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十几人的压迫,吴起的骨骼咔嚓咔嚓作响,身体如被钉在原处一般,如一座嶙峋的山峰,迎风傲宇,岿然不动。
璀璨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嗤笑,就凭这些奴颜屈膝的懦夫,即使再大的压迫,吴起都不会容许自己退后一步,反而嘴角翘起,一脸轻蔑地看着这些人。
气势压迫根本在于心灵,那些心灵强大的人天生拥有非凡的气势,如掌控一朝的天子,聚集万民信仰于一身,手握生杀大权,一念起山河变色,一念落血海滔滔,睥睨天下、唯我独尊,仅仅凭借气势就可轻易镇压凝血期高手。
可笑这些人,出卖灵魂,气势先天不足,徒有其形,外厉内荏,怎能令强者屈服,除却肉体上的一丝压迫,在吴起心中连个涟漪都产生不了,如同蚂蚁对着大象展露肌肉一样,令人好笑,
巨大的声势,压抑了周围所有的声音,将众多参加赌彩的人目光吸引了过来。
仆役中好些混得不如意的人望着吴起苦苦支撑,豁然想到自己,一股屈辱和不甘悠然而生,同情道:本是奴仆生,相煎何太急!
“我靠,这么多炼体后期欺负一个炼体中期的,还要不要脸了!”寒门子弟平日备受欺负,对于吴起的遭遇感同身受,不由地打抱不平。
更有那情绪激动的破口大骂道:“以多欺少,好不要脸!”
世家这边不甘示弱,顿时有人猛烈回击
“哼,就是要这些下贱的人知道知道尊卑!”两大家族的高管子弟及其手下轻蔑地看着寒门子弟,趾高气扬地道。
“呵呵……”吴起仰天大笑,随即居高临下,一脸傲然,“我辈武者,掌掴星辰,口吞日月,不拜天地,不求神佛!糜战妖兽,魂入青冥,血染碧霄,何惧,顶天立地,岂可轻跪……”
岂可轻跪!!!
最后一句,吴起全力吼出,用出前世所学音波功中狮子吼的技巧,声音陡然拔高七八度有余,在山脉之间回荡,一时间盖过所有声音。
“此人是谁?”冷锋如冰山般的脸庞瞬间一惊,陡然抬头。从这一声中,他听出了浓浓的不屈之意,与他心中的坚持不谋而合。
“似乎是江府‘猛二郎’的哥哥,叫做吴起。”寒门子弟中有人小声说道。
“吴起!”冷锋将这个名字念了一遍,再次恢复刚才的波澜不惊。
“好惊人的嗓门!”山脚处两位身着盔甲的城卫军副统领脸上露出一丝讶然,红脸统领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问道,“那里可是江家所在的方向?”
“确实是江家子弟所在!”白脸统领转脸对着不远处一名城卫军吩咐道,“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另外把那个大声喧哗的家伙带过来,胆敢扰乱赌彩,好大的胆子……”
“不必了!”红脸统领伸手打断白脸统领的话,笑着道,“这小子说的话颇有几分意思,我倒是对他有些兴趣!”
白脸统领愣了一下,得知红脸统领并无追究的意思,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随即挥退城卫军。
一声吼,成功集结了周围所有的目光,吴起高高地昂着头,俯视几人,目光流转,扫过韩松以及“川之队”其他少年的膝盖,意有所指道:“在下的膝盖比较硬,比不得几位膝盖这么好使,要不还请几位代我一跪如何?”
狗屁的川之队,不就是彭川一个人的战队么,他们这些人说的好听点是队友,其实就是彭川的跟班、走狗。
吴起一语双关,即拒绝了下跪,同时含沙射影,暗指他们对彭川奴颜屈膝。
“哈哈!”周围顿时传来一阵哄笑声,显然众人都听出了吴起话中的含义。
这话就像一巴掌狠狠的抽在这些人的脸上,将他们最后一块遮羞布打得稀烂,瞬间十几人满脸羞得通红,毕竟只是十几岁的少年,心黑皮厚还未修炼到家。
“放肆,这些都是我的兄弟,岂容你肆意侮辱。”
彭川脸色阴沉,抢先一声暴喝,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气势陡然而起,如山般压向吴起。
川之队是他好容易凝聚出来的班底,虽然出身不好,但是每一个都是年少一辈当中的翘楚,吴起的话已经挑战了他的底线,若他再不出口,受吴起的挑拨,这些人只怕就会跟他离心离德。
轰然——
犹如一块巨石压在背上,吴起猛然向下弯了一分,目光惊讶地上下打量彭川。
所有人都被骗了,他不是炼体八层巅峰,而是炼体九层,难怪这么自信来参加赌彩。
彭川突然察觉到不妥,散发的气势一闪即收,压制在炼体八层巅峰!这股气势厚重如山,带着彭川强烈的自信,猛烈如火,比之“川之队”其余众人气势加起来都要凝实!
