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若烟度过了人生第一个新婚夜,在她看来也是最耻辱的新婚之夜。
此前所有憧憬、梦幻全部在被丫鬟强拉出去的一瞬碎裂在地,她没有勇气去质疑玥王的行为,即便她从小万千宠爱在一身,娇惯出了性格,在传言里俊美若玉神转世,嗜血如地域修罗的玥王面前也都化为无言的顺从。
尖尖长长描摹着金花银线的指甲陷入另一只手掌的掌心。她死命的扣着手心里软塌塌的肉,让钻心的疼痛来短暂麻醉痛苦的心。咬紧牙关不发出声音,张大眼睛强忍住溢满眼眶的泪水,她不想在他们面前哭。
她的欢喜就像是梦,刚刚开了个头便被惊扰,醒来发现自己面对的是比冰还冷,比死还痛的现实。
新婚夜,夫君不曾正眼看她,目光流连的不过是因不洁而被贬成妾的女子,更让她心寒的是那女子对绝色出众的玥王冷然淡漠、拒之千里。
曲若烟够聪明,如何想不到这里面蹊跷!面前这一切,如果是这妾故作姿态,这很可怕,敢去吊喜怒生杀一瞬之间的玥王的胃口,不是她脑子有问题就是她嫌命长;如果这个妾根本不爱玥王,那更可怕,这世间能让女子看一眼就忘不掉的男子不少,可像玥王城皓月这样让人忘不掉到宁可为之而死的却并不见得足够多。
曲若烟在门关闭的一刹回首再看一眼,莫染衣倔强的站着,长发系了一个结,软软的垂在两颊边,表情淡漠,目光投射在地面上,一旁站着的玥王似乎是望着她却又像是根本没看,唇角自觉不自觉的扬起一抹嘲弄又冷然的笑意。
曲若烟只觉得心口被狠狠剜了一个洞,屋里屋外不过一步之遥,可她仿佛感觉到隔着千山万水。那玉树临风的男子明明触手可及,却又似是相隔千万里。反倒是屋内的那女子站在那人身边,有种奇怪的和谐感。
新的泪滴沿着干涸的旧泪痕滴下来。
厢房很冷,虽然丫鬟在她进去后马上生了一盆火,她还是蜷缩在床/上瑟瑟发抖,丫鬟们拿了两床棉被,又升起一盆火,备了姜汤、热水,她才觉得心底的寒气被驱散很多,可眼泪没有止住过。
“这便是你的大婚之夜?”她冷笑着在心底问自己。
“这样的耻辱是因你容貌太丑还是学识太差?”她无比悲哀的问自己。
“难道仅仅因你比她晚到?”曲若烟将玥王对自己的行为理解成自己比那个女子晚到,没能占到先机。
她扯烂身上的霞帔,摘下头上的头饰,目光痴痴的盯上跳跃的烛火。
“啪啪”拍门响起。
她心中一喜,猜想不会是玥王自知理亏过来接她去新房?!忙直起身整理凌乱的发。
可当她看到来人时,手无力垂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