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人直接的距离不是说几句温暖的话语,多一份及时雨的关心,小心翼翼的等待就可以靠近的,很多情况下越想靠近越是被远离。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凡事有果必有因。
陈墨沉默了,因为他想不出苏春天的敌意从何而来,因此也不知道该从那个地方问起,沉默着是最好的选择。
若论这段时间陈墨的所作所为苏春天并不不是从内心深处感到反感,或者还有那么一点点佩服,然而事情并不是这样。
九年的同班同学,就是再平凡无奇也是会留下烙印的,但陈墨曾经说自己对苏春天一点印象都没有。
陈墨开始拼命的回忆,他在上学的时候苏春天在哪里,可是让他头疼的是,他的记忆里有的只是那主席台前孤傲的眼神,那眼神像谜一样纠缠在他的脑海,其他的却是什么都没有,就像是被一个什么东西给齐齐的切断了,或者封印了。
苏春天看着他的样子,眼中的冷漠淡了下去,她只是想远离他而已。
苏春天从来都是这样,只爱不恨的一个人,耐性恒久,性情温和安静。
若不是陈家所做的事情太过分她不会一直小心翼翼,心存戒心。苏春天虽然淡然,并不代表她就很笨,现在所见的陈墨的确于当初那个陈墨大不相同了,不过他们哪里不同她一时竟也无从说起。
陈墨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也发现了,苏春天看自己的眼神是不同的,不同在哪里呢?他一时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就是看薛原和李想他们的时候那眼神里都温柔,看自己却只有淡然,淡然的看不出任何波澜。这种淡然就像是看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一个她不认识的人,这样的淡然让他觉得他永远也不能够走进苏春天的生活里,更接近别谈她的心里,这让他感觉心灰意冷,让他突然觉得浑身都冷冰冰的。
他总是想尽一切方法走近她,她却只用这样的眼神就让他永远只能站在一个角度看她,看她像谜一样无影无踪,这样的眼神在无声的拒绝着他,让他们保持着一个特定的距离,再也无法让陈墨前进一步。
沉默是这样的让人难受,让人懒懒的叹一口气,沉默中两个人渐渐的都睡着了。
“嘣”谁在脑门上敲了一下。
“谁呀!干嘛?我最讨厌别人打扰我睡觉了!”陈墨迷迷糊糊的叫道。
“你以为我想叫你,就你个缺德样爱睡到什么时候睡到什么时候,这不是挡住人家春天的路了吗?没听说过好狗不挡道吗!”薛原一脸不情愿的看着陈墨,显然对上车时候的事情还耿耿于怀。
“你这嘴里啥时候要是能说出句人话来,那我还真是惊讶呢!”陈墨伸懒腰的时候看见整个车厢已经只剩下他们几个了。便赶忙让过身边的苏春天,然后一起下车找行李去了。
一大堆人吵吵嚷嚷在那里翻找自己的行李。独陈墨大摇大摆的站在旁边看热闹。
“你个衰人,你怎么不找你的行李?”薛原便在哪里乱扯便问陈墨。
“这么多人都这么乱弄不是更乱吗?我等着这帮人跳完剩下不就是我的!”陈墨说完一脸得意。
“就你能!”薛原和陈墨斗嘴那是家常便饭。
“懒得和你这种没有脑子的人讲!”陈墨看到苏春天已经找到行李和一群女生一起走了。
刚想追过去,又想自己行李还在这边,而且还是大大的三件,便又郁闷起来了。
回过神来看见人散的差不多了,就见薛原坐在自己的行李上坏笑。
“你小子又在肠子里饶什么坏主意呢?你在这看着行李我先去把我这些累赘处理两件”陈墨这么对着薛原说。
“看什么看,你都说是累赘了,丢给需要的人不就好了!”薛原一边得意的喝着饮料,一边损陈墨。
陈墨装作没有听见,一手提一件和哈拉提一起去找宿舍去了。
不一会就见陈墨又回来了,看见薛原得意洋洋的在行李上看着自己,他知道薛原不会轻易放过上车时候他的的举动。
“想咋样?”陈墨想既然自己答应了他,反悔不是男子汉大丈夫的行径便忍了。
“不敢,我咋敢咋样你陈少爷,你说是不是?不过我想你也没有被人使唤过,要不要也尝个鲜?”薛原笑的春光灿烂。
“行,你怎么说就怎么着可以了吧?看你那叽歪样我就窝心。说吧!”陈墨心想要死就死个痛快。
“不咋地,就剩两件了。你一起扛过去?锻炼下,省的到了棉花地扛不动袋子。”薛原一边说一边拎着小书包前面走了。
陈墨一看这样,得了,自己抗就自己扛。
一手提了自己的觉得还行,另一只手去提薛原行李的时候他就后悔了,心说这到底装的是被褥还是铅球呀?
