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他扶起来,左手手臂圈住他的肩,右手将碗凑在他唇边。
“喝了会很快好起来的……”像是哄孩子一样哄他。
“我好了,你便要离开对不对?”玥王亦像是孩子一般,眯眼,咬紧牙关,拒不让莫染衣喂药。
“你怎么忽然像个孩子?”莫染衣有些好笑,继续道,“第一次见你,可不是这样!”
玥王在她怀里震动一下。第一次……新婚之夜。那并不是一个值得纪念的夜晚,他充满着对江满荷的厌恶和恨意,侮辱并强占了她……那时的他多么意气风发,根本不把她放在眼中,心硬又惨烈。现在栽了,把整个心都赔给了她,坚韧伟岸的身体也快要为了她折腾的毁掉。
可是,却又心甘情愿……
“对不起……”他轻轻道,不知是因为身体的虚弱,还是怕惹她生气。
“先喝掉这个吧!”莫染衣心里五味陈杂,却强忍住无奈喂他喝红糖蔘汤。
等他喝完她举起衣袖帮他擦掉唇边的水渍,而后打算将他放平了身体,让他休息,因为对他死亡的恐惧,莫染衣觉得浑身无力,手腕都是软绵绵的。
“等下……”他说,“我怀中有你身上情毒的解药……我本想等你爱上我后再拿给你吃……可现在我随时可能死掉……”玥王坦然。
“啊?”莫染衣惊讶。他的意思,只有她为他心痛时,他才会将药拿出来给她解除心疾吗?“我现在不需要……”她怎么不需要呢,心里隐隐着痛意,她将那痛意归结成对他的心痛,却拒绝承认那是对他动情所引起的。
玥王脸上的情绪有些黯然,原来她不需要啊!
“好吧,我收下就是,以后万一爱上谁人,我就拿这个解掉心疾……”她故作轻松,而后道,“你躺下闭目养神,我去去就来。”
“去看龙玄衣吗?”玥王冷冷带些讥笑的问。
病痛到快要死的人会变得极其敏感,听到她要出去,他心底生出一丝抵触和惧怕,嘴上却不愿去说挽留的话语,
莫染衣飞快的抬眼看他一眼道,“对!他的伤势……你知道的。”她忽然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被丈夫误会奸情的小媳妇,唯唯诺诺又觉十分理亏的样子。
“呵呵,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若不是我帮他挡下半掌,此刻他该是在黄泉路上……你去吧!不过不要去太久,我的情形并不会比他好多少,更何况……我能溜一圈鬼门关可是拜夫人所赐……”
“夫人?”莫染衣无奈,她不知道需要提醒他多少次自己早已不是他的妾室这个事实,想想又作罢了,等他休养的差不多吧,不必争一时口舌之快。
莫染衣帮他掖好被子,匆忙去看龙玄衣。
熠王看完龙玄衣便离开休息去了,龙玄衣的房内果真并排站着二十个负责伺候的宫人,莫染衣十分无奈,道,“你们退下吧,留下两个守着。”
站这么多人,分享着室内的空气,病人就算不病死也要窒息而死……
待下人们都退下去,莫染衣靠近龙玄衣床前,望着他沉沉入睡的表情,心里十分酸涩,他半张脸被白布包裹着,只余下一半脸露在外面。
她淡淡的望着他,回想着那个笑起来轻松迷人的男子,仿佛随时都可能将长长的手臂伸出来,把她圈在怀中,耍赖道,“我不管你爱不爱我,我就是想要得到你。”而后又叹息道,“我却从未曾拥有你身。”
龙玄衣的爱和欲都直白且汹涌,在她面前不掩饰,不做作。不会让人讨厌,而她却永远不能给予回应……
她倚在床边恍恍惚惚的想要睡去,忽又被惊醒。
太监总管拱手立在面前道,“玥王夫人……老奴这厢有理……”
因为玥王给她写的休书是匆忙而为之,既不正规又无诏告天下,所以在众人眼中她依旧是不折不扣的玥王十夫人!虽然此前因为真假江满荷的事闹到燕皇那里,可是玥王态度很坚决,不管这个十夫人是真是假,自己都要定了,这样一来皇上也无话可说。
“公公有什么事吗?”莫染衣揉揉眼睛。
“皇上皇后要召见夫人……”太监总管细声细气的施礼。
莫染衣睡得有些迷糊,一时没反应过来,追问,“皇上皇后?是燕皇吗?他们回宫了?”
“对,还请夫人尽快……”太监有些急,皇上召见还不慌到连滚带爬,居然还在这里迷糊着睡意,这玥王十夫人也算人中极品了。
被逼宫退位的太皇曾经的燕皇城浩然再次做回皇帝,感觉却完全不同了。那个被他讳忌的弟弟仔最关键的时候终究是出乎意料的运用手上先皇的谕令,调拨了二十万军马,将反叛逆贼诛灭。
燕皇冷汗淋漓。自己曾疑心玥王会谋权篡位,故意收缴了他的兵权,却根本没想到原来他手中早已有撼动江山,改变换地的权位,只是他不屑于争夺皇权。
在燕皇燕后面前跪着一个女子,哭的梨花春带雨。
莫染衣向皇帝皇后行礼,而后平身,她偷瞄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女子,不由得吃惊,那女子便是在玥王受难的关键时候被接回家的玥王妃——曲若烟。
她是玥王妃,理应在玥王身边照看,为什么此刻哭哭啼啼跪在皇帝脚下?
莫染衣疑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