“人必自辱,而后人辱之!”
吴起故作不支,双腿战栗,冷汗如雨,身体晃晃悠悠,摇摇欲坠,咬着牙一字一顿道。
彭川眼中闪过一丝森寒,隐晦地看了韩松一眼,手掌做刀猛地向下劈砍。
杀人——
韩松倒吸一口冷气,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彭川。他宁愿相信是自己眼花了,杀人他可从来没干过,心中顿时犹豫不定。
彭川眼神一冷,直直地盯着韩松眼睛,似笑非笑,一手上下摸娑这手里的血红色下品凡器长剑。
韩松突兀地打了个冷颤,死死地盯着红色长剑,猛地想起当初的誓言,眼神中一阵骇然!
加入川之队之前,他们都对着这把剑发过毒誓,若敢叛出川之队,必遭长剑屠戮。他可是亲眼见到一位叛出的炼体八层的少年,被彭川手持血色长剑残忍斩断四肢,鲜血流尽,哀嚎而死。
仅有的一点怯懦顿时被抛到九霄云外,死道友不死贫道,吴起要怪就怪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韩松猛然跃起,一掌狠狠拍向吴起的头顶。
炼体七层,一掌力道七百斤,开碑裂石都是轻而易举。
“啊!”
孙小山恐惧闭上眼睛,发出一声尖叫,不敢看那即将发生血浆四溅的场景。
一掌拍出,韩松悄然将目光看向彭川,直到确认其手掌离开血色长剑剑柄处,才悄然松了一口气,心如石头落地。至于吴起,早已经是砧板上的肉,在他出手的那一刻,结局已经注定,死人无需关注!
“掌控生死的感觉,总是这么让人沉迷。”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犹如在品鉴最香浓的红酒,彭川陶醉地闭上眼睛,鼻端似乎已经嗅到那浓浓的鲜血气息!
嘭——
鲜血四溅,传来如狼嚎般的惨叫!
“这个声音不对呀!”孙小山有些不解地睁开眼,看完第一眼,整个人愣然了。
只见一只手如羊肉串般串在一把尺许长的匕首上边,鲜血如注,沿着匕首滚滚而出。
孙小山发誓以后再也不吃烤羊肉串了。
原来就在手掌临近的刹那,吴起突然睁开眼睛,原本疲惫的双眼陡然一亮,本打算隐藏实力麻痹彦东他们,可计划赶不上变化,他还是低估彭川的凶残,一语不合便要杀人。
千钧一发,危如累卵,已经容不得他再多加顾虑,头颅一偏,吴起如醉酒一般艰难地避开韩松一击,趁机挥动匕首向上刺去。
彭川猛然睁大眼睛,没有听到如西瓜般的碎裂声,反而是韩松凄惨的鬼哭狼嚎,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正好看到吴起体力不支,一个屁股蹲后仰坐在地上,手中匕首猛地抽出,近乎划开韩松半个手掌,带出一股鲜血!
“大胆!”小小蝼蚁竟然敢反抗,还刺伤自己的手下,彭川顿时大怒,一声虎吼,“韩松好意扶你,竟敢故意伤人!”
随着一声大吼,彭川一个箭步冲出,气势刚猛,如猛虎下山,一拳击向吴起的下巴!
跟着爷爷耳濡目染,彭川自然比之普通少年成熟许多,这一声大喊,却是将所有责任都推到吴起身上,他这出手的性质顿时从蓄意杀人变成打抱不平!
“嘘——”
听到彭川这声大吼的人不在少数,都不约而同的发出嘘声,对彭川的无耻一阵鄙视!
彭川闪过一丝冷笑,毫不在意这些许的鄙视眼神。自古成王败寇,只要击毙吴起占据大义,事情究竟如何谁又在乎,难道还能找一个死人跟他对峙不成!
就在彭川自鸣得意,打算一拳打爆吴起头颅时,轰然一声钟响,如黄钟大吕,自山顶滚滚而来,激荡山林,传递四方。
整个广场瞬间陷入停滞,两位副统领眼神一肃,立刻停止谈笑,从石凳上缓缓起身,一举一动间仿佛裹挟着天地之势,似大浪席卷众人,如山般压在众人心头。
吴起心头一震,在气势压迫下,感觉自己仿佛狂风暴雨之中的独木舟,随风摆动,随时可能倾覆。开脉境打通妖脉,吸收天地元气,绝非炼体期能够抗衡,而且这股气势甚至超越了开脉境初期,临近开脉境后期,更是令他升不出丝毫抗拒的心思。
“噗通”
嚣张的彭川最是惹眼,更是受到重点照顾,就像被人一巴掌拍在地上,啃了个狗吃屎,摔得凄惨,跌倒的位置距离吴起仅有一尺,就像朝圣一般对吴起行了五体投地大礼!
“彭二哥,怎么行如此大礼,我可担当不起,还是快快起来吧!”吴起张大嘴巴,故作惶恐地大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