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明明姐姐从头到尾都不知情,却还要姐姐出面,替他们圆场,真过分。”
司空惊虹知道北溟山河说得在理,发了一通牢骚之后,顺势说道,“既然这样,那姐姐和冷月,连羽去吧,我负责留守山河盟,这也正好是个理由。”
“这样啊……”
低吟片刻,北溟山河却是诡秘一笑,留下无尽魅瘾之时,凑到司空惊虹的耳边,小声说道,“妹妹啊,其实,姐姐建议你去,对你好。”
“对我好?”
司空惊虹知道北溟山河智谋过人,但也不盲目相信,继续问道,“为什么?”
“你想啊,若那些武林同道来了,你还可以自己挑,看谁不顺眼,自己上去把他打败,让他知难而退,不就行了?”
闻言,司空惊虹面色一动。
北溟山河一笑,继续说道,“若是你不去,到时候不知道,哪里的什么人物技压群雄,还讨得姑父的欢心,那你便是想从中破坏,也不在那里,无计可施,那岂不是亏大了?”
说着说着,像是在逗她,又像是在激她,北溟山河佯作不信地说道,“若是妹妹一个都看不上,可以将他们全部打发走,就是怕,妹妹没有这么深的功力……”
“呵呵,姐姐不必言语相激。”
司空惊虹淡淡一笑,突然起身,登时一个好胜之气冲天而起,如江海一般汹涌澎湃,便是男子见面,恐怕亦要退避三舍,“好,妹妹就听姐姐的,我去。到时候,妹妹将那些不顺眼的杂……全都打发掉时,可莫要怪我手下无情。”
“咦,不顺眼的?”
北溟山河么抓住了司空惊虹言语中的关键之处,故作惊讶的一笑,“难道,妹妹心中,已经有了中意之人了?”
“姐姐……”
被这么一问,瞬间变红的脸孔将司空惊虹一下子就出卖了,她越想越急,一跺脚,“姐姐就会取笑人家,不理你了,我要赶快去练功了。”
说罢,就逃命也似地跑掉了。
看着那渐渐离去的背影,北溟山河轻轻地笑了。
笑着笑着,突然,也停了下来。
中意之人?
心念一动,北溟山河的脸,也自下而上,渐渐红了。
玉齿微抵朱唇,看着四下无人,这位当今的东武林盟主这才偷偷地想着:不知道,那个人,他会不会来啊?
随即,这位倾天下的绝世佳人忽的无奈一笑,长长的一叹:哎,算了吧,以后要执掌天下江山的人,怎么可能来呢?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吧?
落寞之情,在这四周,油然而生。
唉……
传言,就是一张无形的大网,而且不需织补,顷刻间,便覆盖了全武林,乃至延伸到了整个天下。
这样的速度,莫说是当今武林第一轻功高手了,就是纵观今古,轻功最高的人,也绝对是望尘莫及,只能望洋兴叹,甘拜下风了……
根本就不是一个境界,又怎能比较?
诺,才不过两天,这武帝邪帅比武招婿的传言,便已是天下尽知了。
你见过两天之内,能游遍神州的武林高手吗?
既然已是天下尽知,那前来应选的武林青年才俊,自然是如江河一般,后浪推前浪地汹涌而至,一波接一波接踵而来。
不过数日时光,便让这定天涯附近所有可以落脚的地方,都变成了人满为患,有的,甚至直接在山野之间生起了篝火,让这本是幽静的山路,一时间烟雾弥漫,更兼人声鼎沸,嘈杂的让人还以为,自己到了什么闹市呢。
呵呵,便是十年一次的武林盛会……望天论武,也可因那望天奇景的诡异力量,无形中威慑不少功力不够的武林中人,让他们知难而退。可这定天涯可没有什么神秘的力量,结果,什么人都往上挤,就连不少软弱无力,一看就知绝非神秘武林中人的青年男子,也拼着命地往山上冲,好像山上有什么奇珍异宝似得,逮找了,就能发大财一般。
“哎……”
当李不易看见一位身形臃肿的富家少爷在几个家丁的搀扶下,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小心翼翼地走着山路时,他悠悠地叹了口气,满腹同情,更是无奈地说道,“何苦呢?以这位少爷的身家,娶多少个如花似玉的老婆都没问题,干嘛非要上这来,受这份罪啊?莫说未必能被相中,便是被相中又能如何?难道,那几位出身武林的美貌姑娘,会帮他料理家务吗?这不是做梦,也不可能的事吗?哎,何苦呢?”
“未必能相中?”
李不易刚说完,身边一个冷漠的声音响起,一听就知道是萧不易,她很不屑地纠正道,“是一定相不中吧?”
