绳子带着陈玉往山崖下走,雾气渐渐遮去了他的身影。
山雨急,山风刺骨,山中的香味越加浓烈。
绳子又奇怪的松了,大声呼喊,空谷回声无人应,绳子拉起来,空空的。
张风眉头紧锁,拍拍已经湿透的苏春天的肩膀说道:“别慌,如果我所料不错,下面就是我们要寻找的山谷了。这次我下去,如果绳子也空了,你们就立刻折回!”
张风将绳子绑在身上对着陈墨小声的说道:“苏春天就交给你了!”
陈墨深深的看了一眼张风,点点头,拉紧绳子对着身后的薛原说道:“拉近一点。”
然而随着张风的身影隐入悬崖下的雾气中,绳子再一次松了,绳子的另一端空荡荡的,轻轻一拉就拉了上来。
陈墨举着手电,光速投下黑色的雨雾中,下面一片寂静。
苏春天的声音在山谷里久久回荡,那声音里带着点令人绝望的嘶哑。
“张风——”
“张风——,你听见就回答!”
……
依然没有任何回应,雨越下越大,湿透的衣衫冰凉刺骨。
陈墨像是突然明白过来一般,死死的拉着苏春天说道:“下面有问题,我们快点离开去求救!”
“你和薛原去求救,我在这里等着!”苏春天手紧紧的抓住绳子对着陈墨说道。
“我答应张风,要带你安全离开!”陈墨一把握住苏春天的手臂,不容置疑的说道。
“我不会抛弃他们,独自求生。事情由我而起,由我而终。”苏春天说道,因为寒冷声音有些颤抖。
“薛原!”陈墨看着薛原,示意要强行带走苏春天。
“陈墨,算了!苏春天是不会走的,让她下去吧!”薛原抹去脸上冰凉的雨水说道。
“薛原!这下面也许”陈墨说道这里不往下说了。
“正是这样,苏春天才一定要下去。”薛原说完拉着绳子对苏春天说道:“想下去,我帮你拉绳子,要是你也没有音信,我就去求救!”
“薛原!”陈墨不解的大喊制止道,在大雨中,陈墨的愤怒却被淹没了,雨水顺着他的脸颊一直往下流淌。
苏春天已经将绳子系在腰间。
“薛原,这样多危险你知道吗?苏春天她始终是个女孩子!”陈墨死死的拽住绳子,不让苏春天下去。
“陈墨,我知道。可是我更知道,苏春天不是会留下他们独自离开的人。”薛原一样固执,两人争执不下。
“陈墨,我会安然无恙的,就像我当初摔下山崖的时候一样。”苏春天说道。
陈墨的手终于松开了,他看见苏春天一点点的消失在手电筒的光线里,渐渐的连影子也看不见了。
他的心像是猛然被揪住了一样痛的不能言说,为什么?他问他自己,却无法找出答案。
陈墨绝望透了,他们怎么就将自己陷入这样的境地?
不,他印象的里苏春天从来都是游刃有余,从来都是能化险为夷的!
薛原拍拍陈墨的肩膀说道:“如果此刻苏春天不下去,她一定会比死了还要难受。我们去求救去吧!”
陈墨再一次向着山崖之下往了一眼,黑漆漆的,绳子也猛然间松开了。
一种不祥的感觉笼罩在他们的心头。
雨却在这个时候停了,风呼呼的出来,原来山顶还像是在二月一般,如此寒气袭人。
薛原和陈墨一步一移的往回走,心中充满了悲伤,这样的事情对于他没来说是从来没有过的。
“陈墨——薛原——”
正在这个时候,谷底却传来苏春天的声音,清澈,悦耳,动听,甚至婉转中无限生机!
“陈墨——薛原——我们在下面!下面有人家!你们下来吧!”苏春天再次喊道!
那声音当真是从谷中传来,划破山谷,在雨后那声音真如空谷幽鸣一般,直直的刺入陈墨的心中。
“我们在,听到了!”薛原却率先反应过来,冲着谷底回话。
“陈墨,没有出事,她们都在下面!”薛原突然变的激动起来。
手电的光线定格在薛原的脸上,陈墨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看见了薛原眼角有泪,不过他什么也没有说,就当那是雨水或者露珠吧!
“你先下去,我最后下!”陈墨这个时候对薛原说道。
薛原很快也消失在雾气中,峭壁之上,只剩下陈墨孤零零的一个人。
原来,不管是谁都要比他知道苏春天更多,也了解苏春天更多,恍惚里他看见一个瘦小的女孩子站在山崖上,一脸泪水,而自己居然带着愤怒将她狠狠的推了一把!
那个女孩子原来真的是苏春天!
陈墨使劲拍了拍自己的头,那一幕若隐若现,好像是自己的记忆,又好像是一个梦!
可是,薛原和苏春天都说过,自己曾经吧苏春天推下了山崖的!
为什么,自己明明记不起来,却在这个时候有了这样似梦般的幻想?
“陈墨——”
山谷下面传来苏春天的声音,这声音唤醒了正在恍惚的陈墨。
陈墨将绳子死死的攥在手心里,顺着峭壁一点点往下移,峭壁奇石叠加,裂缝纵横交错,密如蛛网,顺着手电的光芒望去五彩斑斓,就算是在夜晚,陈墨觉得也是夺目的。
不妨手一滑,身子就往下坠,仿若云端,心中一惊,一身的冷汗。
双脚在峭壁上摸索许久才终于又稳住,慢慢往下下,突然之间自己的身子猛然轻盈起来,手突然之间不听使唤一般,就将绳子松开了,原来绑着的另一段绳子也莫名其妙的就自己松开了。
陈墨感觉自己的身子并不像是在做自由落地,速度很慢的往下沉,完全不由自主。
“陈墨,快点!”是苏春天的声音。
陈墨扭头一看,只见一片斜坡至上乌压压的站着五个人,果然就是苏春天和李想他们几个。
陈墨一个趔趄就栽倒在地上,奇怪的是这地上却一点雨水也没有,是柔软的草,一股清新的草香扑鼻而入,直达心脾,浑身舒畅之极。
陈墨骨碌一下站起来冲着李想说道:“我们在上面喊了那么久,都担心死了,你怎么也不吱声?”
李想一脸无奈,拍拍陈墨的肩膀说道:“我已经解释了很多遍了,再说一遍,我嗓子都快扯哑了,可是你们愣是没有听见。这个谷都透着写邪气,大家小心点就是了。现在都浑身湿漉漉的,山中天气寒,你看那里有灯光,咱们这就过去吧!”
陈墨方才回想自己下来时候的情形果然有些后怕,果然这山谷非同一般,小心为上。
陈墨拿着手电,抬头看见,刚才自己顺着下来的绳子已经不见踪影了,这才回想他们在上面时候的情形就解释通了,突然一想有不通了。
“李想,你是第一个下来的,当时你听到我们在上面的喊声了吗?”陈墨便走边问。
“听到了,可是你们好像根本听不到我的声音。而且我一下来绳子就不见了,想要上去已经是不可能了。”李想说道,脚下的草松软一片,沙枣花的香气就从谷中飘来。
“好像,是我们把绳子拉上去了。”苏春天解释道。
“不对,我下来之后,绳子立刻就离开了身体不见了,我想你们不会在没有确认我是否下来以前就把绳子拉上去,就算拉也有个过程。但是我一到这里,抬头的时候,绳子就无影无踪了。”张风补充到。
“而且,你们都没有发现吗?只有苏春天的声音能够穿透这山谷的浓雾,让上面的人听到。”一直不曾说话的陈玉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