看看林山,又看着萧离。

“……”话题太沉重,接不下去…他是在介意吗?也是,一路以来。众人都把萧离当成了中心反而忽略了箫夜轩。别人都说箫夜轩脑子不好使,如今看来传言根本不可信。大概是因为现在的萧离本就有大人的心智,所以周围的人有时候都不由自主地把她当成了一样的大人来对待,反而忽略了她只是个小孩子的事实,不过这一切落在一旁箫夜轩眼里是什么样的感受,萧离不敢说很明白,但她至少能够理解。

那是不被认可的孤独。她在现代时的童年就是这样度过的,不被同学亲人所接受。因为她的母亲是未婚先孕,父亲也并非是亲生父亲,因此总能感受到别人异样的眼光。即使她学习成绩再好,也从没被身边的人接受过,直到后来进了部队。雪儿和阿徐,还有老杨就是她心中最重的人。

“不必做大人,做个终究会长大的孩子就好。”萧离伸手拍上他的肩膀。

她在箫夜轩眼里看到了跟自己内心一样的东西。他的内心其实并不像表面看起来这样活波,正如她也并非真的是个孩子一样。他们都是带着面具生活的人。大概原主也是一样吧。即使还是个孩子,也要去承担一种被叫做家族的责任,其实她多么想像个正常的孩子那样快乐的玩耍生活,以自己真正的女孩儿的身份。

这一刻,萧离想明白了。她是女孩的事萧老爷子不是不知道,而是刻意隐瞒。因为家族的基业和重担不能轻易交到外系手中。那么就由她把这份基业守下去吧,不为别的,就为了原来的萧离。她小小年纪就为了这份基业丧命黑手,琳作为转生过来的人有必要为她做点什么。这也是她作为琳的身份的最后一种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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