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花干脆将手臂挽上南疆王的脖子,道,“父王,我的头好晕啊,你挨一挨看我是不是发烧了?”
这是一个他们父女之间经常会有的动作,藏花自幼便在冷冽的南疆王膝头上玩耍,从来不曾生分过,七八岁之前,晚间做了噩梦,还要兴师动众的叫南疆王和她挤一张小床,钻进父王的怀里才能安然入睡。
南疆王冷酷、嗜血、手握生杀大权,从不姑息任何一种生灵,唯独对这个女儿,可以温柔到轻语细言。可以陪她上整整一天的女红课,可以与她一起在后花园色彩斑斓的鲜花丛里扑蝴蝶,可以亲手帮她缝制新衣,亲自帮她挑选配饰……
南疆王果真将头凑近这柔软的犹如花瓣、水滴的宝贝女儿额头之上,一股沁人心扉的幽香淡淡而来。
他的心不觉狠狠一震,一把将她推开。
“来人!”为了掩饰自己的慌乱,南疆王愤怒的唤下人。
紫陌赶忙应声走进房门,低眉顺目的叩拜。
“巫医呢?巫医呢?”南疆王碧色眸子呈现出黯淡的残青。
“回吾王,巫医在门外候诊。”紫陌哆嗦一下赶忙道。
王你在房内跟自己女儿缠绵,巫医哪里敢进来打扰雅兴?不进来等下小公主要是出了三长两短肯定大家的脑袋都保不住,这真是件纠结的事,所以紫陌虽然觉得恐怖,还是欣慰的多一些,忙高声道,“黑巫医请进来为藏花小公主诊治……”
“你,你,你个狗奴才,小公主病痛,谁叫你高声喧哗?”南疆王手掌轻轻一挥,掌风落在紫陌的脸上,一声清脆的拍打之声,紫陌雪白的脸庞之上立即泛出五个红红指印。
“父王,你怎么可以打紫陌……她……她又没有犯错?”藏花在床.上艰难的抬头。
“没能将你好好照看,难道不是错?”南疆王怒声道,“看来是要给你换一个贴身侍女!”
“王,请息怒,王,紫陌知错,紫陌知错,请王不要换掉紫陌……”紫陌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
她哪里都不想去,除非是死之外是不想要离开藏花小公主身边的。
“是我自己要淋雨的,跟紫陌没有一点关系……”藏花和紫陌相处了三年,生出不少姐妹情谊,完全超出了奴仆的感情界限,现在忽然听说要换掉紫陌,自然不干。
“你要淋雨?为什么?”南疆王心口隐隐的痛,明知故问。知道原因,却依旧想要亲耳从面前这个可人儿口听到她说——因为在乎他,才会在看到不该看到的事情时,忍不住流着眼泪,跑进大雨之中。
南疆王,有自虐倾向的疯子。
“我有点闷,胸口有点闷,就想出去淋雨哈……”藏花第一次骗他。
她能怎么说?当着侍女、巫医的面说,因为看到父王和别的女人在床.上,心里酸涩,郁结,才跑到雨里淋透了以舒缓情绪。
南疆王眉头紧皱,道,“你,先下去!”他指的是紫陌。
“紫陌以后一定会尽心尽力的侍奉小公主,还请王饶过紫陌一次……”紫陌再次哀求,她还没忘记南疆王刚刚的口谕。
“下不为例。你先下去为公主准备驱寒的汤水!”
紫陌这才放心的退下去。
“公主怎样?有无大碍?”南疆王将脸转向巫医。
巫医偷偷的擦拭额头的汗水,道,“回禀王,只是普通的伤风,有些发热,下官等下开两份药方,吃了好好睡一夜,明日便无大碍!”
“嗯!好,你下去吧。”南疆王凌厉的看一眼巫医。
巫医知道王的意思,忙道,“下官知道,会对小公主病情守口如瓶。”
这是惯例。
关于小公主的一切事,都是王宫中的禁忌话题,没有人可以随意提起,比如小公主喜好,口味,身高,体重,病情,穿着,所有的一切的一切都只有南疆王一人掌握,其他人脸猜测都不可以猜测。
“唉!”藏花长长舒气。
“藏花,乖,哪里不舒服?”南疆王紧张的再次凑近她纱幔重重,淡香浮动的床前。
“父王,我胸口憋闷的很……”她无奈的将小手攥成拳头,敲打自己的胸口。
南疆王一紧张,上前抓住她的小拳头道,“傻乖乖,你这是做什么?我不准你这么打自己。”他将她小小的拳头握在手心。
藏花望着父王俊美无敌的面孔,无奈的苦笑道,“父王,真的好闷,你抱我道窗口透透气吧!”
南疆王低头沉思片刻,拿薄毯将藏花包好,果真将她抱到窗口,将窗子打开一个缝隙,让窗外的风声、雨声钻进来。
她是个小女孩啊!是他的孩子,最初只有一点点,他一个手掌都可以拿得住的小婴孩,怎么可以动起邪恶的念头?
南疆王将心思收回许多,道,“藏花,再过三天便是你十五岁生辰,在那一天西北诸族的优秀后裔会来求亲,到时候,藏花认真挑选一个喜欢的男子……”
“不!父王,藏花谁都不喜欢,只想和父王在一起!”藏花大惊,立即拒绝。
“傻女儿,长大了,就是要离开父王和心爱的男人在一起生活,父王也会找到属于自己的伴侣!”南疆王揉揉她披散的长发,心中苦涩道。
“我心爱的男人便是父王您哦!父王也不许找伴侣,要一生一世陪着藏花……”藏花霸道的甩开薄毯,往南疆王怀里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