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舞墨柔声道:“你不要忘了,是楚将军豁出性命才将我们救出来的,我们应该好好活着。”
“我当然要好好活着。”月儿环视周围道,“我要回家了,回家。”
舞墨无奈的跟在月儿身后,她一路不看路人,横冲直撞,许多人回过头来,对着月儿指指点点。
月儿拐过一个巷弄的时候,不偏不倚的撞向了一个拎着鸟笼子的人。
“哪个不长眼的死人哦!敢撞我竹大爷!惊到了我的金丝雀看我怎么收拾你!”那人朝着鸟笼中吹了记口哨,转头看向撞了自己的月儿。
月儿犹不自知,继续朝前走着。
“你这个死丫头!”这男子高高瘦瘦的,声音也很尖细,他刚要开骂,舞墨忙走到近前道歉道:“这位大哥,我妹妹生病了,不是有意冲撞了你。”
“我不管!撞了我的宝贝就得赔!”那男子快步向前抓住月儿的肩膀,将其往后一转。待看清月儿的脸后惊道:“月儿?是你?”
月儿抬起疲惫的双眼,看了眼前之人后模模糊糊的喊了声‘竹竿叔’便再次晕了过去。
月儿已经好久没有这样舒舒服服的睡一觉了。所以当她睁开眼睛时,感觉全身还是有些乏累。
“月儿,你醒了?”一张和蔼而又熟悉的映入月儿眼帘,她眯起眼睛仔细看了看那人的容貌,疑惑道:“张叔?”
“是!我是张叔!你看看,这又是谁?”张叔指着旁边一个颇为硬朗的男子问道。
月儿打起精神勉强看了看,哽咽的喊了声:“九爷?”
被叫做九爷的人擦拭了眼角一番道:“月儿,你回来了。”
这下子,月儿彻底清醒了过来,她爬起床看向另外几人:流着眼泪的吕阿娘,抱着吕阿娘身旁冲着自己眨眼睛的虎子,他们都在,都在!
“虎子!”月儿唤道,那小虎子见月儿叫了自己,张开小手朝月儿飞了过去。
“月儿姐姐!月儿姐姐!小虎子好想你,这么多日子里你去哪了啊?我藏了好多好吃的东西留给你!”小虎子说完,跑到一边的桌子上拿了个小匣子过来,放在月儿手边指着盒子说:“里面有牛乳糕,糖酥饼,金丝酥卷。小虎子都给月儿姐姐留着呢。”
月儿握住匣子,捏了捏小虎子的脸蛋,笑了。
“虎子先下去,张叔有好些话要跟你月儿姐姐说。”张叔摸摸虎子的头,吕阿娘忙走了来,冲月儿点点头,带了小虎子出去。
虎子一走,月儿便问道:“张叔,这是哪里?”
“这是那处别院啊,玉公子留给我们的。月儿,现在我们有家啦,不怕风,不怕雨,玉公子还把一间绸缎铺子交给了我们打理,让我们自己养活自己。”张叔道。
“玉公子?”月儿暗惊,这玉连清竟如此照顾张叔他们?
月儿刚想再问,却见竹竿带着一人走了过来,月儿虽是厌烦,但也不得不从床上爬起,恭恭敬敬的站好。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玉连清。
玉连清一身白衣,梳着玉冠,腰上别着那从不离身的青古扇,他还是那样阴柔俊美,看一眼,便再也忘不掉。
见玉连清到了,张叔等人便对他打了招呼后退了出去,玉连清对他们也极其和善。
“回来了?”玉连清问道。
月儿点点头,“是,回来了。”
玉连清走进月儿身边,拉起她的手道:“好好的一双手,愣是伤成了这个样子。”
月儿苦笑,比起心,这手上的伤算什么。
“多谢玉公子对张叔他们的照顾。”月儿抽回手道。
玉连清拍了拍小虎子端过来的小匣子,目视着月儿道:“因京中有事,我忙赶着回来了。没跟你道别是因为想着你并不十分愿意待见我。可谁知刚一离开,你便出了事。”
“你知道了?”
“三国之事,哪一件能逃得过我的眼睛。我还替你报下了楚承云,否则,他现在便在你曾经受过刑的地方关着呢。
“啊?”月儿心中一紧,想到楚承云,心中满是愧疚。
“想必,你已经去找过遥不及了。”
月儿别过头,选择沉默。
“我不会再让你带着我去找遥不及了,我有的是办法对付他。现在最重要的是我要你好好的活下去。”
月儿冷笑,难不成自己的生死也要别人来掌握吗?
“玉公子,你管的事情似乎有点多了。”
“多?不妨告诉你,只要是我想管的事情就没有管不了的。刚刚我看向你第一眼时,我便知道你起了轻生的心思。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若是你敢自杀什么的,别怪我先杀了这一屋子的乞丐给你当黄泉路上的伴。”
“你?”月儿恨道:“你又威胁我。”
“不错!”玉连清挑眉道,“就是威胁你了。从今天起,你一刻也不许离开我身边,还有你身边的那个丫头,舞墨。”
“你休想!”月儿浑身颤抖着。
“月儿姑娘可以试试看,我既然可以让他们活下去,就可以让他们死掉。只是他们才刚刚过上了好日子,就这样死了,是挺可惜的。”玉连清看着气的满脸通红却难以发作的月儿笑了,人只有有七情六欲了才能活下去,她,活过来了。
“晚上我便来接你。”玉连清说罢,潇洒的离开别院。月儿看着那背影,恨恨的白了一眼。
玉连清说道做到,月光刚刚撒进这个别院,玉连清的人便抬了轿子过来。
张叔几人恋恋不舍的说道:“月儿,玉公子是好人,跟着他,你会幸福的。”
月儿略张张嘴想要反驳,然而想了想,又闭上了。
“月儿姐姐,你是要给玉哥哥做娘子吗?”小虎子探出头问道,吕阿娘赶忙捂住他的嘴道:“不许胡说。”
月儿笑了笑,冲着小虎道:“姐姐只是去做客。”
张叔亲自将月儿送上轿子,就像送走出嫁的女儿一样。
“月儿,叔叔不知道你这当中受了多少苦,经历了多少事,但无论怎样,你要好好的活下去。”
月儿点点头,轿夫喝了一声,起轿而行。
不肖一刻,轿子便停了,舞墨扶了月儿下轿,两人抬头一看,那是一块写着“玉府”的匾额。
几个管事摸样的人迎了上来,对月儿笑着说:“主子在里面等着呢,二位随我来。”
月儿跟着管事走在偌大的院中半日才在一处房前停下,月儿看着一路铺设的蔷薇花,心中悬着刀一般的疼。
推开门,玉连清就坐在里面,舞墨识趣的让了月儿进去,自己候在门外。
月儿隔着玉连清坐下,冷着一张脸。
“这是你的东西吧?”玉连清左手手指上缠着一个小小的荷包,月儿眼前一亮,接过荷包道:“它怎么在你手上。”
“你跳崖那天,我在崖边捡的,去卞国的时候没带在身上,便没能还你。现在物归原主了。”
月儿将小小的荷包捏在手里,爹,娘,月儿不肖,竟然罔顾亲情,让你二老认了歹人为女儿。女儿为了一个男子弃你们于不顾,今世今生也没脸再认回爹娘了。
想到这,月儿鼻子一酸,泪水一滴滴落了下来。
自打那一晚,玉连清再也没有出现。没有人骚扰的日子里,月儿与舞墨格外清闲。白天她们浇浇花草,晚上聊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