好在宿舍并不是很远,连拖带拽的终于给弄到了。
所谓宿舍不过是原来旧连队的连部,三间土坯房,站在外面看去墙体上的坑坑洼洼大片凋落,不知道经历了多少风风雨雨。陈墨一早就知道兵团的连队很艰苦,可是真到了地方才发现者艰苦是他想象都不曾想过的。
走近去一看中间一间很小堆满了行李是小梁老师的的小单间,说是小单间其实就是用三合板隔开了个放床的地方而已。男生宿舍往右拐,女生宿舍往左拐。当然只有女生的那个屋安了个门。男生这边还有着曾经有过门的痕迹,但也只是痕迹而已,此刻空空如野,无影无踪,只有一个塑料片子在门上被扯的哗哗作响。
进去了一看,房间内大是很大,不过要住二十个男生就显得不宽松了。当然没有床,只是垒了一圈砖头,圈子里面铺了一层麦草,这就是传说中的大通铺。每个人的铺盖都要折起来铺双层,相互之间也没有明显的分界,真正的人挨人人挤人。
这是陈墨更没有想到的了,虽然老妈早就说过拾棉花会很苦,但是他不知道可以苦成这样,好在只有二十天,他心里还抱着丝丝侥幸。
“瞎看什么?再看就等着睡门口吧!”薛原提醒陈墨。
“***,这是人住的地方吗?”陈墨抱怨道。
“行了,知足吧,好歹咱这里只有二十个人。沾咱班女生的光咱们才能在这里。其他班都是合起来几百人,安排在以前放农具的土坯厂房里,大大的窗户,大大的亮敞着,连个塑料薄膜都没有贴,晚上直接就和大自然亲近!指不定就钻进去一只狼呢!”哈拉提提醒陈墨这里已然是最好的待遇了。
听完这话陈墨马上就不抱怨了,因为过来的路上他看见了那样的厂房,跟住野地没有什么区别。
七手八脚弄完行李,老师带着他们去熟悉了环境。谢天谢地,食堂就在他们宿舍隔壁,吃饭总算是方便的,陈墨这样想着。
折腾完大家都累的筋疲力尽,却都兴奋的睡不着。
“陈墨说带的吃的多,要请大家晚上happy!”薛原的声音。
陈墨心说坏了,就知道这小子没那么容易会放过自己。还好只是分了自己的东西,要是再出招自己估计就没有力气应付了。
他不知道薛原的这一举动会让他在未来的二十天了解到了非洲难民的悲惨处境,让他知道好好珍惜粮食真是一种美德。
妈妈给他精心准备的那一大包零食基本上消耗在这个夜晚,每个人都过来拍着陈墨的肩膀说:哥们真够意思!陈墨也在这个声音中睡着了。
陈墨只觉得刚睡下没有多久就被很大的音乐声吵醒了,就听见从正中间那个宿舍传来“向前进!向前进!……”紧接着有人揉搓着那单薄的塑料门帘道:“起床了,起床了,要拾棉花了!”
满宿舍的男生都迷迷糊糊的开始穿衣服。
“你穿我的袜子!”
“我的衣服那去了!”
“你的裤子穿反了,哈哈!”
“我的鞋怎么只有一只!谁穿我鞋了?”
“谁稀罕你的破鞋,好好找找!”
整个乱了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