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慎重其间,莫染衣考虑了好久,才缓缓开口道,“玄衣,你告诉我玥王他是死了,还是……还是因为毒物所致面容衰老,所以藏起来不见我?这半年我是睡去了,还是失忆了?”莫染衣集合了几点疑问终于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关于龙玄衣之事,了尘知之甚少,至于他是仙逝还是尚留人间,想要知道真相只有施主您自己努力寻之,天地万物皆有根有源。而施主您半年时间里究竟是何种状况,为什么不仔细想一想,兴许也能想起来……”
莫染衣看他说了跟没说一样,根本不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心中十分气恼,这和曾经那个龙玄衣太不相同了,愤恨之余她再问,“你既然和薛夫人成亲,为何还要来此地为僧?”
“这是贫僧一己之事,还请女施主不要过于费心劳神……”了尘作揖,深深点头施礼,手上盘着的念珠被他拨的发出清脆的声音。
她本来头疼,这下头更痛了,三步并两步冲上去,一把扯开他手里的念珠,力气很大,重心失衡,念珠被扯断,飞散的四处都是,她的人也跌倒在他膝头。
“你若真如薛夫人所言,是为了给我祈福、祈求平安,现在我不是好好的在你面前了吗,你还需要孤单一人呆在这斗室之中吗?你看看你的脸色,你在看看你说话的语气,我都不认识你了,玄衣,我都不认识你了!”莫染衣干脆伏在他身上呜咽起来。
了尘也慌了手脚,想要推开她又不敢动,最终咬牙狠心道,“你在门外向左下方看,便什么都明白了……”
莫染衣狐疑的看了看他,还是决定相信他,便出门去看。
苍茫碧翠的山峰起伏……在掩映的绿树枝丫之中,白白的木板房一角露了出来!
她脸上或有惊,或有喜,或有叹,或有哀,什么表情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困扰她的谜题解开了,昏厥之前一闪而见的那个人影不是幻觉,是真的真的——城皓月!
他根本不是他们传言中的死去,他不过是将自己藏在山间!
她忍不住惊喜之情,飞跑进静室,展开双臂抱住了尘道,“玄衣、玄衣、玄衣,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他在那里?你守在这静室里,是不是在帮我守着他?!玄衣、玄衣、玄衣!谢谢你!谢谢!我怎么办,现在过去找他吗?现在就去!”
她明明在大笑,眼泪却滚落在他肩头。
他明明面色平静的在诵经,心却破碎成片。
半年的清心寡欲生活依旧无法让他真的超凡脱俗,就是落了三千烦恼丝,他依旧无法将她忘却,唯有的收获是,美人在怀时,他可以强忍着回抱的冲动,任她在怀中……不为所动。
莫染衣虽然狂喜,却还是没忘掉他。
她道,“好啦好啦,我不管你怎样想,今天一定要和我一起下山前!薛夫人还在等着你,你忍心让她为你掉那么多眼泪?!”
她站起身,去拉他,拉不动。
了尘苦笑道,“我的腿……废了。”
“熠王的腿顽疾二十年都可以好!城皓月必死都可以活下来,我失忆后又可以恢复记忆,龙玄衣,你若是我当年在官道上认识的那个男人……你就跟我下山,想办法治好双腿!就算治不好又怎样?你可以向熠王请教经验,他坐在轮椅上时活的比现在潇洒……”末了莫染衣不忘带着眼泪调侃。
她蹲下身,执意要背他。
了尘哪里肯,她头上有伤,自己双腿不能动,这么背着下山,难道要重演她跌落山间的一幕!
在两人纠缠不下的时候,熠王、子离、薛容等人找过来。
薛容看到地上散乱的念珠和了尘眼中的复杂情绪,悄悄背过脸去。
莫染衣看到大家都来了,心里放下来,道,“熠王殿下,我已经说服了玄衣,你们将他带下山去吧!”是先斩后奏,违背着龙玄衣的意愿而言,他却只是望她一眼,并没反驳,也没去拆穿她。
她看这边已无大碍,转身往外跑。
“染衣,你去哪里?”子离急切切的追出去。
莫染衣一边跑一边道,“你不要跟着我!我很好。”
越是不让跟,子离越是跟的紧,怕她出什么意外。
凭着记忆,她不停的在山路上徘徊,虽然体力不支,头也晕沉沉的难受,却最终还是找到了那片密林。
仰望的话根本找不到房子,幸而亲眼所见,便不懈努力的找攀上去的路径。
子离不解的跟在她身后道,“染衣,你在找什么?”
是啊,她是在找鸟窝,还是在找鸟蛋?
那些树木都有些年景,树干怕是四五人合抱才能抱住的,仰望高度也是快要插入云霄一般,莫染衣沮丧,道,“我找住在树上的人!”
“住在树上的人!”子离忍不住惊讶,她不是在说胡话吧!
此刻对地形失望之极的莫染衣实在忍不住了,大声喊,“城皓月,你快些下来!我支持不了了,我好累!我要死了!”
子离吓一跳,怎么她在喊城皓月。看来脑子真的给摔坏了。
莫染衣的喊声依旧没有停止,“我想明白你为什么这么做了!可是我打算原谅你!生死离别,失去记忆我都不能将你彻底从心底抹去,你还要我怎么样?!要是有恨,有怨,等下一世再让我恨你好不好——这一生,请让我好好爱着你!”
没有回应。
“我……我……”莫染衣软软倒下。
“染衣!你怎么了?”子离去扶她,可是下一刻眼前的景象让他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