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想跑路!”景施琅一声大喝,拾了路边的草绳来将那大汉双手束之背后,打了一个结实的金刚结。
他将那大汉翻过来,上去便甩了两巴掌,那昏迷的大汉方才一个激灵,混混沌沌的醒了来。
景施琅却不再言语,拽着那绳子便走,那大汉被拖得踉踉跄跄。
“快走!别磨磨唧唧!”晏九九用手中的长芦苇刷了一下那大汉,使了十足的力却不过是牛甩尾巴似得,匆匆而过。
那妇人胆小如鼠,身材干瘦,憔悴的面容却难掩昔日的绝色姿容,晏九九突然一喊震的她腿骨颤栗,空空的裤管也连带着抖动起来。
这二人的对话晏九九全部纳入心中,看着这妇人这般模样,自然想到这家中没有男人的女人是如何难过,尤其是寡妇,在重男轻女的田庄里,寡妇独身一人带着孩子,要承受巨大的压力,想来日子是十分难言的,也难怪她会铤而走险做这样的活计。
她不再故意威吓,只沉默无言的看着行进的二人。
东阳正盛,可早已没了夏日的蝉鸣聒噪,吴妈家的田埂上空无一人,再行进不一会儿便到了庄子里。
可越走那大汉越发狐疑起来,登入了亭台阁室,他方才省得,这不是东家的宅院吗?他被打晕乎了!
想到这里脸上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滴,脚却突然使不上力气,一把跌在地上,可回头身后的天门楼早已紧紧关闭,他们被困在这天井似得院子里,绑着他的男子却松开了绳子和那女子一同进了正对着庭院的正堂坐在那高高的官帽椅上。
那可是东家的位置!
难道....
他不敢再想,周边执着长棍的家仆像向他围来,他若是再认不出坐在堂屋里的人是谁,他今天就别想活着出去。
那庙堂之上高高坐起的一男一女,那男子眸光明厉,高额麟眉;女子不施粉黛却如朝霞映雪。
两人身上的粗衣褐裳再难掩其贵不可言之色。
那妇人木讷,可大汉耷拉着脑袋丧气的模样,可心里早已百转千回,他将那妇人扯到身边,又跪着走了几步,一脸哭丧的表情。
“小的阿四!”他满脸讨好的笑容,却在转眼间痛苦道:“小的真是有眼无珠!冲撞了两位贵人!如今和这刘寡妇做出这等伤风败俗之事......只求您二位能够饶过我这一条小命......刘寡妇她....”
晏九九见阿四目光闪烁,诘问道:“她怎么?莫非你还想娶了她做你的老婆?我可是听说你到这年纪尚未娶亲,还是打着一条光棍.....”
阿四眼光一亮。
“小的和刘寡妇本情投意合,只是苦了她独身带了一个孩子,小的本想娶她过门,那孩子就过继在我名下,虽不是亲血,但小的也会将他当做自己的心头肉,以后在外也有个撑腰说话的,也没人会说这是个没爹的娃娃.....”
他说的中肯,声泪俱下,一旁的刘寡妇脸色却是一阵青一阵白,她和阿四被这两位贵人撞见,又误以为是通奸,凑巧将那茶毒之事盖了过去,可这演戏归演戏,这阿四怎的还蹬鼻子上脸?
可她却是有口难言。
晏九九心中一阵翻江倒海,这个阿四真是善于编造谎言,这本事倒是与他那喜欢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少东家如出一辙。
“哦?”
景施琅正襟危坐,奉了一盏青瓷香茗,推盏品茶间锋芒外露。
“你说你与这刘寡妇情投意合?景家从来不做伤天害理的事,何不成人之美?日后也不枉一段佳话!”
那阿四万分激动,拉着刘寡妇就要磕头谢恩。
景施琅却缓缓放下茶盏,瓷器搁置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可你那背篓里神神秘秘的装着什么东西?该不是害人的物件吧?”
“怎...怎么会是害人的物件?”刘寡妇结巴道:“只是孩子病了,昨日里就着大夫的土房子讨来一些驴粪做药引....”
“什么病?”景施琅步步紧逼道。
“是小儿发热,过了好几天没好,这司马只能当做火马医了....”
刘寡妇心虚,说着声音小了下去,心里却是空落落,只觉得背后有人紧紧的盯着自己。
“驴粪?”晏九九目光微敛,“驴粪可不是这个味道!”
晏九九将那背篓扔在地上,背篓里黑乎乎的东西像是泥巴却又有几分粪便的模样,可却散发着一股奇特的异香,闻之久久难以忘怀,只怕引游人生出更多的渴望来,应是让人上瘾的东西,晏九九猜个半透,却叫不出学名。
景施琅却是一直把玩着手中的茶盏,极为认真,晏九九话音刚落,他清清冷冷的声音中不带一丝温度。
“若是吐不出什么真话来.....”他突然星眸微睨,剑眉弩张,“你们的棍子只管结结实实的落下,什么时候想说了...什么时候停!”
晏九九本想阻止,那妇人身体羸弱却是禁不住这样的严刑逼供,何况家中还有孩童。
“别别别......有话好好说.....我都交代!全部都交代!”
阿四看着一个个雄壮扎实的家仆,又瞧那手腕粗的长棍,他捂着脑袋吓得屁滚尿流,从下他最怕挨打,最怕这些皮肉的疼痛。
景施琅眼神示意了一下,那些家仆围成了一个圆,向后退了几步。
阿四连滚带爬,惊慌的眼神中早已丢失了理智,他一边磕头一边指着刘寡妇说道:“都....都是这个坏女人!她勾引我上了她家的炕又以此来威胁我若是不.....不.....”
“不什么!”晏九九大力拍了桌子,高声喝道。
阿四一个激灵像是被捅了一刀似得面带着哭腔道:“她说若是不帮她下毒就把此事说出去让我不得好死!”
你确实不得好死!
晏九九目光如炬。
“这毒可是这背篓里的黑色物质?”
“是是是!正是.....”阿四看都没看,脑袋深深的埋在双手之间,伏在地上不敢睁眼。
“冤枉啊!”
一直默不作声的刘寡妇连哭带喊的跪跑到前边,苍白的脸庞青筋突暴,好似受了百般难以忍受的刺激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