“这……”
“行了,你这家伙,当着人面说话,没有几分真。”
李不易的帮主萧不易很不客气,以目光丈量了一下己方数人与那胖子几人之间的距离,冷冷地一声训斥,让李不易一个激灵,“怎么隔着这么远,背地里说,你还是遮遮掩掩,不敢说心中实话呢?难道,忘了帮规了吗?”
“帮主明察,属下并未说什么假话。”
李不易心中一寒,嘴里倒是不含糊,条条是道地解释起来,“这位少爷身形虽然看似笨拙,但是,焉知他不是故意示弱,才作此丑态?又或者,他虽然未曾习武,却是在其他方面有所大成,冠绝天下,如果这般,又未尝不可被武帝邪帅几位前辈相中呢?帮主明鉴。”
“哦,那这几个呢?”
顺着萧不易的一指,明日帮众人向山脊望去。
崎岖的山路上,几个书生打扮的文弱之人,正在拼命向上攀登。
“嗨,帮主,这等便更容易理解了。”
李不易哈哈一笑,“虽然那几位千金出身武林,但是,其姻缘却不一定非要与武林中人结下,我等出身武林,接到的武林贴,人家书生门第,焉知接不到什么文曲贴,招亲贴什么的?帮主,此次盛会,虽然说得是共卫正道,但也没说不让旁人观礼,出谋划策啊?”
“是吗?原来他们并非武林中人。”
萧不易冷漠意味稍退,脸上难得地出现了几分嘲讽之韵,“本帮主看见他们拉拉扯扯的,还以为他们是武林中人,一边走路,一边还不忘探讨武学,切磋技艺呢。那他们这是在做什么呢?”
看着那几个文弱书生一边拼着命往上爬,一边使出吃奶的劲,却又无力地拉扯拖拽着身边的人,李不易心中一虚,脑门上冷汗直流,结结巴巴中,灵光一现,急道:“启禀帮主,他们,他们这是……帮,啊,对,帮衬着一块上山呢。嘿嘿,帮主,你也知道,这读书人最是体弱,若不互相帮忙,恐怕这辈子都上不了这座山,何况山后面,还有更多的山,故而他们这般互相帮助,方可渡过难关。”
“哦,是吗?”
看着那都是往下拽别人的拉扯,怎么都不会让人觉得,那像是互帮互助。再看那几个书生急红的脸,瞪大的眼,就好像不远的前面是一笔富可敌国的神秘宝藏,谁第一个赶到,谁就可以得到比考取功名更加光宗耀祖的荣华一般,争夺之激烈,当真是令从身旁经过的武林中人都甘拜下风……
衣服都扯破了,几个人还是原地不动,可谓是寸步都未移……
厉害!
“哼,胡搅蛮缠。”
萧不易终于冷冷说了一句,让李不易腿一软,立刻锁起了身子,低头藏起了嘴“幸好这不过是几个书生不知羞耻,忘了那孔曰礼教,不然,本帮主还真替那天佑朝堂担心呢。行了,莫管这些人了,赶路吧。本姑娘可不想陪在这里一起疯。”
说罢,萧不易当先走去,身边几位姐妹紧紧跟上。
李不易松了一口气。
差点就要被用帮规了。
“发什么楞啊?还不快走?”
正在逃过一劫喘息不止的李不易冷不丁被人在身后踹了一脚,不用问也知是卫释然!走到李不易面前,叫道,“让你小子少说话,少惹事,你不听,这下好了吧?差点让帮主对你用家法。你呀,就是不长记性。”
“不关我事。”
李不易很不服气,颇为委屈地嘟囔一声,“我不过就是有感而发,怎么了?还不让人说话了不成?还有。”
他音量一提,质问道,“什么叫家法?那是帮规,帮规,拜托,你好歹也是总坛坛主,有点文化好不好,注意点用词行不?”
“好好好,帮规,帮规。”
见李不易脸都激动地红了,卫释然不打算和他理论了,眼神示意前面,道了一句,“走吧。”
哼了一声,李不易便和卫释然紧跟了上去。
这习武之人的脚力就是快,常年闯荡四方,锻炼的他们,一天就可以走完常人两天的路程。
而萧不易,李不易,卫释然加入明日帮前,更是居无定所,从来都是走路,所以,使得他们脚力更比那几位同来的兄弟姐妹好上不少,被他们三人连拖带拽,这明日帮一行十数人,应是将常人三天走的路途,一天之内,就走完了。
结果,一进客栈,除了那三位,所有人都瘫在了床上,再也不动弹了,连张口吃饭的力气,都在路上,被耗得一干二净。