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玄衣番外,从初见红荷写起……】
江南的雨总是烟绕的凄迷。
龙玄衣披了件长袍出门,窗前的画眉在笼子里蹦跶着“叽叽咕咕”的叫。
贴身随从夹一把油纸伞跟上,到门口,急急道“少爷,天色已晚,少爷这是要去哪里?”。
“你跟着我做什么?你管的我?”他不悦。
“少爷,明儿是清明……门外有雨,邪气又重,您莫要淋着伤风!”随从忙迎着微风细雨打开了伞。
龙玄衣道,“毛毛细雨就能淋湿我了?回去回去!”
随从无奈,这个少爷的脾气他是知道的,他不愿的事,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不得不退后。
虽然纷飞微雨细若情人的抚摸,让人觉得十分惬意,可龙玄衣却惬意不起来。
明日是清明,他要去看那个人的坟茔,在郊外荒凉之地,每年的清明前夜,他都要独自一人去那人的坟茔前呆上一夜,默默不语。
青衫薄衣,正是少年风流。
他有些怅然的走在湿漉漉的小径上。
“揽香楼”花魁妙妙前三日便遣人送了帖子给他,约他今晚共饮美酒同话风流。
他不风流,只是传闻中的红颜知己多些,谁让他桀骜不驯、英姿绰然,生就成了闺阁里思春少女茶饭不思的意淫对象。
可是即便如此他依旧爽约了,还有谁比他要探看的人更重要?许是没有了。
密林深处,矮矮的坟头前是一块简单的石碑,上面刻着“楚月夏之墓”。
像往常一样龙玄衣在坟前烧光了带来的元宝蜡烛,因为有微雨,点火不易,不过折腾了好一会终于燃尽了。
随后便是寂静的沉默。
雨越来越大,秘密的树叶虽然遮挡风雨,空隙中的冰冷的水滴还是会突然滴落在他颈间,不为所动。
隐约间一抹白影晃动过来,
龙玄衣张眼望去,却在还来不及反应时一个娇弱的细小身影撞进自己怀中。
“公子,求求你,快救救我……”女子白衣湿透了,长发也披散着,身后追踪而来的不过是一只常见的野狗……
龙玄衣踢起地上的一块土石向野狗砸去,那只狗很快便消失无影无踪。
白衣女子却丝毫没有离开他怀抱的意思。
他低头看去,那女子居然已经昏厥了?
龙玄衣分开她凌乱的贴在脸颊上的长发,伸手探一探她额头,发觉她的额头滚烫,原来淋湿了全身,被狗追,还发烧了。
这样一来管也不是,不管也是,龙玄衣无奈,最终向坟茔施礼而后抱着这个白衣女子回府。
龙府的下人们无疑很是惊讶,龙少连花魁的邀请都爽约了,却抱回来一抹瘦的可怜的像一棵风中小草的女子。
几日后随行便再也不这么想了,这位自称红荷的女子养好了病,穿上精致的衣衫,简直美得像是不染凡尘的仙子,是“揽香楼”花魁妙妙那种庸脂俗粉完全不能比拟的,下人们终于明白了龙少的先见之明,毕竟这个才是人间极品。
龙玄衣对红荷虽然关心,却也没有进一步表示。不过对于红荷病痊愈后却依旧赖在龙府没有走的意思,也无任何微词。
因为红荷才貌双全,才子们拜访龙玄衣,红荷也能在诗会上应对一二,惹得众人十分眼红妒忌,龙玄衣觉有些尴尬,红荷却泰然处之,十分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如此这般反而让龙玄衣有些怀疑红荷的身份。
是流落人世的大家闺秀?是身份诡异的小家碧玉?
终究在中秋月圆之夜,一并吃茶、吃月饼、赏月的时候龙玄衣不咸不淡试探的问一句,“千里共婵娟……不知荷儿可想念家人……”
红荷先是一惊,而后立即端出微笑,道,“龙公子是不是烦了红荷?从春到秋,红荷却也叨扰了龙公子……”她浅浅的笑着起身,端起一杯茶水道,“红荷以茶代酒,谢过龙公子这半年来的照顾、收留……”
龙玄衣心头一震,她的口气好似想要离开?
没多言,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红荷跟他略略提起过身世,不外乎就是本来生于官宦人家,不行父亲得罪了权贵之人,有了牢狱之灾,全家被抄,自己借机逃出来寻定了娃娃亲的夫家,却不想对方因为自家的败落,只答应她道府上做妾,不愿做妾便只能做丫鬟佣人。心有不满便逃了出来,雨夜遇见了龙玄衣。
龙玄衣没有当面追问什么,只是暗中却真的派人去讲她所言只是一一核实,却不想还真的对号入座的找到了红荷所言的被抄家的朝中大臣,便对她有了十分的信任。
月圆夜的酒,喝的总是畅快,一杯接一杯,不消太久,龙玄衣有了醉意,呵退了左右下人,只留下红荷一人,他道,“那一夜初遇你时祭拜的人是我的表姐……”
红荷淡淡的望着他,月光斑驳着光影,将她的脸虚化、隐藏,却依旧美得离奇。
“你的眼眸和她的十分相像,拨开你发丝,我被吓到了……呵。”酒杯在手里打转,人已经有了九分醉意,没有九分醉意,他如何鼓起勇气表白?比起生平第一次向心仪女人表白,这一次的龙玄衣更醉了几分,却把握多了几分。
“我心里念念她时……她已是他人夫……在夫家却并不幸福,生下女儿不久她便染病去世……她嫁的离这里千里……那坟,不过是我用手一点点帮她堆起的空坟……”
龙玄衣说不下去,隔着小小的方桌,抓住了红荷的手。
再一刻,他伸手掀翻了桌子,将她牢牢抱在怀中,道,“因为你,我无法再专心致志的想她了……你说我怎么惩罚你?”
“龙公子……你想要怎么惩罚我?”她眼波欲流,满若春花,声音颤颤,望一眼,便窒息了这个隐忍情谊的男子。
他想也不想的俯下头去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